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當著他的麵幽會
黃繼仁,好久不見了!
“哼!”杜一清端起酒盞,苦澀地飲下一杯酒水,醉眼迷蒙地看著不遠處的趙晉。
他的胸前掛著一個黃銅的鑰匙,暗光的光影閃爍,頓時刺得他眼中一花,他閉緊了眼眸沉聲道:“趙晉能夠出頭,其實我並不算格外驚奇!”
令他奇怪的卻是那個叫作蘇芷的女子,而伴隨著這驚奇之外,他想的更多的還是後悔。
當初初見她還是在南口村邊。
他一身清雅的月白色長衫,站在村口的槐樹下捧著一本書假裝在看,其實他是聽家中人說了他從小到大有一個定過的娃娃親娘子就住在這村子裏。
他從下人那裏打聽到那女子的名字和地址後就悄悄地溜了過來,想要探看一二。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個胖得像球一樣的少女圓鼓鼓地滾過來,渾身髒汙,他上前問路,問到蘇家蘇芷的時候,她發了半天呆,然後流著口水說她就是……
嘖,那時候看到她那又笨又呆的模樣,他的心都涼了半截了。
就這長相,沒吃都能飽上三天,他逃一樣的離開,卻迎麵撞上了一個清雅秀麗的少女,她是追著胖子蘇芷出來的蘇玉顏。
她人如其名,長得顏色鮮麗,是村裏出了名的一枝花,此時又跟胖子蘇芷站一塊兒,高下立見。
甚至原本隻有五分的顏色,此時也被襯出了十分。
他聽說兩人是姐妹,當時就有了一個主意,來不及多說,回去就央著母親把媒人叫了,。暗自定下了一個偷天換日的計謀。
順利地拋棄掉了胖得如球的蘇芷,娶得了心儀的姑娘回家。
誰也沒有想到,胖子蘇芷代替蘇玉顏嫁給破落戶趙晉後,居然瘦了,變好看了,還會做醬做調料,又開了鋪子買了宅子,還聽說他們小日子過得不錯。
他們去錦官城了,開了一家更大的鋪子,他們賣方便飯了,他們去京城了,她成蘇國公府的二小姐了,她現在最新的一個身份是狀元夫人……
這個女子到底還能給他怎麽樣震驚地經曆?
還有上頭命他找的銅鑰匙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趙晉的脖子上,難道是蘇芷給他的?
他看著閣樓下麵,一瞬間點燃的風燈,透過枝頭新發出的嫩芽,影影綽綽地照著樓下一道嬌俏的身影。
她身披一襲純白的大氅,兜頭戴著帷帽,但不知為何,看到這婀娜的身影,他卻是熟悉的。
“她怎麽來了?”身旁的黃繼仁自言自語地說了半晌,發現身邊的杜一清特麽地壓根就沒在聽,而是雙眼無神地望著閣樓下的一個女子。
待她取下帷帽,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她:蘇芷。
她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邊圍著很多侍衛和侍女。
“我操,她居然是來見貴人的!”黃繼仁捶了一下桌子,一路緊緊地盯著蘇芷進了三樓的雅間。
看那門口成群的侍衛,那上麵必定是貴得不能再貴的大人物。
“是攝政王爺!”杜一清卻是個明白人,在京城混了這麽久,連攝政王爺的儀仗都認不出的話,簡直就是白混了。
“嘖嘖,難怪趙晉能夠打敗李太傅家的二公子,成為狀元,原來是沾了攝政王爺的光!”
“未必!”杜一清雖然對著那對夫妻很嫉妒很羨慕,但是他的理智和在線的智商不容他秀下線,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在金鑾殿上想要護著趙晉的那個人並不是攝政王而是皇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通過蘇芷身後的蘇國公府搭上了皇上,不過這一切卻不必與黃繼仁這樣的草包說。
“我當然知道是攝政王爺……哼,要你告訴我,難道我黃家還不如你們杜家?”黃繼仁想了想才想起來,那些侍衛的穿著很熟悉。
想想他們家裏好歹有一個親戚是嫁給攝政王做側妃的,怎麽能輸在杜一清手裏呢?
他這邊氣不過,那邊便大著嗓門把這事兒嚷嚷了出來:“趙晉,我原本以為你真是才學過人,才能獨得攝政王爺的常識,沒想到你卻是靠的……嘖嘖,也不知道你家娘子腹中所懷的孩子是你的種嗎?”
黃繼仁也是前段時間剛剛才知道蘇芷在攝政王府呆過一段時間的事兒。
因為黃側妃最近得了一段時間的寵,得以被放回府中歸寧探親,聽說蘇芷是蘇國公府的二小姐,便將她的這些事當作醜聞在親戚家裏傳播說著玩兒。
黃側妃當時是一圖一時新鮮,顯擺她知道京城新貴的醜聞,可沒想到黃繼仁卻會拿到這上麵來說。
喝酒的眾多士子都不知趙晉與攝政王的關係,聽了後頓時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黃繼仁,又看看趙晉。
黃繼仁以為大家不信他,又道:“你們不知道吧,我家堂姐是王爺側妃,這事兒還是她前些日子歸寧時回來說的,趙晉為著榮華富貴,連娘子都送給攝政王享用了,你們信我,不會錯的!”
