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助理
對於賀新這個反應，常季紅倒也不意外，曾經作為金像獎影帝的提名人選，近兩屆金像獎主辦方都發來邀請函，請他作為嘉賓出席。可能在別人眼裡這是一個趨之若鶩的機會，他卻接連兩次都是婉言拒絕。
可能是今天他吐槽的語氣稍顯激烈了一點，紅姐沉吟道：「你在那邊拍戲沒啥事吧？」
畢竟《七劍》劇組是香港人主控，幕後班底和超過一半的的演員陣容都是來自香港，紅姐擔心他是不是在劇組受氣了。
賀新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笑呵呵道：「沒事，我就是發發牢騷。」
紅姐不由撇了撇嘴，她以為賀新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心裡還在感慨這個小傢伙居然還挺記仇的。
但嘴上還是忍不住囑咐道：「私下裡發發牢騷不要緊，但在外面記得嘴上把個門，這次的金雞百花獎爭議很多，你不要亂說，免得引起誤會。」
「瞧您說的，這次他們都給我提名了，我捧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瞎說呢！」
聽到他一副拿到提名就已經很滿足的口吻，紅姐有些訝然道：「那你就沒想著要獲獎？」
「呃……我可能機會不大吧？」賀新一臉既不確定又很期盼的神情道。
說老實話，這次他真的心裡一點都沒底。金雞獎向來青睞主旋律的片子，倒不能說這是中國特色，全世界都一樣，政治正確天然就佔優勢。
就象後世的《綠皮書》、《阿黛爾的生活》、《聚焦》等這樣的電影，不論是奧斯卡還是戛納，都不能免俗。
而跟他一起的提名的劉巍，除卻人家是老藝術家的身份之外，他主演的那部《疑案忠魂》，本身就是一部主旋律的片子。
所以別看他剛才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還調侃說有50%的希望，其實在他心目中恐怕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
「我倒是覺得你這次的機會挺大的。」
常季紅卻跟他的想法截然相反，看他還一副詫異的模樣，道：「這兩年有關金雞百花獎的爭議很大，上面也希望改革。雖說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至少得要有變化。其實當初提名公布的時候，明眼人早就看出端倪來了。」
說著，紅姐還扳著手指頭分析道：「你看，這次提名本來就不合常理，比如最佳男主角只有兩個提名，這說明在這個獎項上不存在雙黃蛋。還有大部分獎項都是三個提名，我估摸著評委會是留了餘地，就怕到時候擺不平。至於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這些獎項的提名都是四個人，我敢肯定到時候一定會開出雙黃蛋來……」
賀新聽了半天，紅姐說的貌似很有道理，但他沒聽明白這些跟自己能不能拿獎有什麼內在聯繫。
不由打斷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別急呀，聽我把話說完。你想想金雞百花獎被人詬病最多的是什麼？」
「呃，不透明、雙黃蛋、暗箱操作、主旋律，主要好象就這幾個。」賀新思索著道。
「不透明、暗箱操作這種事到哪兒都有，就算上面發話，那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是沒辦法的事，所以能改革的只有雙黃蛋和主旋律。
雙黃蛋剛才已經說了，不是一刀切得留有餘地。而這主旋律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但好在這次沒什麼有分量的主旋律片子。劉巍那部《疑案忠魂》我看過，雖說他演的是不錯，但片子總體上還是老一套，沒什麼新意，更談不上藝術性。
我說你這次得獎的機會很大，這關鍵就是這個藝術性。之前吳主席就在發布會上公開宣稱金雞獎就是專家獎；還有評委會主任鍾呈祥說什麼《手機》格調不高這類的話，你以為他們是隨便說說的？這恰恰說明這次金雞獎打的就是藝術性這個旗號。」
賀新聽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由感嘆，幸虧這是娛樂文不是官場文，要不然就憑他這智商，恐怕要不了十章就已經game over了。
不過聽紅姐說的跟真的一樣，他也難免興奮起來，道：「這麼說來，我這次拿獎的希望很大嘍？」
紅姐傲嬌地哼了一聲，道：「所以我要你這次要謹言慎行……」
說著，她瞟了一樣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呂瀟，刻意壓低聲音道：「就剛才在機場的時候，最後一個記者問你小白龍被打的事，你說不知道就完了，別的就不要再說了。」
「我就說打人不對，這有什麼問題？」
