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奪命追兇
細微的破裂聲傳來,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泥人身上的縫隙越來越大,『啪』的一聲響后,碎成了幾瓣。
蘇爾怔了兩秒收起電擊器,垂眸望著手上的碎片:「它裂開了。」
意料之中,紀珩反應不大,稍稍側過身說:「少量注入試試。」
和了些泥巴粘好泥人,開始第二輪嘗試。汲取之前的經驗,每注入一些陰氣蘇爾就停頓一下,檢測小人的狀態。
忽然間,小人的腦袋似乎晃了一下。
蘇爾確定沒看錯,把小人放在地上,它的活動頻率相當慢,剛走幾步,便像是卡殼了的磁帶,直勾勾撲倒在地。
聽到身後的動靜,紀珩嘆了口氣徹底轉過來,勸說道:「照目前看,就算成功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蘇爾耐心地把摔成四分五裂的小人再次粘好,揣在兜里,大有不拋棄不放棄的趨勢。
小人在口袋裡無意識地偶爾動一下,就像是瀕死的魚不時拍打一下尾巴。蘇爾暫時沒再管它,抬起頭稍作遲疑后問:「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愛情殺手是誰?」
紀珩點了點頭。
對方經驗豐富,有這個答案蘇爾不覺得詫異,令他奇怪的是在知曉愛情殺手身份的前提下,紀珩為什麼不主動推動任務進度,反而像是有意在拖時間一般。
對視間紀珩彷彿看出他在想些什麼:「有些想法需要驗證。」
蘇爾不喜歡打啞謎,既然不涉及到副本解謎,索性直接問開了:「什麼想法?」
紀珩正要開口,被遠處的響動打斷,目光一動:「過去看看。」
海岸邊有一艘船靠岸,近了才看清其實更像是漁船,兩名船員正在往下卸貨。
紀珩:「你跑我追。」
蘇爾用眼神發出詢問。
紀珩:「你的肉似乎對一些鬼有特殊的吸引力。」
蘇爾明白過來,當場把衣服弄得凌亂些,露出先前在胳膊上留下的傷口,一路踉踉蹌蹌往外跑,口中大喊著救命。
距離船員還剩下不到一米時,故意摔倒在地。
船員貨卸到一半,誘人的血腥味隨著空氣飄過來,不約而同露出陶醉的神情。
送上門來的午餐!
「他還沒死。」其中一個算有些理智。
按照規定,不能吃活玩家。
紀珩在這時跑出來,看到船員似乎有要掉頭的趨勢。船員恐嚇道:「不是要殺人?跑什麼!」
被呵斥聲嚇得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紀珩有些猶豫。
船員:「把這人弄死,我們不但放你走,還會提供好處。」
神情略帶掙扎,紀珩最終還是走上前來,搬起一塊巨石眼看就要朝蘇爾砸去,卻在一剎那間改變攻擊對象。而『重傷垂死』的蘇爾同一時間猛地彈跳起來,張嘴就朝兩名船員開吸。
凡事講究個出其不意,鬼向來是站在金字塔的中間層次,哪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類聯手算計。
「後退。」紀珩低聲提醒。
蘇爾退後一步,就看紀珩拳頭揮出去的瞬間,周圍空間里的事物彷彿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殺鬼拋屍這種事情紀珩已經得心應手,解決完船員利落地跳上船,蘇爾緊隨其後。
船上的東西倒是很齊全,竟然還有淡水儲存,蘇爾轉悠一圈:「這鬼活的挺精緻。」
說話間,船已經漸漸駛離。
紀珩掌握的技能不止開鎖,還能開船:「他們運送的物資原本就是給嘉賓提供。」
這還是蘇爾第一次出海,有人掌舵,他在船尾樂得清閑。遙望濃縮成一個黑點的海岸,忽然想到了當下時興的一句話,對著空蕩蕩的遠處揮手——
「再見了主持人,今天我即將去遠航!」
正在開船的紀珩聽到聲音回過頭,複雜地望了他一眼。
自娛自樂完,蘇爾找了塊空地坐下,開始整合副本里的線索。
月季紳士明確提到過,愛情殺手只有一名。照常理推斷,愛情殺手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祭壇進行破壞。如果換做是他,便會盡量避開集體行動,獨自尋找。
這麼一想,曲清明的嫌疑反而大了些。雖然搭檔換成了評委,但完全可以避開和其他人的交集。
不知不覺,在海面已經行進了許久,周圍是一片汪洋大海。
蘇爾站起身:「是不是該停下搜尋一圈?」
紀珩失笑:「我出海的目的不是為了找祭台。」
蘇爾挑了挑眉。
紀珩遙望遠處,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
相顧無言,蘇爾睜大眼睛,末了把手搭在船邊,好笑道:「原來你也會開這種玩笑。」
五分鐘后,船依舊在勇往直前地行進,大有永不回頭的趨勢。
蘇爾這才發現可能真的出了問題,他也沒太著急,只是看著紀珩:「七天內趕不及回去完成任務,我們就得共死了。」
紀珩十分冷靜:「趕得及,因為有人會比我們更著急。」
蘇爾未來得及細問,便看紀珩沖自己笑了一下,繼續說:「不想去見識一下島外面的世界?」
