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略懂一二
「葉割鹿,逐鹿天下,割鹿為食,好名字。」老爺子笑眯眯說,伸手示意,「坐吧,寶兒朋友挺多的,但還是第一次帶朋友跟我認識。」
陳寶兒則乖乖站在旁邊,俏臉浮現出一抹羞紅之色。
「會下棋嗎?」陳太極問道。
「略懂一二,平時不怎麼下棋。」葉割鹿如實說道。
眼前放的是一盤圍棋,黑白棋子分明,縱橫十九條線將棋盤切割成三百六十一個交差點,這種博弈遊戲很考驗智慧,雙方博弈,各執黑白棋子,交替落下,或防守或者圍堵。
曲乘風站在陳太極身後,冷冷笑了一聲,心頭暗笑,這毛頭年輕人,在陳老面前也敢自稱『略懂一二』。
「陳老雖然不是職業圍棋手,但水平已經足以媲美職業棋手,下了幾十年圍棋,更是燕京棋院的會員。」曲乘風說道。
「噯,一些虛名罷了,何足掛齒。」陳太極出手示意曲乘風。
曲乘風這才乖乖閉上嘴巴,但陳太極臉上仍舊有一絲驕傲之色,顯然對自己浸淫多年的圍棋,很有自信。
「小友,不妨我們下一盤試試?」陳太極笑道。
「我的棋藝太差了,恐怕比不上老爺子,不過老爺子有興趣,那我就獻醜了。」葉割鹿說道。
不管如何,陳寶兒幫自己拿到了血參,他想陳寶兒讓她幫忙,可能就是陪老爺子下下旗,逗老爺子開心。
「好,我不佔你便宜,你執黑子先行,我執白子。」陳太極道。
葉割鹿從棋罐中夾起一枚黑子,直接放在了『天元』處,也是棋盤的最中心,所謂金角銀邊草肚皮,棋盤邊角落子最好,其次是邊緣,最後是中心地帶。
葉割鹿這一手落子,直接讓陳太極震驚了。
陳寶兒雖然對圍棋不感興趣,但在爺爺的熏陶下,也懂得一些棋理,從未見人第一手落天元,因為第一手落在這個位置,明顯是個新人,讓人嗤笑。
曲乘風和寸頭青年也露出驚訝之色,旋即搖了搖頭,大小姐這位朋友還敢自稱『略懂一二』,原來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
陳太極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沒了,也沒說話,拾起一顆白子,落在右盤,心裡暗道:「第一手下天元,這傢伙根本
不會下圍棋,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邵和時代,日本棋聖吳清源曾經第一字下過天元,可最後也輸了。」
敢第一手下天元的,要麼是一個草包。
要麼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彼此水平差距太大,但陳太極見葉割鹿年紀輕輕,自己沉浸棋道多年,難道比不上一個小年輕。
陳寶兒則頭疼不已,不會下棋就說不會,說什麼略懂一二,偏偏第一手落在天元,這不是故意讓人笑話,爺爺對葉割鹿的映象肯定不好了。
棋藝不好沒關係,但說謊騙他老人家,品行不端,則不對了。
除了葉割鹿第一手有些冒失外,後面兩人黑白棋子交替落下,圍棋是龍國四大技藝之一,不僅考驗棋藝,也能從下棋中看明白一個人的性格和思想。
葉割鹿黑棋落下,布局四方,偏偏對中間沒有太多照顧,其他人都屏息看著。
「咦!」陳太極撿起一枚白子還未落下,反而發出一聲驚異,從棋盤上,隱隱看出了葉割鹿走的乃是一條龍脈,一旦成型,他的白子都會被絞殺殆盡。
「有點意思。」陳太極臉色緩和了許多。
只不過,他依舊沒將葉割鹿這手棋子放在眼裡,緩緩落下一枚白子。
葉割鹿下棋如追風逐鹿,攻勢兇猛,陳太極則相對平穩許多,如弱水環繞,慢慢磨殺黑子。
「年輕人,性格浮躁了一些,太急功近利了。」陳太極輕聲感慨,隨後一白子落下。
葉割鹿黑子布局的大龍之脈徹底被斬斷,白子圍困四周,如水囚籠一般,死死困住黑子,葉割鹿輸了。
「老爺子,我輸了。」葉割鹿笑道。
陳太極卻道:「小友,我看你不是不懂棋理,只是你第一手下天元,太託大了一些,年輕人,心浮氣躁我也能理解,不過我看出來了,你讓了我幾手,我很不高興。」
「拿出你真正實力,最好能贏我,高手寂寞的滋味,你恐怕不太懂,你能贏我,我才高興。「陳太極說道。
「葉割鹿,我爺爺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你好好跟他下,最好贏他一次,讓他知道你的厲害。」陳寶兒也說道。
「呃,要我贏嗎?」葉割鹿一臉茫然,以為讓陳太極贏了,他會高興一些,沒想到這老頭
這麼奇怪。
曲乘風道:「老爺子的棋藝已經媲美職業棋手,就算想讓他贏,他恐怕也沒那本事吧。」
葉割鹿沒有說話,而是在棋罐內,取了一枚黑子,放在了中心地帶,在天元旁落下。
棋盤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息,黑子形如蛟龍,可這一棋落下后,卻讓蛟龍化龍,突破白子的包圍,如潛龍升天,破開了白子囚困,甚至讓白子陷入了絕境,封殺掠奪。
「這,這……」陳太極瞪圓眼睛,呆若木雞。
陳寶兒、曲乘風包括寸頭青年,個個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很顯然,葉割鹿這一手直接扭轉了局面,並且現在,他們方才看明白,葉割鹿其實在下一盤大棋。
「我錯了,我錯了,我還認為你盲目掠奪我的白子,想要形成大龍脈,可沒想到,天元一子才是你的王牌。」陳太極無限感慨,激動的老臉漲紅,全身顫慄。
第一手天元,在職業棋壇上也無法敢下,理論上是可以下,但需要太多計算和布局,非常人難以把控。
「我把它放在那裡,它就不會是一顆棄子。」葉割鹿說道。
陳太極興奮不已,葉割鹿這一手棋藝,絕對是國際頂尖水準,而且謀略城府之深,讓他難以望其項背。
「小友,再陪我來幾把!」陳太極期待道。
「好吧。」葉割鹿點頭答應。
兩人又接連下了三盤,這次葉割鹿也沒讓著陳太極,速戰速決,每次都沒超過百手,便把陳太極殺的丟盔卸甲,狼狽不已。
「這這這,這一手我應該落在哪裡?」
「哎,好苦惱啊!都不給老夫一點面子?」陳太極心裡腹誹不已。
陳太極剛才滿面紅光,慢慢變得鐵青,最後簡直跟黑鍋底一樣,太打擊人了,連反手之力都沒有。
「老爺子,你輸了。」葉割鹿說道。
陳太極滿頭汗水,死死盯著棋盤,處處是刀山火海,處處身處陷阱等他跳進去。
陳寶兒輕聲咳嗽了一下,葉割鹿這死腦筋,老爺子讓他不要謙讓,可也沒讓他把老爺子殺得毫無反手之力,弄得老爺子窘迫到了極點。
「我突然餓了,不來了,不來了。」陳太極把棋子扔進棋罐,氣呼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