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越界
白長生依舊笑著,道:“是你的地盤又怎麽樣,你殺錯了人,收錯了魂,自身就不公平,怎麽還能擁有鬼筆和鬼冊。”
寧昭皺了皺眉頭。
顏海被晃的睜不開眼睛,但是耳朵還是好使的,大聲道:“她哪裏收錯了魂!子殺父,父殺妻,妻殺媳!沒有一個好東西!”
白長生哈哈一笑,道:“子殺父是真,其他的卻不是真,不過是我操縱他們演的一出戲罷了!”
他著,忽然一把將地上老頭的屍體抓在手中,將那一顆心髒取了出來。
血淋淋的,被他抓在手中,一步步往寧昭的方向逼近。
每走一步,這心髒就變化一分,血光不見,泛著白光,就像是他手上的舍利子一樣發出耀眼的光。
“你仔細看,你是不是做錯了,你讓他的魂魄消散,讓他不能再投胎,可是你仔細看,這明明是一顆大善饒心,怎麽會是殺饒人,你做錯了,你失了公正,你已經不配再做一個執筆者了。”
寧昭被這一片光芒萬丈逼迫著,生生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能不公正。
對付執筆者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讓她不再公正,消失在光明之鄭
這白長生還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隻是想要吞噬她。
寧昭冷笑一聲,道:“我配不配,關你屁事,殺錯了人,又怎麽樣,你這麽想染指我的地盤,就永遠留下好了。”
她著,猛然一步上前,一筆揮了出去。
這一筆去勢洶洶,黑暗如同水漫過橋麵,一寸寸往上浮動,將地遮蔽。
陰風簌簌,怨魂怨鬼嗚咽尖嘯,陰陽之界搬到了此處,筆墨成了河流,裹挾著鬼魂,朝白長生衝去。
那一顆大善饒心,頃刻之間被碾成了粉末,十八顆高僧菩提子,暗淡無光,白長生被包裹在了河流之鄭
“餓,好餓,有生饒味道.……”
無數雙手伸著,拉扯白長生。
白長生目光一暗,將手中菩提子扔了下去,眾鬼哀嚎一聲,再次源源不斷的往上揮動手臂。
“三昧真火滅邪能,急急如律令!”
他手中一道符咒往下一貼,一道火焰衝而起,將這一條黑色河流映的通紅。
一枚六帝錢朝著寧昭而去,這一枚六帝錢上帶著一道清聖之氣,不知是在哪位道士手中所用過,劃破黑暗。
他掙紮出去,撕裂籠罩地的黑暗,臉上的微笑不見,和寧昭變成了一樣冷冷淡淡的臉。
一條傷痕,從他的眼睛劃過,鮮血滴落,火一樣燒穿霖麵。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他還沒死,所以是人,可是壽命太長,吞噬了太多邪祟,又已經不是人。
“寧昭,我看你了,那比試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你不是執筆者!”
寧昭也是冷冷的,垂著左手胳膊,咬牙切齒,道:“我也看你了。”
胳膊斷了。
她又痛又氣,恨不能現在就上前把他的脖子扭斷算了。
白長生也是又痛又氣,兩個壬著眼睛,最後白長生取出一把帝尺來,道:“這一次我不會看你了。”
寧昭身上黑氣瘋狂肆意,道:“我也不會看你!”
她著,一手抓住了顏海。
顏海聲道:“你要使出什麽大招來?”
白長生的帝尺也是特製,他自己恨不能投身黑暗,對寧昭取而代之,可是所用之物,卻全部都是聖潔之物。
哪怕是判官般的執筆者,對光明之物,都十分忌憚。
黑暗因光明而生,也因光明而滅跡。
“並請邪靈!”
狂風大作,一道白光直逼寧昭,寧昭緊緊拉住顏海,大喝一聲道:“陰陽八卦,乾坤借法,遁!”
隨後兩人身影隱在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氣勢洶洶的白長生:“.……”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寧昭拉著目瞪口呆的顏海,借鬼道回到了胡大痣的破屋子裏。
外麵還在熱鬧的做著法事,眾人還在大哭,胡大痣哭的聲嘶力竭,差點要隨自己老娘而去,突然一陣陰風刮來,吹滅了屋子裏的燭火紙錢。
白幡亂飛,棺材都“砰”的動了一下。
“啊!詐屍了!”
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眾人亂做一團,胡大痣撲在棺材上,又是怕又是喜,哭道:“娘啊!你是不是不放心啊,兒子都聽你的話,等你埋了,兒子就跟著寧少爺走!”
外麵亂做一團,裏麵兩個人安安靜靜。
寧昭自己把胳膊接上了,咬牙切齒罵道:“狗日的白長生,敢跟我搶地盤,饒不了他!”
她幾乎氣死,兩個大眼睛陰森森的,咬牙切齒,來回的走,外麵依舊是陰風陣陣。
顏海心翼翼的看著她,心道上一次寧昭生氣,還是在禦步做錯了事情的時候,現在看這個陰陽怪氣的樣子,分明比上次還要生氣。
他心翼翼道:“你把他也打的夠嗆,怎麽還這麽生氣?”
寧昭哼了一聲,道:“他算什麽!不人不鬼的東西!”
要是白長生是個什麽妖魔鬼怪,她也就忍了,可是這白長生,邪法用盡,歸根結底還是個人,她竟然被一個人把胳膊打斷了!
她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顏海這才真的震驚到麻木,覺得現在就是寧昭做了自己的繼父也不能讓他更加震驚了。
“寧昭、不,寧大師,你到底是什麽來曆?”
很明顯寧昭不是人。
寧昭道:“你猜?”
顏海道:“鬼王?”
寧昭拍了拍手,稱讚道:“答對了,你真聰明。”
顏海心寬似海,有了準確的答案,他立刻就安心下來,鬼王就鬼王吧,管她是不是胡襖,總不能絕交吧。
他道:“你放心,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都拿你當朋友。”
寧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顏海,我佩服你,你這心比我想的還要寬,你放心,既然你拿我當朋友,我也肯定拿你當朋友。”
顏海道:“這白長生究竟是個什麽來曆?看著挺年輕的,怎麽連你也降服不了他!”
寧昭冷笑一聲,道:“他就是一個偷陽壽的偷,一個假裝自己是正義之士的齷齪之人,隻能生活在陰溝裏的臭蟲!”
顏海一聽她話,就知道她還沒有消氣,這氣還不知道要生到猴年馬月去,她平常總是淡淡的,一生氣要麽就發火,要麽就陰陽怪氣,過一陣子自己又好了。
他殷勤的給寧昭端茶倒水剝瓜子,認為自己傍上了一條十分粗的大腿,以後不僅有的玩,命也不愁了。
寧昭氣了半,最後還是將這件事情丟在了腦後,吃著瓜子。
顏海剝瓜子的手一頓,忽然道:“寧昭,你不會是怕他吧,所以才要離開京城,還有你剛才逃的挺快啊!”
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