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一朝變成寧貴妃
不等蘇芷多想那個威脅殺人的黑衣蒙麵人已經抬手。
手勢上揚之時,雲柏和青離同時發出悶哼聲。
“青離,雲柏……”蘇芷心疼得連連呼喚他們。
可兩人麵色蒼白,一身是血倒在血泊中。
見她呼喚,兩人還要相互扶持著站起來護著她。
“夫……人,快跑……快跑,他們很強,我……來拖一會兒!”雲柏嗆著聲音,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亮劍。
這裏的每一個都很強,強到兩個人就可以足夠與他對敵,更不用他們一出來就是十幾二十個好手。
“殺光他們!”黑衣蒙麵人毫不關心他們的生離與死別,再次下令。
“你敢……你要是敢再動他們一下,我就死在當場。你的主子想必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東西吧,如果是一個死了的蘇芷,你的主子肯定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夫人……不可!”青離大喊,雙手染血渾身無力卻還要爬將起來護著她。
“青離……你不可妄動,不可!你歇著!”
蘇芷連忙攔住她,手中抓著發上的金簪抵在喉嚨處。
那些蒙麵人冷著臉沒有反應,先就把雲柏和青離看得焦急不已,兩個人停地朝著蘇芷大喊,試圖阻止她自殘。
先期黑衣蒙麵人看著蘇芷拿金簪抵在脖頸上的時候心裏沒有絲毫的波瀾,認為她不過是想要女子慣用的那些招數來達到她的目的罷了。
所以他的手下依然在一刀又一刀地往無法動彈的雲柏和青離身上砍去。
一刀下去,鮮血四濺,他們或許是故意的,那刀子下去,偏生又故意不砍要害處,就像淩遲處死一樣,一刀一刀地割著,能讓人痛不欲生,而在短時間之內又不會立馬死掉,這是要生生折磨死人。
蘇芷看得心中發疼,她咬咬牙,對自己也是夠狠的,為了取信於他們,立刻用簪子將自己的脖頸給劃傷了,汩汩的血絲潺潺流出。
“住手!”一直沒有動靜的黑衣蒙麵人看到蘇芷那白皙的脖頸上鮮血橫流,他終於站不住了,抬手製住身前的手下。
黑衣一甩,突然出手掐住蘇芷的脖頸,打掉了她手中的金簪。
蘇芷見狀也不反抗,隻“嘿嘿”冷笑。
“好啊,好樣兒的,你既然要弄死我,便弄就是了!”
“你很聰明,你猜對了,我的確不敢殺掉你,所以你別想著死!”
蘇芷一怔,她當然不想死,但她更不願意雲柏和青離為她而死,所以她故意冷著臉指著他肩膀上那還插著的匕首道:“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就算沒有匕首,也沒有了金簪,我也一樣可以死,你永遠都攔不住一個想要找死的人!”
黑衣蒙麵人低頭細細地思考著她的話。
而蘇芷則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彎腰蹲身,掏出身上攜帶的藥粉旁若無人地給青離和雲柏上起藥來。
隻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塗上了她這藥,再養養肯定會沒事的——如果那些殺手真的肯放過他們的話!
蘇芷上完了藥,見著黑衣蒙麵人眼神犀利地看著她,她也不怕:“除非你們放過他們,我自願跟你們走!”
“好,我可以放過他們!”
黑衣蒙麵人似乎已經思考好了,沒有猶豫便同意了。
蘇芷則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離,在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進兩人嘴裏,然後自己也吃了一顆。
“看到了嗎,這是南疆的巫蠱之術,我給他們種上了生盅,而我自己也服下了母盅,以後他們是生是死,我雖然看不到,卻能夠直接感知得到,你別以為你們等我一走就殺了他們我會不知道!”
黑衣蒙麵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當他身邊一個矮個子的灰衣蒙麵人上前一步湊在他的耳朵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麽,他便有些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放心我不會把他們殺掉,隻不過留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若是他們自行死掉了,可與我們無關!”
上頭有令,要殺光知道她被抓了的人,他存了心要弄死他們,可是礙於她這個這麽管用的靈丹妙藥,他又有幾分忌憚。
故而便隻有退而求其次,希望他們活不下去,自行。
“不可能,我的藥但凡下去,什麽刀傷劍傷,都能夠很快痊愈。”
蘇芷冷哼,她剛剛給青離他們上的便是她一直帶在身邊的好藥。這在平日裏可是一直都舍不得拿出來用。
要不是見他們兩個情況緊急,她又何必拿出這藥來!
