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白紙村2
顏海讓胡大痣在這裏燉大鵝,自己帶著顏遠山出去多問幾個人。
村子裏一派和睦,沒有任何異樣,最敏感的孩也在嬉戲,沒有哭鬧。
顏海隨便問了幾個人。
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啊,好像是去女婿家了。”
“你們不問我都要忘記了,是去女婿家了吧。”
“應該是去女婿家裏了吧。”
顏海和顏遠山麵麵相覷。
所有人都這麽,那肯定是這樣了。
顏遠山急道:“我們快回去,讓我娘去給我舅舅寫信,看看是不是外祖母臨時改變主意,去舅舅家了。”
顏海道:“嗯,別急,先去看看家裏有沒有留下信,要是有信留下最好。”
顏遠山點頭,兩個人回到大瓦房外麵,就見大鵝個個吃的滾圓回來,在門口伸脖子瞪眼,好像他們兩個隻要敢越雷池一步,就要將他們啄出兩個洞來。
顏遠山躲在顏海身後,緊緊拉住他的衣服:“哥,能不能把這十隻鵝都燉了。”
顏海瞅著一個空隙,跑了進去,大鵝在他後麵狂追,見到胡大痣就散開了。
畢竟是能跑死鵝的男人。
顏海鬆了口氣,讓胡大痣殺鵝儆鵝,讓這些鵝都知道厲害。
他交代完了就和顏遠山去找信件。
可是什麽都沒有留下,外祖母走的很匆忙,後麵衣杆上晾著衣服都沒收。
“會不會是在去我家的半路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顏海道:“別瞎猜,回去跟你娘,你外祖母我又不是沒見過,比你還精神,去我家的時候能吃一隻烤鴨。”
顏遠山道:“那要是有人劫道呢?”
顏海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特別節省,衣服上少於三個補丁算是新衣服,誰瞎了眼劫她的道啊,十有八九是去你舅舅家了。”
顏遠山放下心來,覺得顏海不愧是哥,特別靠譜:“那我們吃了燉大鵝再回去。”
這是他多年以來的夢寐以求的一件事,他曾經多次試圖達成心願,結果都被大鵝反殺了。
吃過燉鵝,胡大痣去村口趕了馬車,準備回京城去,要是順利的話,不用等半夜就能到了。
顏海和顏遠山昏昏欲睡,被叫醒的時候,已經黑了。
“到了嗎?”顏遠山揉眼睛。
胡大痣驚慌道:“不是,我們好像一直在兜圈子,現在又回到白紙村了。”
顏海精神過來,下車一看,確實是在村口,而且開始下雨了,因為下雨,村裏的鵝變得特別興奮,叫個不停。
胡大痣道:“我明明是按著回去的路走的,一點都沒差,不知道怎麽就回來了,我們不會是撞了什麽邪了吧!”
顏遠山和胡大痣一樣膽,也跟著哆嗦起來,緊張的看著顏海。
寧昭不在,禦步也不在,能指望的就隻有顏海了。
顏海道:“怕什麽,黑下雨走錯路,很正常啊,進去睡一晚,明早上走就是了,再了,就算是真的鬼打牆,你們一泡童子尿就解決了,怕什麽。”
顏遠山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道:“哥,我沒有童子尿了。”
顏海一看這家夥焉壞,竟然默默地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氣道:“啊?你這家夥,什麽時候的事!”
胡大痣聲打斷他們:“顏少爺,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今晚上先住下,明早上再走。”
顏海點頭應了。
胡大痣栓好馬,跟著顏海進了村子裏,大鵝被胡大痣壓製,老實多了。
一人一間屋子住下,因為夜雨,大家很快就睡著了。
顏遠山迷迷糊糊覺得臉上有汗,而且越睡越熱,熱的他像是被放進了火爐裏。
他口幹舌燥,爬起來想要喝水。
可是門口有個人影。
人影矮胖,黑乎乎一團,看不清楚長什麽樣,隻能看到眼睛的地方有兩個黑洞。
這人影走了進來,到了顏遠山身邊,一股土腥味撲鼻而來。
是一個沒有眼睛的金身泥塑,伸出了手,覆在顏遠山的臉上。
顏遠山張著嘴,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他想喊顏海救命,可是恐懼支配了他的身體,他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
沉重的手掌貼在他臉上,無法呼吸。
腦子裏一片空白,越來越沉,好像掉進了水裏,因為無法呼吸,胸腔越來越腫脹。
不行了。
顏遠山拚命掙紮,兩眼通紅,憋的都是眼淚,耳朵裏嗡嗡做響,活人世界的聲音卻離他越來越遠。
救我!
兩個字響徹腦海,可就是不能從嘴裏出來。
忽然,他猛的從床上做了起來。
外麵還在下雨,是一個夢?
顏遠山鬆了口氣,摸著頭上的冷汗,看著沒關的門,心翼翼爬起來關門。
他還謹慎的張望了一下,外麵除了鵝叫,並沒有其他的聲音,很安靜,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影子。
“一定是被大鵝給嚇的,明再燉一隻補一補。”
他關上門,繼續睡覺,這次過了很久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覺得身邊有什麽東西。
是火。
整個床上都是火,滾燙的火包圍了整張床,火苗竟然像水一樣在往地上淌,一隻滾燙的手抓住了他。
顏遠山這回叫出了聲,可是叫聲沒有引起任何動靜,那是一隻一半是泥,一半是饒手,分不清男女,指甲脫落,火就是從裏麵冒出來的。
“我、我隻是路過的,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救命啊哥!”
他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回答,連滾帶爬衝了出去。
外麵依舊是黑漆漆的雨夜,雨水積在院子裏,越積越高,沒過了顏遠山的膝蓋。
大鵝也不叫了。
“哥!開門!救命啊哥!”顏遠山跑到顏海門外,水還在往上漲,很快就到了他的脖子。
顏海的屋子裏沒有一絲動靜,這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顏遠山再次窒息。
“啊!”他滿頭冷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幹幹淨淨的床。
原來是個夢。
又是一個夢。
他這次果斷的跳下床,衝出去敲顏海的門。
片刻之後,顏海睡眼惺忪的給他開了門:“這麽晚不睡覺,你幹嘛?”
顏遠山道:“做噩夢了,我要跟你睡。”
“哦,”顏海讓開門,“不許打呼嚕。”
顏遠山連連點頭:“放心。”
他進了屋子,挨著顏海總算放下心來。
這次他很快就睡著了,可是沒多久,他不知為何又醒了過來。
顏海手裏拿著一把刀,將自己的眼珠子哇了出來。
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橘黃色的火焰。
“啊!”顏遠山驚叫一聲,爬起來就跑。
隨後一聲淒厲的貓叫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