他指指窗外蘇國公府的馬車和攝政王府的車駕道:“喏,你們瞧,那馬車,還有樓上……”
他不懷好意地露出委瑣地笑,同時心裏燃燒著濃濃的恨意,難道蘇芷看不上他,卻原來早就勾1搭上了攝政王爺。
趙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很快便穩住了。
他心裏很清楚蘇芷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但他想他還是低估了流言的傷人程度。
黃繼仁這話說出來,雖然那些士子不敢當他的麵詢問或者傳話,但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寫著一抹難言的尷尬,還有慌亂裏麵掩飾著的八卦!
蔣興旺看著場麵一下子變化了,不由有些焦急,可他能力實在有限,並不能很好的處理這樣的事情,便有些慌亂地求助韓之平,他的口才一向比他好。
“之平快說兩句,不然……”
其實不用他提醒,韓之平早就已經在構思為趙晉挽回麵子了:“大家都知道趙娘子廚藝好,卻不知道好幾的醫術也很是了得,這其中就有好幾個人都受過趙娘子醫術的好處,而王妃娘娘前段日子染病便也是趙娘子醫好的!”
韓之平的反駁很輕很淡,但卻很有力,趙娘子為攝政王妃治過病,與王爺接觸怎麽呢?
難道王爺就不能感恩嗎?
蔣興旺立刻點頭應和:“對,對,對,我家大哥前年被野獸咬了手,差點就要斷了,還是趙娘子替他治好的,還有那個……就黃繼仁他之前不也生了病嗎,還是趙娘子治好的!”
“呀,這事兒我知道,上次黃兄好似跟杜家二公子搶一個花樓頭牌……得了那個馬……可不就是趙娘子給人治的嗎?”
“哎呀,且不說趙娘子與王爺有何事,先就說你黃兄恩將仇報不太好吧!”有人曾經吃過黃繼仁的虧,一見風向轉變立刻陰陽怪氣地問起前事來。
黃繼仁一看以前這些全都在他腳下狗腿的人如今卻都反過來幫著趙晉對付他,他不由擼了袖子,指著那其中針對他的一個年輕士子道:“柳三亞,你再說,你信不信我把我和你娘子的事兒說出來,讓大家都來聽聽……”
“閉嘴……”柳三亞臉上頓時煞白,死死地盯著他!
“好啦好啦,這可是在京城裏,不是在你們的錦官城,好歹收斂著點,莫要墮了我們巴蜀士子的清名!”杜一清一看黃繼仁如此出招,一張口便出師不利,便不再抱希望,適時出來打圓場。
期間他看了一眼趙晉,目光裏帶著幾抹深思和挑釁。
趙晉一一接納,定定地看了一眼在坐的各人。
剛剛替他說話的,落井下石的,與黃繼仁不合的,帶有色眼鏡瞧他的,他都已經一一記在心裏了,來日方長,若真是犯在他手裏了,同窗情誼什麽的該講便講,不該講也不能勉強!
本來好好的聚會卻被黃繼仁用如此黃·暴的話毀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沒有了興致,隻好約了下一次。
趙晉看著大家陸陸續續與他拱手離開,他不由眸帶深思地看著樓上。
心中暗忖:怎麽還不出來,為什麽還不出來?
蔣興旺上前道:“子謙兄,你就在這裏等著嫂子,我們先行一步了!”
他們住的還是驛館,回去太晚不太好!
趙晉點了點頭,不想再這樣無謂地等下去,抬步上樓,但還沒走到那裏就被站在樓梯口的侍衛逼退下來。
“站住,此乃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趙晉忍下氣客氣地道:“我娘子在裏麵,還請行個方便,替我通報一聲,就說趙晉求見王爺!”
兩個侍衛似乎事先得過什麽吩咐,聽到之後互相看了一眼,一個轉身過去了。
很快便朝他招手:“趙狀元請進!”
他的身份得到驗證,趙晉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能夠進來得這麽容易,突然有些緊張,總覺得以攝政王的為人,他沒有這麽好說話。
不會是又在裏麵上演什麽故意讓人誤會的畫麵,然後引來他看見,想要挑起他們夫妻的誤會和風波?
不管了,就算有這樣的事情,他也要進去,大不了不放在心上就行了,反正他的目的就隻是帶回他的娘子。
他猶豫著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又是那清風明月的屏風。
他心頭一窒,他是真有些討厭這幅畫了。
同時心裏有一種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使出的力氣卻突然一下子都撞到了棉花上的錯覺。
“相公!”蘇芷聽到聲響,第一時間走了出來。
她臉上帶著期待,趙晉看她麵無異色,衣著整齊,不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這氣還沒有順出來,卻又在雅間裏麵看到了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的心再度緊緊地被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