既然用上了那自然是想要救他們的!
可是這人卻說這樣的話,那就是擺明了想要弄死他們倆羅!
她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下再次強調起她剛剛給他們服用的藥丸來。
“不殺便不殺!”蒙麵人一語說出,蘇芷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可還沒等她完全放下心來,突然眼前一黑,那黑衣蒙麵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她的身後,在她腦後某個部位一擊她便暈了過去,好像完全不能夠動彈,但是又好像還沒有失去意識。
她仍然能夠聽到一切的聲息,可是想要參與,想要與之互動,卻發現有什麽人將之一切都屏蔽在了腦後。
她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卻還能聽得到外麵的動靜。
“抬上馬車,你們小心些,這位可是主子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傷了的。”
“是!”
接著便是馬車搖晃的聲音,一點一點的動來動去,蘇芷的頭漸漸地越來越沉,但她仍然想要保持清醒。
她打的主意是,不管她怎麽樣不能動彈,她都需要了解一切,她不能放棄,她心中有一種很強烈的意義,這些綁她的人她或許沒有見過,但是那個發布要綁她命令的人是肯定認識她的。
不然也不會有如此的交待。
馬車晃晃悠悠的,但是因為上麵鋪得很厚,倒是不硌人,晃來晃去的,也沒有將她弄疼。
但也因此讓她仍舊殘留著意識。
“到地方了,兄弟們搭把手,把這祖姑奶奶抬下來,可千萬不要傷到她了!”
一行人連連應聲。
很快蘇芷就被抬上了一乘軟轎,然後又是一陣晃蕩,有人迎上來。
“你們可來了,奴婢嬌桃已經等候多時!”
“小心伺候著!”
“奴婢領命。”
蘇芷感覺到她好像被幾個身上撲得香噴噴的女子給扶到了床榻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脫衣衫的聲音,然後蓋上被子。
接著她們便走出去了,這期間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記不清過了多久,蘇芷耳尖一動,突然聽到先前那位自稱嬌桃的少女道:“主上,這一位還暈著,是否可以開始了?”
“她暈著嗎?”一道淩厲的嗬斥聲響起:“誰告訴你她暈著的?你們有沒有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
“沒……沒有,沒有說過,我隻是說了一個名字,隻是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醒來的。”嬌桃囁嚅著,很明顯被嚇得夠嗆。
“嘿,起來吧,別裝了,一個人若是真昏睡的話,呼吸的頻率都不是這樣的,而且你的眼睫還會眨,隻不過你掩飾得很好,要不是仔細觀察,恐怕還發現不了!”
那人嘻嘻一笑,往床上一坐,然後掐住了她的脖頸。
“喲嗬,我說了,怎麽不會動彈,原來是被人打中了穴位。”
她“啪啪”兩下就在她脖頸後麵動了一下手腳,再接著蘇芷一下子就覺得整個人輕鬆了。
剛剛遲滯的經脈這會兒都放鬆開了,她忍不住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睜眼便看到了麵前一個高挑的黑色身影。
她的全身都籠罩在一團黑色裏麵,身上是一襲黑衣袍衫,將嬌小的身軀籠住,頭上是連帽衫,兩側還有兩根帶著扣子的黑線,收攏過來時把臉藏得嚴嚴實實的。
她隻看到了一個人,也知道她是個女人,卻沒有看到這個女人長得什麽樣兒。
不過她朦朧的臉卻讓蘇芷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她甚至不自覺地出聲質問:“是你,你為什麽要綁架我?”
這個女人與她有仇,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就不會逼得她無處藏身,也不會讓美顏館後來生意受損。
她完全有理由抓她殺她,可聽那些蒙麵殺手的意思不僅不殺她,反而還要照顧好她。
蘇芷自問她與黑衣女人之間除了有仇之外,可沒有過多的交情。
她想了想,那個躲在背後的人肯定不是她,便趕在她回答之前又道:“你是受何人所托綁架於我?”
