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糾結的希望
艾莉絲雖然渾身傷痕累累，但主要傷處還在肩膀和腿處。
看見她肩膀上青紫一片，一個手指粗的彈洞外翻著黑色爛肉，正向外淌著殷紅血絲，我的心頭一緊。
“把她翻過來我看看！”
劉洋。
我將抱著艾莉絲的手臂收緊，另一隻手將她身上的白大褂褪到肘彎，將她整個肩膀露出來給劉洋看。
在她肩胛骨位置，另一個更大的彈洞赫然在目。
“陳，我治不了她！”
劉洋看完艾莉絲的傷勢，為難的咬緊了嘴唇。
“為什麽治不了？”
我眼睛一下瞪大！“我無法替她清理傷口。
她會感染而死的！”
劉洋絕望的看著我。
我怔了一下。
劉洋得也沒錯。
像艾莉絲這樣的傷情，通常要用鑷子把無菌紗布從傷處一頭塞到另一頭去，借以清理傷口裏的爛肉，然後才能縫合，再配以消炎藥物讓傷口肌肉自然生長。
她在給我處理的時候，我有比酒精純度還高的伏特加酒來消毒，又有消炎藥吃。
而且所受的是手槍彈的打擊，傷情和條件遠比艾莉絲的情況要好得多。
先不消毒的事情，就是清創著個過程，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艾莉絲能不能受得了？
她可是獸人，要是把她惹毛了，她爆發出來的破壞力恐怕會毀了我們的艇。
但如果我們真的置之不顧，任其死亡，那麽我將永遠弄不清鎮的秘密和程諾所受的遭遇。
我付出這麽大代價在鎮的冒死行動將一無所獲。
“劉洋，我記得你帶了急救包和藥！”
我伸手按住她瘦削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
“陳，那是給你用的。
你的傷口也必須處理了，否則你也會感染而死！”
劉洋眨動著眼睛格外冷靜的看著我。
她得沒錯。
我昨晚去鎮時雖然換了藥，但現在時間已經是第二早晨，經過一夜激烈戰鬥，我感覺左肩處濕噠噠的。
應該是傷口被掙裂，流血把紗布浸濕的結果。
現在艇失去了動力，我們正隨著洋流飄往外海。
根本沒有後續治療的補充。
所以這個急救包和那瓶消炎藥就顯得格外珍貴。
劉洋見我沉默無語，急忙伸過手來，想幫我解開衣扣，處理我的傷口。
從她的舉動上看，她已經放棄了對艾莉絲的救助。
“不，劉洋，把急救包給艾莉絲用！”
我猛的攥住了她的手。
“陳，你冷靜些。
那樣你會死的！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劉洋第一次衝我發火了。
她生氣的樣子很有趣，圓圓的黑眼睛瞪得更大，褐色的臉漲得紫紅，豐滿的唇微張著，兩隻修長的手在我眼前搖晃著，像要隨時抓住我的肩膀狠狠搖晃一樣。
我知道她得沒錯。
如果我的傷口得不到及時處理，也會因感染而衰弱下去，最終死掉。
而劉洋和艾莉絲在這個沒有任何食物儲備的艇上也堅持不了幾，除非她們遇到其他船隻被發現，並沒有被曬成肉幹或者被海浪吞沒。
這是生與死的抉擇。
如果把急救包給我使用。
很可能我和劉洋還能堅持幾。
如果把這個急救包給艾莉絲用了，更大可能的是我們誰都活不了。
“劉洋，咱們從飛機掉下來的時候，你有想過什麽？”
我幽幽的問道。
“陳，你幹嘛這個？”
劉洋見我忽然轉移話題，不解的看著我。
“那我我的想法。
我當時想，老子還沒活夠呢，連個女人都沒碰就見閻王爺去了，不值得。”
我。
“噗——”劉洋被我的話一下子逗樂了。
然後她認真的瞪大眼睛，“陳，我也沒有碰過男人，我可以給你。
我們.……”她到這裏，垂眼看了一下艾莉絲。
我不得不承認，在生死邊緣，人會拋棄許多虛偽的東西。
她昨晚上就試圖把她的身體給我。
因為她沒想過能活著出那個島。
我猛的伸出手臂，將劉洋兜頭拉過來，在她的嘴唇上用力親了一口。
“你等我完，”我盯著她的眼睛。
“嗯。”
劉洋已經徹底沒了怒氣，隻瞪眼等我繼續往下。
“當我從飛機上跑下來的時候，我想，我擦，我他媽又活了，既然老爺給了我第二條命，我就要把原先想幹沒幹過的事情都做一做，別給自己留遺憾。
畢竟人死也就一瞬間的事情，別等死了，留一屁股後悔事兒。”
我。
“嗯。
陳，你得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劉洋聽我這樣，用力的點頭。
“劉洋，現在看來，老爺跟本沒想放過我們，我們現在又處於生死邊緣了。”
我苦笑著望著她。
“陳……我們要怎麽辦？”
劉洋一下子窘住了。
“我想保護你們，更想救程諾，可是現在我發現，我他媽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超人，我救不了她。
現在連我自己都救不了了。”
我苦笑著搖頭。
“我和你一樣。
也救不了自己。”
劉洋想到我們現在的處境，也長歎一聲。
“劉洋，可是現在我們還能做一件事，盡力救艾莉絲一次。
不管她能不能活下去。
一個急救包對我來，也不會讓傷口完全長好，反正咱們總歸一死，我不想在死的時候留下遺憾。”
我誠懇的看著劉洋。
“陳，我懂了。”
劉洋漸漸平靜下來。
然後她快速扯過自己的背包，想將急救包拿出來給艾莉絲處理傷口。
我跟劉洋這件事的時候，其實內心裏也是掙紮的。
螻蟻尚且偷生，在這種情況下，人的生存欲望是極其強烈的。
就像一群困在沙漠裏快要餓死渴死的人，明明知道一口水，一口幹糧並不會令自己的狀況有所改變，但誰也不會輕易讓出自己的那一份，甚至為了片刻的生命延續，不惜與昔日的同伴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我並不是超人，也不是聖人。
但是當我完這些話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的。
至少在我死去的時候，我不會後悔做這樣的事兒。
就在我想把艾莉絲放平在艙底的時候，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蘇醒了，正瞪著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