嚐過了甜就吃不了苦
有風吹進來,吹的床榻上懸著的青紗來回飄動,溫琬看著那紗,這時候是翻來覆去怎樣也無法入睡,思緒也不知跟著飄到了何處。
她覺得她不至於這樣矯情,可心底卻又不得不承認,她一直在貪戀懷念他的懷抱。
人這種動物其實很奇怪,一旦適應了某種習慣之後,想要戒除就顯得十分困難,而且戒除的難度不亞於扒皮剃骨。
她從前曾在話本上看過這樣一個故事,是有人靈魂出竅,靈魂入畫夢遊仙境,之後寧願忍受肉身腐爛之苦,也不願再離開畫中仙境……
她從前不懂為何有人會癡傻至此,寧意舍棄生命,也要沉溺在虛假的幻境之中,她如今卻也明白了,原來在人嚐過了甜頭之後,就再也吃不了任何苦。
“畫春,你睡了嗎?”溫琬揚聲輕喚睡在外間的畫春。
畫春揉了揉眼睛,從外間走進來,“還沒,姑娘怎麽了?”
溫琬撐著胳膊起來,道:“去燙壺酒吧。”
“燙……燙酒?”畫春顯然有些驚訝,又問:“姑娘是要飲酒嗎?”
溫琬披了件衣服從床塌上下來,輕聲道:“身上冷,想暖暖身子,快去吧。”
畫春即便心裏疑惑,卻也順著溫琬的心意去燙酒,不多時,便取了酒壺和酒盅進來,不過放下之後卻還是不忘囑咐溫琬:“醫士姑娘如今身體大好了,雖然可以飲酒,但是也不能過量。”
溫琬接了酒壺道:“嗯,我記得了,你先下去吧。”
“姑娘若是有事便喊我來。”畫春著便幫溫琬關好了門,自己到外間守著去了。
夏氏隻生了溫琬一個女兒,所以對這一個寶貝女兒管教就相對鬆懈些,不似對星元那般嚴厲,所以從前在大人們吃酒的時候,溫琬也是可以跟著能吃上幾杯酒的。
照理,溫琬總該是有些酒量的,隻是如今也不知是怎麽了,隻兩杯酒吃下去,腦袋就開始暈了。
身子搖搖晃晃,她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酒壺從一個變成兩個,酒盅從兩個變成四個……最後眼前一陣旋地轉,腦袋也越來越沉,最後竟倒在桌子沉沉睡了過去。
在徹底和周公見麵之前,她還在渾渾噩噩地想著,這酒勁明明不大,可是她怎麽就醉了呢?
不應該是這樣的……
外間的畫春聽到聲響,剛要推門而入,誰料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擋在她麵前,先一步推門進了溫琬的房間。
“大……大將軍?”畫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可是兩個月以來,大將軍第一次來別院看她們姑娘……
沈硯朝她噓了一聲,示意她噤聲,畫春立刻乖乖地閉了口,站在門邊等候差遣。
沈硯步子很輕,進門後便坐到了溫琬的對麵的椅子上,他拿起方才已經被溫琬喝掉了一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仰頭飲下。
這是年前新釀的桂花酒,酒勁不足,入口清甜柔和,口感細膩綿柔,是最適合女子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