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解蠱
山都是有山頂的，但騰雲山的山頂很少有人能見到。
一方麵，騰雲山的體積太大，一般人很難能攀上頂峰看到他的全貌。另外整個騰雲山還籠罩在一座巨大的陣法之中，這陣法迷魂奪心，給騰雲山披上一層又一層的偽裝，即使是修煉有成的高手，也很難摸索出騰雲山的半數輪廓。
順著騰雲盆地往上，直直而上三十裏，參大樹消失不見，光禿禿的絕壁是所有的風景，不會飛行，就別妄想繼續而上。
如果能飛，繼續往上一千丈，就會發現頭頂白茫茫的一片，白色濃雲翻滾，密不透風。
這裏的溫度開始驟降，寒冷徹骨，終年不變。
再往上，進入雲層，就仿佛進入了冰涼大海，白茫茫的一望無際。那些雲就跟棉花一樣，摸得著，捏的碎，捏碎一塊，寒氣就強盛一分。
穿過雲海，一片蔚藍色的冰雪世界就會浮現眼前，往上看去，太陽都是蔚藍色的，看得見光線，卻感受不到溫度。
這是一片被冰封的世界，巨大的山頂，巨大的冰原。
這個時候，遙遠的空出現一個黑點，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黑點越來越大，原來是一隻巨大的蒼鷹，蒼鷹雙翅平鋪，足足百丈，兩隻鷹爪黑如玄鐵，電光綻放。
這怎麽看都是一隻神獸。
蒼鷹盤旋在冰原上空，並不下墜，揮動翅膀發出爆炸一般的聲響。
一個身穿黑衣，頭發雪白的駝背老者雙手負後，從蒼鷹身上墜落而下，他的動作很慢，就淩空而立在空中，距離地麵十丈位置，他的身形靜止，就那麽靜靜的漂浮在空中。
駝背老人死死的盯著冰原，沉默了好半。
“多少年了，你今居然有了反應，是誰讓你有了反應？是黑暗森林裏麵的那些家夥嗎？”
老人眉頭皺的老高。
“不對，不是黑暗森林來的，方向是這邊，是誰？”
“轟！”
老人猛然抬起左腳，在半空中朝著下方踩踏而下，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機頓時籠罩了整個冰原。
“哢嚓！”
方圓幾十裏的冰原發出一聲破碎的聲響，就一聲，所有的冰塊一起破碎，化作齏粉，整個冰原世界仿佛被一張巨大的嘴一口吞掉了，隻是發出一聲掙紮，就被吞噬的無影無蹤。
巨大的氣浪憑空出現，貫穿地，橫掃四方。
雲海翻滾，急速擴散，漣漪如海，刹那之間幾千裏、
藍色的太陽仿佛解除了封印，刹那間變了顏色，火紅紅的高懸空，地驟然變得溫暖起來。
老人再次緩緩下墜，失去了冰原，騰雲山頂變得不那麽單調，巨大的石頭連綿不斷，形態各異，形成一片巨大石林。
石林正中央，一座百丈高的石像仰著頭屹立山巔。他頂立地，左手拳頭緊握橫在胸口，擺出一個古老的拳架。右手也是握著拳頭，筆直的對著蒼，一股桀驁的氣勢攝人心神，仿佛要把蒼打出一個窟窿。
老者下墜到石像的肩頭上，看著石像頭顱。
石像的頭顱上，沒有五官，光禿禿的，但那張臉棱角分明，石頭雕刻的頭發筆直向下，仿佛一把把銳利的長劍。
老人沉思良久。“我走遍下，九州之地幾乎走遍，這麽多種子沒有一個可以讓你有點共鳴，不曾想在我的老窩裏，居然有人能讓你產生共鳴，入你法眼的傳承者是一個怎樣的人，比當年的我還要優秀？”
轉過身子，老人俯瞰騰雲大山。“讓我看看，在我的地盤上，出現了一個怎樣的家夥。”
沒有一絲動靜，老人憑空消失，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轟！”
老人剛走，那石像又產生了一次震動，這次的震動，分外清晰，比先前那微的反應強多了。
點點金光從石像之上散發開來，仿佛金色的螢火蟲。在石像的身體上，出現了一條翻滾的細線，連接著十個穴位。
那軌跡居然和袁塵現在的玄通，差不多，隻是在袁塵的九個穴位之外，多出了一個陶道。
氣海，魂門，宗，風門，陶道，神道，靈台，至陽，命門，會陽。
十大穴脈連接成一條金色的線，刹那之間飛速旋轉了幾萬次，終於匯集成一點到達氣海，形成一個金色的星星。金色的星星又開始震顫，開始拉長，拉長出來的金色線條圍著金星不斷盤旋，一圈一圈的擴散出去，直到籠罩了石像全身，這才猛然炸開，煙消雲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甚至很多時候，運氣遠遠比實力重要。
…………
一年的時間過去，九爺的山莊已經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原來的破敗莊子已經成為曆史的塵埃，一座新莊子拔地而起，繼承了原來的格局，但是比原來要好得多了。
