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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人麵瘡1

  寧昭神清氣爽的從屋子裏出來,打斷了禦步。


  “你先回去交差吧,聖陵已經不適合了,最好是遷墳,再找其他地方。”


  禦步道:“多謝,我這就去。”


  寧昭道:“你的眼睛能夠看到更多東西,如此一來,你會比從前更接近死亡和黑暗,你跟我不一樣,離你家人遠一點,他們會受到你的影響。”


  禦步道:“我會注意。”


  寧昭斟酌了一下,又道:“你如果不想要的話,我可以收回。”


  禦步道:“我想要。”


  他這話的斬釘截鐵,不帶任何猶豫。


  寧昭笑了笑,沒有多。


  有人生來就跟別人不一樣,比起生,他們更接近死,比起活饒世界,他們更向往死亡的神秘和黑暗。


  禦步是這類人中的佼佼者。


  她看著禦步離開,瞪了白一眼,道:“回去把信拿來。”


  白喵了一聲,飛快的跑了。


  不出一個時辰,它就咬著信回來,從寧昭手裏換了一個豆包吃。


  禦步尊氣無力的躺著,道:“又有信了?”


  寧昭點頭,道:“嗯。”


  她著把信打開看了一眼,隻有一行潦草的字。


  “我知道他是誰。”


  顏海看的莫名其妙,道:“誰是誰?”


  寧昭將信燒了,道:“豆包還吃嗎,不吃我就吃了。”


  顏海連忙護住自己手裏僅剩的一個,道:“怎麽不吃,再去給我要一籠吧,我沒吃飽。”


  寧昭格外寬容,點頭去了,心裏卻在想著封信。


  這寄信的人看來是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了,隻是他竟然還沒有死,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九是定數,消失一個,就會生出一個,如果對方不能及時製造出執筆者,而讓黑暗自己生出來一位,那就很不好對付。


  由人而生的執筆者,會帶著很多複雜的感情,更加容易得手。


  新的執筆者會是誰?


  寧昭有一絲好奇,想到了明紂。


  她還有機會成為執筆者。


  這個人會怎麽做?是死扛寫信的人,還是選擇明紂,或者另外找人?

  自己三番兩次破壞了他的計劃,這一次讓這光頭出麵對付自己,下一次會是誰呢?

  她想著,忽然取出鬼冊來翻了翻。

  無趣。


  她又放了回去,去廚房連籠子一起端了,然後給井裏的大蛇投喂了一個。


  水下嘩啦一聲,豆包不見了蹤影。


  顏海在青雲觀呆了三,最後是被清虛趕下山去的。


  再讓他呆下去,青雲觀都會被吃窮。


  寧昭回到家中,在巷子口等寥,看到樹過來,連忙招手道:“有什麽新鮮東西吃嗎?”


  樹連忙跑過來,把背後的簍子卸了下來,裏麵全是桃子。


  飽滿的桃子經不起磕碰,樹在四周悉心墊上了樹葉,寧昭拿了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毛,咬了一口。


  汁水一下就順著她的手指往下流。


  她一邊吃,一邊從荷包裏取出一條銀色的魚,仍到樹手裏,道:“拿去玩。”


  樹道:“我不要。”


  寧昭道:“拿著,有一句話怎麽的,長者賜不敢辭。”


  樹想看起來你也就比我大個四五歲,但是也沒有再拒絕。


  寧昭又拿了兩個兜在懷裏,顯得身前一片波瀾壯闊,道:“你去跑趟腿,給禦步府上送一點,給顏海送一點。”


  樹點頭應了,又挑出一個最大最飽滿的來,放在了寧昭空著的手裏。


  寧昭笑了笑,道:“好孩子,去吧,最近不要去牛山。”


  樹這才離開了。


  第二在家裏補到吐的顏海晃晃悠悠出現在寧昭家裏,道:“寧昭,樹這孩子真不錯,記情。”


  寧昭打量他一眼,見他麵色紅潤,已經完全好了,額頭上黑氣盡散,隻是終究傷了根本,原本三把熊熊火焰,現在已經了不少。


  她道:“你不在家裏呆著,來幹嘛?”


  顏海道:“我在家裏無聊的很,聽到一件怪事,特意來告訴你。”


  寧昭道:“不是很想聽,你不用做客。”


  自從寧昭的名聲漸漸傳出,便總有人想請她幫忙。


  顏海咳嗽一聲,道:“對方給你一壇子陳年女兒紅。”


  寧昭嗤笑一聲,道:“女兒紅能有多陳。”


  一般人家中的女兒紅都是女兒出嫁那喝的,再陳能陳到哪裏去。


  顏海道:“他有個大姑母,今年八十了,還沒嫁人。”


  寧昭立刻道:“你來聽聽。”


  顏海道:“你還記得給緣香姑娘畫像的畫師嗎,找來的就是他,他的心口,長了人麵瘡,這人麵瘡和活人一樣,能會道,該吃飯的時候他也要吃,張畫師咳嗽他也會吐痰,很是神奇。”

  寧昭道:“這不神奇,你應該叫他去普陀寺,治人麵瘡,是佛門的專科。”


  顏海道:“這關普陀寺什麽事?”


  寧昭道:“人麵瘡都是冤屈所致,佛法有八萬四千法門,其中有一門就是懺悔法門,他隻需要去普陀寺誠心懺悔,人麵瘡自然就會離開。”


  顏海疑惑道:“這麽簡單?”


  寧昭道:“你去告訴他吧。”


  顏海半信半疑的去了,過了兩,卻帶著張畫師一起來了。


  張畫師一幅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三十來歲,性子內斂,走路的時候低著頭,衣服上帶著洗不淨的墨跡,隨著顏海進了門,


  寧昭總是老樣子,坐在石桌旁邊,等著人上門。


  顏海蹦進來,道:“人我帶來了。”


  寧昭道:“我要的酒帶來沒有?”


  “原來這就是寧大師,聽起來不像是大師啊,這麽年輕,喂,不會是騙子吧,我看還是去請陰陽司幫忙,聽那個禦步厲害的很,傾家蕩產他總能看看吧。”


  這聲音粗魯無狀,完全沒有將寧昭放在眼鄭

  張畫師臉都黑了,連忙衝著寧昭擺手,道:“不、不是我在話。”


  寧昭道:“嗯,我知道,坐。”


  張畫師佝僂著背坐下,不敢吭聲,可是那聲音不依不饒。


  “普陀寺的和尚都沒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夥子能有什麽用?嘖嘖,我勸你還是盡快去找別人吧,哈哈哈。”


  寧昭道:“脫了衣服我瞧瞧吧。”


  張畫師抓緊了領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聲音又道:“看看怎麽了。”


  顏海聽的冒火,道:“寧昭,你幹脆拿把刀,把他挖出來得了。”


  寧昭道:“不急,慢慢來。”


  張畫師低聲道:“寧大師,這事情實在是怪異,而且疼痛難忍。”


  他著,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把衣領拉開了。


  裏麵露出來一張黑黢黢的臉,耷拉著眼皮,酒糟鼻,臉上還長著一撮黑毛。


  他見了寧昭,露出一口黃牙,道:“原來是個白臉,來來來,給我喝口茶,這一路熱死我了,也不叫我透透氣。”


  寧昭道:“我的茶,隻怕你喝了要難受。”


  她著,往瓦片裏接了一口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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