黑衣女人笑了,雖然蘇芷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她的笑意,那一抹笑很輕佻,又很飄忽,似乎是在嘲笑她,又似乎凝著另外一抹讓人看不清的情感。
“我也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想要綁你,照我說,你最適合的方式應該是死亡!現在就接受死亡的洗禮吧!”黑衣女人說著,纖細的手掌一張,突然朝著蘇芷的臉上拍去。
但是這一拍卻並沒有拍中,被蘇芷輕巧地躲開,然後冷冷地盯著她。
黑衣女人扯扯嘴角,朝後麵勾了勾手腳:“按住她!我要施法!”
聽到施法二字,蘇芷的腦海裏一下子就跳出了她上次在美顏館偷看到她與玉葉公主一起對孟青翼所做的事。
她好像具有替人清洗記憶,然後根植虛假記憶的能力。
要是真讓她得逞了,那她不是全完了嗎?一個人要是失去了原本擁有的記憶,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你住手,住手,我不要,我不要!”蘇芷忍不住大喊,她是真的有些慌了。
在被蒙麵殺手活捉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麽慌,甚至是剛剛聽到說她要殺掉她的時候她也沒有過這麽慌,可現在……
她對著麵前的黑衣女人拳打腳踢,隻可惜她並不是她的對手。
而且她還有兩個身強體壯的丫環給她做幫手,一個人按兩隻手,一個人按住兩隻腳,將她弄得一動也沒法動。
“你……”
“你什麽你……有人告訴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讓你一點一點的失去原本屬於你的記憶,然後一點一點地讓你擁有新的記憶,你這一刻還對我拳打腳踢,下一刻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拿我當好姐妹了。哈哈哈……”
黑衣女人放肆地大笑,從未覺得這麽有趣過,太好玩了。
她擦掉眼角因笑得太過激動而流出的淚珠,湊近蘇芷眼中滿是戲謔。
而蘇芷已經不打算動彈了。
她知道她便是再怎麽樣掙紮也無濟於事了,而是氣沉丹田,緩緩的呼吸,盡量穩住的心神。
其實這個黑衣女人並不是一個瘋狂的女人,隻是她的手法太過瘋狂罷了。
而她此時之所以這樣折騰她的原因乃是她想擾亂她的心神,然後好趁虛而入。
她絕不能讓她得逞,絕不能,不能!
她暗自咬牙告誡自己!
很快黑衣女人手指輕舞,現出了催眠的道具,一朵開得十分鮮豔的花朵,她輕輕地放在鼻間嗅了嗅,然後在蘇芷麵前有節奏的晃來晃去:
“看著它,看著它……看著它……看它原本是一朵細小的花骨朵,然後慢慢地開放,開放……一朵,兩朵,三朵,四五朵,整個草原都是它,圓潤清雅的格桑花,美麗而優雅,蔓延在草原的深處,那花中有一人笑靨如花,好似你自己一般。
天空廣袤,遍地泛著勃勃綠意,花兒盛放,嬌妍無比……
蘇芷耳朵不可抑製地被黑衣女子那變得細微而輕柔地聲音引導著,腦子裏仿佛真的出現了一片長滿花兒和綠草的草原……
遠處是湛藍的天空,四野遼闊,她置身其中,仿佛一批脫韁的馬兒,撒丫子狂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輕風和煦,多麽美好的春日……
春天到了嗎?蘇芷朦朧地感受著身邊的一切,她什麽都不能做,隻能感受。
然後慢慢地墜入黑暗。
看著完全陷昏迷之中的蘇芷,床前的黑衣女子嘴角噙著冷笑:“好了。她清醒過來便不會再知道自己曾經是誰,故事的根基我已經給她打上了,至於以後該怎麽編,可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多謝!”玉葉公主笑嘻嘻地從珠簾後麵鑽出來。
低頭看著在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蘇芷。
大好的一張臉,如此嬌豔明媚。
要是可能的話,她現在就想要將她給毀掉,隻可惜,她已經答應了某人要將她送進宮去。
“怎麽,後悔了?”黑衣好了靠近她,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玉葉公主順勢捏住她的手將她放在肚臍處,身子往後靠,頭後仰靠在黑衣女子身上。
“說不上來後悔不後悔,她若是蘇芷,那自然就是我一直的敵人,可若她換了一個人,成了我的好朋友的話,那也就什麽問題都不存在了!”
“也是你願意為了那東西操心!若是我懶得理他!”
