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狠狠敲了一大筆
門關上的瞬間,劉義亮透過縫隙還看到了一眼兩人相勾連的地方,不停地吞吐著口水離開。
下了樓梯之後,才想起王員外的事情還沒有問出一個究竟,便光明正大地躲在門縫後麵偷聽,動靜大的時候他實在耐不住,便用舌頭舔破了窗紙,觀看起現場春秀來……
另一邊,趙晉與蘇芷將丫丫好一番哄後穿戴整齊,蘇芷服侍著趙晉用過早飯,便送了他照正常的流程上了縣衙大堂。
大概是因為這裏太窮了,連犯案的人都不屑光顧了,來了這麽多天,也隻判了一個偷雞摸狗的小案子。
判完回到後堂,就聽說有客到了。
“客,是什麽客人?”趙晉看著前來打頭陣的劉義亮淡淡笑著。
劉義亮瞧著他那笑,這笑容乍看溫文爾雅,仿佛再好親近不過了,可是再細品卻覺得這笑就好像從戴著麵具的臉上散發出來的,連眼角彎著的弧度都被精確算計過,露的牙齒也都嚴格控製過,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的任何一點心事。
他的形象在劉義亮心裏突然間就變得高大,變得讓人無法捉摸起來。
“於舉人求見大人!”劉義亮小聲地道。
“哦,有請!”趙晉早就聽說過於舉人如何如何厲害,可那次見麵實在是太匆匆,卻不曾完全看懂此人,此時見一見卻也有好處!
“參見大人!”於舉人穿著一身白袍前來,這抹白襯得他的身材越發的肥碩短矮。臉上油光明亮的,讓人看著禁不住暗暗想著,這玩意兒刮下來恐怕都夠炒一盤子菜了!
“於舉人何必拘禮?”他有舉人的身份,見到他根本不用下跪,問禮問得也很是隨便。
看來此人倒是真的在縣令麵前擺足了架子的。
隻知他除了有一個任巡撫的大舅子以外,在京城似乎也有很深的關係,不過,他在這小小的梓州縣城裏混,似乎還不曾用到過那一層,所以隻聽說他有,卻從不曾知道到底是哪一家!
而此次於舉人毫無疑問是來求情的。
因為他說王員外是他的親戚。
“既然於舉人前來求情,麵子本官當然是要給的,隻是此事已經鬧大了,若是王員外不拿出一些態度來的話,本官怕是也不好救場。”
他要的並不是王員外的命,而此罪根據大明律令也不足以判他死刑!
有些東西比他的命值錢,比如說抄他的庫房……
“當然,當然,王員外他如此糊塗,大人該罰當罰!”於舉人的確很會說話,能夠以一個舉人之身在這裏混得風生水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按照梓州縣衙的規矩,假一罰百,據統計,包括施粥用的二十一袋發黴米糧,加上原先程捕頭那邊發現的五十袋,一共七十一袋,給個整數也就算八十袋,你讓王員外的家人籌措集八千袋米糧過來,此事本官便當作沒有發生過!”
“啊……八千袋……大人,大人是不是說錯了,在下卻從未聽說過梓州縣有這條法令?”
就算是大明律令也隻是要求造假者原價賠償,何來假一賠百的說法?
趙晉指了指一邊旁聽的白澤:“白師爺,本官現在可是梓州縣的父母官?本官可有製定管理縣城製度的權力?”
“當然,趙大人乃是梓州的縣官,這裏的一切事務都歸你管!”白澤雖然不明白趙晉的意思,卻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他的話。
“甚好,如此這條假一罰百的規矩就是我定的!當然如果王員外不願意破財的話,那就假一罰十,再重打八十大板,將他流放八百裏!”
梓州縣本就臨著西南邊疆,這八百裏一去,都快要出境了!
兩國關係又不穩因,等到戰爭一起,不隻有等死的份兒?
可八千袋米,這一袋按十斤裝,也得八萬斤!
別說王員外家沒有,便是他們家的庫房裏,剛被這新上任的縣官清空過,現在也沒有!
於舉人想說什麽,動了動唇又按壓了回去,趙晉揮手:“送客!”
“趙大人……”劉義亮還想再掙紮一下,可趙晉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豎子,豎子……”於舉人氣得臉上肥碩的肉橫著,一點一點兒的抖動著,雙手不停地拍著桌案。
“於舉人,趙大人命我告訴你,這桌案是紅木做的,材質不值錢,但是雕工乃是請的錦官城木頭記的木師傅所雕,工錢五百兩……”
白澤看小氣的於舉人忍著氣又搭上一旁的三腳彎腿架子立刻上前再道:
“還有這架子是錦官城的知府大人所送,不僅材質昂貴,手工也廢銀子,就這價值也不菲,拍壞了怕是真正賠不起!”