袁塵欣賞著自己的成果，心裏有些自豪。
這是自己一點一滴構建出來的山莊，剛剛過完生日，十五歲的袁塵顯得很有活力。他身形還是偏消瘦，沒有肌肉爆棚的感覺，不過很結實，線條很好。
棱角已經長開，袁塵差不多快趕上他父親的身高，轉過頭望去，是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九爺在那邊享受著呢，今是今年的最後一，自然菜式十分豐盛。
袁塵感覺九爺發生了變化，從自己最後一次從寒潭回來之後，那之後九爺沒和自己過一句話。
當然，以前兩個人的交流也不多，但九爺還是有很多話，當然都是些要求，什麽房子哪裏怎樣弄，下次回來要學會哪方麵的菜式什麽的。
但是這一個月，他根本沒有話。
九爺坐在新椅子上，手裏拿著葫蘆酒壺，猛地灌下一口酒水，環視嶄新的莊子，看著眼前的美味珍饈，愣愣的有些失神。
“袁塵，你過來。”
袁塵心裏很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他從來不和九爺一起吃飯的。但是九爺的要求，他也不好違背，一來實力雖然突飛猛進，袁塵估計自己已經是武師巔峰，但還是對付不了九爺，另外還有幽冥蠱的壓製，他更不得不順著九爺。
“袁塵，我佩服你。”
吃著菜，喝著酒，九爺冷不丁來了一句。
袁塵淡淡道：“我一個愣頭青，哪裏值得九爺佩服。就是做做菜，修修房子，算什麽大本事。”
九爺緩緩搖搖頭。“我佩服你的不是這個，我佩服的是去年你殺了蠍子。”
袁塵愕然，你佩服我殺了你徒弟？你個老家夥，內心還真是陰暗，莫不是見我如今本事大大的提升，能給你帶來很多好處，想對我好一點，收買我呢。
卑鄙人，袁塵都不搭腔。
九爺似乎看穿了袁塵心思，那張全是白癜風的臉上，漏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我不是要討好你，我是真的佩服，你這個人夠狠，夠果斷，殺蠍子的時候毫不含糊，要是當年的我也有你這麽果斷，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大家都叫我鬼老頭，十毒老人什麽的，而不是叫我仇九，九爺這稱呼也就你稱呼，還不是自願的。”
袁塵有些好奇，但完全沒心思追問他的過往，仇九？什麽破名字，九爺，仇九爺，抽九爺，嘿。
九爺似乎很想好好一番話，但見袁塵毫不熱心，也沒有臉皮下去。朝著騰雲盆地方向深深凝望一陣，九爺忽然道：“袁塵，我知道你擁有奇遇，力量進步的很快，但我不怕你，以後實在打不過你，我躲起來不就行了。”
袁塵越發覺得九爺不對勁，這人是徹底喝高了還是怎麽的？
“袁塵，我現在幫你解除體內的幽冥蠱，以後你自由了，我再也不會逼著你去忙這樣忙那樣的了。”
九爺放下酒壺，從懷裏摸出一個銀色布囊，在桌子上慢悠悠打開，漏出銀色的針。
袁塵徹底被震撼到了，九爺這是突然抽風了怎麽的，又是佩服自己又是要給自己解除毒蠱的。
心中充滿了懷疑，袁塵不為所動。
九爺繼續吃菜，兩個人都在沉默中。
良久之後，袁塵走到了九爺身前，解除幽冥蠱是做夢都想的事情，既然有機會，試一試又如何，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厲害，還需要自己喂養黑甲蜈蚣，給他做菜吃，怎麽也沒有拐著彎再來個別的陰謀。
九爺也不話，取出銀針在袁塵身上開始動作，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九爺已經完成。
袁塵這兩年都在和幽冥蠱打交道，很熟悉幽冥蠱還在身體裏麵的感覺，他清楚的感知到，幽冥蠱的確是被九爺除掉了。
意外之喜讓袁塵措手不及，一時間有些呆滯。
九爺也不話，繼續喝酒吃菜，袁塵就在一邊看著，心裏一片複雜，這解除了幽冥蠱，是不是代表自己已經自由了。
沒有了這份羈絆，下一步自己又要做什麽？
正在想著，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猛然湧上袁塵心頭。
九爺的右手五指成鉤，閃電一般轟擊在袁塵胸膛，一聲巨響，袁塵渾身劇震，七孔流血，整個人如同一顆炮彈飛射而出。
“轟！”。
袁塵的身體撞擊在新建的牆壁上，直接砸破了牆壁，餘力猶在，在屋子中滑過，一頭撞在房間另一端的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十五歲的青年氣若遊絲，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