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硯的眼睛一瞬睜大,在他的注視下,那一抹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已經爬滿了她的裙子,正順著腿彎蜿蜒而下。 胸口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擊中,他雙手顫抖著,近乎瘋狂地上前將她抱住…… 溫琬白著一張臉,頭發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淩亂地粘連在臉上。不過身體的不適卻沒有讓她完全失去意識,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掙開他,奈何手上卻沒有一點兒力氣,她用力地咬著已經完全失了血色的嘴唇,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我沒事,我隻是來月事了……”她用力地呼吸,每一個字都在顫抖。 沈硯被眼前的場景嚇住,腦袋一陣嗡嗡作響,他知道,這絕不會是月事! 這種場景,他在幼時就已經經曆過。 那時候娘親剛剛生下箬箬不久,他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在那個初雪的清晨,他親眼看著娘親倒在血泊之中,他叫來了醫士,可娘親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不可以!那個小女人絕對不可以有事!他決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那個小女人身上。 沈硯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慌填滿,仿佛有一隻手在用力地攥緊他的心髒,他抱起她就往山下跑,她的身子很輕,仿佛沒有重量一般,他已經無暇去想這些日子以來她到底吃了多少苦,一心隻想著跑快一些、再快一些!他決不能讓她有事! 他覺得這是他走過最長的一段路,一顆心完全被驚懼、壓抑和絕望添滿,一路上她的氣息卻越來越微弱,體溫亦在逐漸流逝。最後的最後,已經不知道是什麽在支撐著他了,他抱著她狂奔,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幾乎是什麽都聽不到了…… 懷裏的小女人這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應了,方才他還能感覺到她在用胳膊試圖勾住他,可是現下卻是連呼吸都十分微弱,他的心都要跟著撕裂開來了。 “琬兒撐住,一定要撐住。”他喃喃自語,口中呼出的熱氣比任何時候都灼熱,他已經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懷裏的小女人,還是在麻痹自己。 趕到山下的時候,她整個下半身都浸在鮮血之中,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他抱著她,衣袍也完全被鮮血染透,而且更讓他擔心的是,她身下從未停止過流血。 晏青最先發現了他們,緊接著一眾人便都迎了上來,看著滿身鮮血的兩人,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備馬車!快!”他嘶吼著,心中的不安惶恐要將他逼瘋。 意識越來越迷離,溫琬自己也察覺出這一次可能不隻是來月事這樣簡單了……她張了張嘴,卻虛弱到發不出一點兒聲音,聽在沈硯的耳中,就隻有出氣的聲音。 她一向命大,跳懸崖沒有死,中箭也沒有死,隻是這一次,她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要去見爹爹和娘親了吧? 真是太好了…… 他脫下外袍將她迅速一裹,然後抱著他鑽進馬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