看了他許久,蘇爾反應過來,節目拍了就有人看,那麼這檔綜藝的觀眾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船在海中帶出巨大的漣漪,凝視著一望無際的海面,蘇爾聯想起電影楚門的世界里,楚門也曾經想坐船離開生活的地方。
很多時候不用交流紀珩也能猜到他的一些想法,笑著搖頭:「遊戲致力於挖掘人類的潛力和最貪婪的一面,而且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蘇爾摸摸下巴:「就看月季紳士能留給我們多少時間。」
一旦主持人發現有嘉賓出海,肯定會第一時間尋來。
「暫時不會。」紀珩:「因為他不想見到你。」
眼不見為凈,日常月季紳士並不太關注蘇爾的行為舉止,大概怕看多了折壽。
往往說實話是要把天給聊死的,蘇爾按了按眉心,又找不出反駁的言論,最後直接把話題岔開:「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定數?」
「新手場月季紳士就是我的主持人。」蘇爾追憶往昔說。
紀珩當時透過水幕看完了整場表現,小孩子被扔出門令人印象深刻。
蘇爾也想到了同一件事,撇撇嘴:「那隻鬼嬰骨頭都被壓碎了,現在想來當時留下陰影的其實是我。」
否則來的第一天就該想到去島外瞧瞧
紀珩:「穩妥點沒什麼不好。」
他也是在看到兩名船員平安乘船從海上而來,才確定副本沒有禁止踏足外面的世界。
這會兒恨不得能一瞬間橫跨整片海洋,時間彷彿過得很快。蘇爾眼睜睜瞧著太陽一點點挪移位置,預示著午後時光的到來。
「我看主持人好像都有憑空消失的能力,會不會下一秒月季紳士就出現在我們船上?」
「那不叫瞬移,頂多算是空間跳躍。」紀珩直接給出否定的答案:「大海中不好定位,他做不到頻繁使用。」
人力有窮時,主持人也不例外。
「也對。」蘇爾喃喃了一句。
電擊器能給主持人提供生命力,側面證明他們的生命力也有被耗盡的時候。
內心再急,船的速度就擺在那裡,蘇爾微微放下擔憂,進船艙搜尋一圈找了點吃食。
邊啃著巧克力棒,邊把兜里的小人拿出來研究。
船在行進過程中帶來些許震動,泥人根本站不穩,兩條火柴棍一樣的小腿十分不協調地邁動,最後像是暈船一樣直接來了個平地摔。
好在蘇爾早有準備,在小人下面墊了件外衣,使它不至於缺胳膊斷腿兒。
「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合適的容器。」蘇爾遺憾地戳了戳小人,手上還沾了些土。
紀珩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皺起眉頭,示意他把東西拿過來。
蘇爾依言照做,見對方沒有用手接的意思,便把外衣一鋪,重新將小人放在地上。
居高臨下審視地望著小人,紀珩突然冷漠地勾起嘴角:「險些被你騙過去了。」
沒有受到這句話的影響,小人依舊木訥地重複之前的動作,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
蘇爾眨了眨眼:「你認為它在裝?」
「裝不裝不好界定,不過是有一些靈智。」
蘇爾仔細瞧著小人,發現端倪。每次摔倒時,它都會呈現出怪異的姿勢:胳膊微微彎曲手掌朝上,彷彿在托舉著什麼。
蘇爾心尖一顫,這該不會是在保護臉?
紀珩:「倒地的時候都知道別把臉摔壞了,它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
愣愣看了小人好幾秒,蘇爾忍不住道:「可真有出息。」
就算有智商,顯然也不會太高。簡單討論了一下,都認為可以先養著,一旦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再立馬銷毀。
過去一段時間,眼瞧著蘇爾依舊蹲在地上對著小人發獃,紀珩開口:「現在沒什麼事兒,抓緊時間去休息。」
蘇爾收好小人,點頭走進船艙。
昨晚沒睡多久,此刻反而無比精神。眯了一會兒實在沒有睡意,蘇爾開始四下晃悠,結果還意外翻到了一個望遠鏡。
帶著望遠鏡出來張望,遠處隱隱約約能瞧見屬於城市的輪廓。
蘇爾心中一喜,快到了!
不過當他回過身去看後面的風景時,笑容頓時消失:「好像有鯊魚在跟著。」
說著把望遠鏡遞給紀珩,後者觀察的更仔細,確定那個在海中撲騰的黑影不是鯊魚。
黑影的速度很快,雙方的距離在被迅速拉近,紀珩皺了皺眉加快船速。
蘇爾連忙拿著望遠鏡走到船尾觀測,發現在海里游泳前行的似乎是個人,因為距離近了,漸漸可以看清黑影的耳邊有個紅點。
「……」
唯一的船被他們開走了,頻繁用空間跳躍又會透支生命力,這麼一想,正拚命游泳追趕他們的該不會是……
「月季紳士。」紀珩冰冷的聲音傳過來,說出最糟糕的那個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紀珩: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月季紳士:給勞資停下!
蘇爾:抱歉,你這張舊船票已經不能登上我們的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