畢竟誰人都知道於舉人的後台黃巡撫跟錦官城的知府杜大人不和。
“你……白師爺,你有沒有搞錯,這可是於先生!你別以為你搭上了那個毛都沒有長齊的新縣令,你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劉義亮也氣得想拍桌,可想想白澤的話,卻又不敢,一雙手在空中比劃著,讓人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抱歉,在下也是沒有辦法,趙大人是我的上官,他讓我說什麽我當然就要說什麽!”白澤內心無比無助,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呀!
現在敵我未明,他隻想做個和事佬而已,可縣太爺卻不允,非要讓他傳話,還威脅他說如果不傳就扣他的工錢!
因為王員外家實在是拿不出八萬斤大米,最後隻好折和成了銀兩三千兩和五千斤大米,再加上一百匹布料送到縣衙。
如此,趙晉才命程捕頭放出了被關押在大牢裏的王員外。
被關了幾日,他四十來歲的麵容此時看著便像是六十歲,雙眼無神,好像一尊雕塑一般。
“沒想到壞人也有可憐的時候!”看過熱鬧的洗硯回來如是說。
“壞人也是人,怎麽就不一樣了,隻不過他們的心更黑罷了!”蘇芷輕哼。
她組織了人前去整理那些布匹,盤算一番,雖然跟災民的人數相比還差得遠,卻好歹也能支持一段時日了!
“前期這會兒也隻能幫到這兒了!”重頭戲還得放在春日的春播。
“眼下解決了此事,最重要的還是要去查看河道的情況!”解決了一樁麻煩事兒,卻又總有新的。
這就是一方縣令,永遠都有處理不完的事兒!
此時的官衙某個小官署裏,劉義亮堵住了白澤:“白師爺,你說是不是你提醒的程大頭?”
白澤溫白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爾後又迅速歸於平淡,語氣淡淡地道:“劉縣丞,此言差矣,我提醒他什麽呢?我不過隻是一個師爺,所知有限,能提醒他什麽?”
“哼,你少裝了,你是我們四個人中最精明的,別以為我會被你無害的麵孔騙了,你總是表麵一套,背麵一套,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
那日我一走,你就在檢查起米糧袋子來,你是不是懷疑了什麽?你別否認,我的人親眼看到你跟程大頭說話,那麽巧,他的車好好的就滑倒了,還把黴米摔了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副近白澤,兩人的距離隻有兩步遠。
白澤側頭避開他鼻孔裏呼出的濁臭的氣息。
他不悅地皺眉,想伸手推他,卻被劉義亮順勢拉住,他的手指像雞爪子一樣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輕輕撫過。
嘖嘖,終於摸到了,竟然比珠珠的手還要嫩,就算跟她凶前的白嫩相比也不遑多讓。
他越摸越起勁,順著就要撫上他的胸。
“哐當!”突然被白澤推了一個踉蹌,他驚訝地抬頭,白澤的臉已經氣紅。
他咬牙指著他:“劉縣丞管好你的手,否則……”他咬牙瞪了他一眼。
“白師爺,你在梓州縣衙一日,我就盯你一日,總要將你吃了……”劉義亮邪邪地笑,那笑意看了讓人覺得好像渾身長了毛一樣難受。
“我艸……”白澤吐了一口快步閃身走人。
死狗居然還真是個斷袖……
劉義亮陰陰地笑著,回味著手上的美味。
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諷刺意味十足的聲音:“劉縣丞如今竟然不要臉到了如此地步?怎麽府上沒有新鮮的小男童了?”
“關你娘的屁事兒!”劉義亮看清楚來人是他的老對手林主簿,立刻收回手,橫起了臉!
對於這個品級比他低一等的主簿,可卻總是想要跟他作對的人,他心裏沒有半點包容,曾經多次朝他下手,陰的暗的,明的黑的,手段頻出,隻是可惜他實在太精明了,屢次往他頭倒屎倒尿都讓他提前查覺避開了去!
漸漸地他弄得沒有了耐心,才暫時放過了他。
但現在他卻又要送上門來。
總有一日他非要好生整治他一番!
兩人爭吵著,其他的衙役經過,就像沒有看到一般,進來看了一眼,便立刻離開了。
卻有一雙耳朵正躲在隔壁的茶水間裏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直到他們離開。那道身影才倏地一轉飛身而去。
“大人,果然如你所料,劉縣丞與林主簿不合,兩人當著你的麵還顧忌著麵子,可一背了你,連臉麵都不要了!吵得可凶了!”洗硯小聲地回報。
“繼續跟著!”趙晉點頭。
洗硯講到最後還講了劉縣丞的別樣愛好——似有斷袖之癖。
蘇芷皺了皺眉,他那顏值,居然有男人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