「這個不是對不對的問題，這件事昨天晚上剛剛發生，誰知道裡面還會藏著什麼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小魚兒和花無缺》這部戲的投資方也是慈文傳媒！」
「……」
賀新還真不知道，沒想到這次慈文的手筆真夠大的！
除了他現在拍的電影版的《七劍》，包括同步拍攝的電視劇，還有老早就開始炒作，如今也已經開機的《神鵰俠侶》。這次慈文等於是把金庸、梁羽生、古龍這三位最負盛名的武俠小說作家的代表作給包圓了。
不過這事他還真想了解了解，他記憶中對於這件事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但有一點很清楚，就是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那幫香港人的錯。
只是有一點他有些納悶，謝逼王怎麼也會摻和進去？在拍《無極》的時候，他其實對謝逼王的觀感還行，至少沒有象張白汁那樣難搞。
說話間，便到了下榻的賓館，這次紅姐倒是挺有經驗，特地囑咐司機把車開到後門，通過員工通道進入了賓館。作為市內唯一幾家最豪華的賓館，這裡也是主辦方定點的接待賓館，大堂里還聚集著不少守株待兔的記者。
進入了十樓一間套房，賀新打量了一下，笑道：「就憑這檔次，看來這次確實挺有希望的，昂？」
紅姐卻撇嘴道：「想什麼呢，這是咱們自己開的房。主辦方安排的房間在樓下，誰誰誰安排在哪間房消息早就走漏了，經常會有記者敲門的。我一看，算了，乾脆還是自己開間房得了，也落得個清靜。」
說著，從包里摸出一張房卡遞給呂瀟道：「小呂，那間房就你去住吧。」
「啊？」
小呂子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待遇。
不過他沒敢接，客氣且不失恭敬地問道：「常總，那您呢？」
「我那兒他們主辦方也有安排，其實我也是怕那幫子記者，只能委屈你了。」
「沒有！沒有！謝謝常總！」小呂子這才雙手接過房卡。
「只要你不嫌鬧騰就行，說不定半夜三更還會有人來敲門的。」紅姐笑道。
接著又跟賀新道：「哦，對了，你們中午想吃點啥？回頭我讓服務員直接送到房間里來。」
「隨便吧，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賀新舒服地躺在沙發上道。
一大清早登機，中午才落地，坐了足足三個多小時的飛機，人確實有點累。
「那就簡單點，我也沒吃呢，正好我們仨一起吃了。」紅姐說著就準備出門下去點餐。
呂瀟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會看眼色，見狀忙自告奮勇道：「常總，還是我去吧。」
常季紅本來就有試探和支開他的意思，當即也沒客氣，同時還特意囑咐道：「你自己想吃什麼儘管點，就記一下你的房卡就行。」
「哎，知道了，常總！」
待呂瀟出門后，常季紅走到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笑道：「看來你對這個小呂挺滿意的，到這邊來居然還帶著他。」
早在拍《無極》那會，紅姐就認識了這個臨時助理，沒想到換了個劇組，賀新找的臨時助理居然還是他。
「這也是碰巧，不過小呂確實挺能幹的。」
「你要是覺得他真合適，那我就把他招進公司，就讓他當你的專職助理。」
賀新一聽，頓時從沙發上坐起來，猶豫道：「這合適嗎？再說了，我也是就拍戲的時候，身邊需要有個人幫忙，平時沒必要。」
「沒什麼不合適的！」
這次常季紅態度頗為堅決地揮了一下手，神情也隨之變得嚴肅道：「你現在也算是個大腕了，身邊都沒個助理，每次還要佔劇組的便宜，這次你要是真的獲了獎，那就是金馬、金雞雙料影帝了，以後要是還這樣，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常季紅摳門，虧待你呢……」
「不是，紅姐，是我不願意的，我……」
「行了，這事沒商量！而且，這個小呂雖說身家還算清白，但畢竟還是外人，讓他這麼整天跟在你身邊我也不放心。把他招進公司，必要的手續辦一下，這樣用起來才放心！」紅姐語重心長道。
所謂必要的手續，就是保密協議之類。
不過他聽紅姐話里的意思，不免有些驚訝道：「紅姐，你都查過他了？」
「那當然，你拍《無極》的時候，我就找人打聽過。要不然你以為我能隨隨便便讓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跟在你身邊呀？」
說著，她見賀新又要開口，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反正這事你別管了，等吃過飯，找個機會我跟他談。哦，對了，他開車嗎？」
「呃，會！」
「那就好，要是平時你不想讓他跟在身邊的話，就讓他在公司當個司機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