“哎,話不可這麽說了!他畢竟是我的父皇!”
“噗嗤,你什麽來曆我還不清楚,這父皇……也就那樣吧!”黑衣女子的聲音突然變得俏皮起來。
“行啦,咱們還是不要在這裏打擾她歇息了,明日這裏還有貴客要來,我還得布置一新了!”玉葉公主說著往門外走。
人還沒走脫,就被身後那人扯住,拉下簾帳,四片純瓣相接……
渴,口渴,記不清睡了多久,蘇芷有些頭暈,主要是口渴,她四處打量著,這是一間十分奢華的大房間,裏麵的裝飾無不精致。
她正看著,屋外響起腳步聲,房門突然被
推開。
“阿寧你醒了!”一個高大威武的男子來到床前,麵露關心。
“你……是誰?”蘇芷眨著眼睛看著這個陌生人道。
“阿寧……你……你這是怎麽呢,怎麽病了一場連朕都不認識了?”
“朕……你是皇上!我……叫阿寧?”阿寧對於自己的名字有著幾分疑惑。
“沒錯,你是朕的貴妃,前幾日出門來青雲山觀音山觀音寺裏來燒香,路遇盜匪,你摔下懸崖,大夫說你碰到了腦袋,醒過來可能會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
如今沒想到你真是如此,不過沒關係,朕會陪著你,一直等你記起來為止!”
順和帝深情地說著,又給她喂了水,然後試探性地將她擁入懷裏。
懷中女子安靜柔順,對於他的靠近和擁抱沒有絲毫的掙紮與抗拒。
順和帝的內心一陣高興。
成功了,終於成功了,他期待了多年的願望總算在這一刻成功!
好一會兒之後,阿寧不適應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
“我……們現在是在哪裏?”
“皇宮,你的寢宮寧粹宮。”順和帝笑得極其溫柔。
他像對待珍寶一般小心謹慎地對待著她。
唯恐語氣大了驚到了她。
“嗯,我的頭好暈,好累。”
“好,好,好,你的藥已經煎好了一直溫在暖爐上的,朕親自取了來喂你!”順和帝忙不迭地起身給她端來湯藥用銀勺喂了她。
臨了還將那殘留在她唇邊的汁液用絲帕細心地擦拭幹淨。
阿寧不由一陣感動。
這個柔情似水的男人真的是皇上,她的夫君嗎?對她好溫柔,好溫柔。
“皇上!”她情不自禁的望著她,對他柔柔一笑。
順和帝瞧見她年輕美麗的臉上露出的那抹發自內心的甜笑,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真好,擁有她的感覺真好。
那南邊的商路可沒有白給出去!
門外來了一個端著紅漆托盤的女子,她一進來便福身行禮:“給父皇,貴妃娘娘請安!”
“阿寧,你瞧,這便是朕的長公主!”
阿寧看著麵前這個對她笑得一臉真誠的女子,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長公主生得真美!”
玉葉公主愣了一下,自從她們交惡以來,她便從未從她嘴裏聽到這真心的誇讚之話,不由得笑得異常的燦爛,自謙道:“不及貴妃娘娘十分之一!貴妃娘娘麗姿天成,嬌顏勝花,這才是咱們宮中一等一的大美人!”
“哈哈哈……”聽著麵前兩個女人互相誇讚著,順和帝笑得極其開心。
叮囑玉葉公主道:“那南邊的商路事情繁多,你多盯著一些,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倒是可以來問問阿寧!”
“是,父皇!兒臣告退!”玉葉公主這次是專程到蘇芷麵前來刷個存在感,她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黑衣女子所說的就這般將前塵往事盡數遺忘了。
從她剛剛那般自然的態度和與父皇那親密勁兒來看,恐怕確實是真的失憶了!
她在與她說話的時候是一直都在盯著她的眼睛在看。她雙眼水汪汪的,眼神清澈如水,能夠看得出來那裏麵絲毫沒有摻雜任何的雜質。
哼,好玩兒,真是太好玩兒了!
玉葉公主帶著滿心的感慨離開皇宮,然後在出宮門的時候突然遇到了一個她不怎麽想要遇到的人,她側了側身子,福身行禮,想要敷衍一番就此過去,可是卻還是被那人給攔住了。
她無奈撇嘴,走上前去。
“給四皇叔請安,祝皇叔福壽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