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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程彌湊吻上去

  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

  程彌餘光里所有東西都虛化,只剩司庭衍一個焦點。

  司庭衍也看著她,幾秒后,率先移開視線。

  他目光不再讓她緊抓,程彌視線落空。

  司庭衍朝史敏敬走去,脫離她視野,她視線一下落在虛空里。

  但程彌臉色很平靜,情緒沒破碎出任何一個缺口,若無其事把目光收回。

  史敏敬抱臂看著司庭衍,臉上的笑有種說不出的調侃意味:「玩不玩?輸了的罰酒,一整瓶,一滴都不能少。」

  他補了一句:「不過贏了可沒什麼好處——」

  結果沒等他說完,司庭衍已經繞去撞球桌那邊,拿過了倚靠在一旁的撞球杆。

  一句話都沒說,意思卻已經表明。

  程彌知道司庭衍擺明就是要和她交手。

  一旁史敏敬挑眉,而後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般,對戚紜淼揚了下下巴:「看著,司庭衍給你報仇了。」

  可戚紜淼臉上卻不見一絲喜色,反而神色緊繃到有些嚴肅冷漠。

  而程彌則沒把史敏敬那句話放在眼裡。

  上一個和她交手,被她打趴下的人,確實是戚紜淼。但這並不重要,程彌心裡很清楚,司庭衍如果跟戚紜淼有關係,就不會再和她有瓜葛,更不會這麼做,在這裡跟她較勁。

  一桌之隔,她看著對面的司庭衍。

  司庭衍拿過巧粉擦蹭撞球杆,沒看她。

  他要打,程彌也奉陪。

  上一局是她贏,這局仍是她開球,她放下打球杆,去拿開球杆。程彌俯身,絲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開球,一桿撞散所有撞球。

  兩人沒有任何一句廢話,旁邊那幾個人都跟著消聲了,只看著他們兩個。

  開好球后,程彌卻出師不利,第二桿撞球便撞在了桌角旁。

  而她在打的時候,餘光里一直能感覺到司庭衍身影,存在感過分強烈,程彌知道他一直在看著這邊。

  她沒進球,輪到司庭衍。司庭衍沉眸細緻觀察一番后,俯身,撞球杆壓在指節間,一雙眼睛緊盯手下目標。

  球杆捅出瞬間,撞球直奔桌角,直落進洞。

  他想做的,永遠萬無一失。

  接下來連著兩桿進洞,程彌本以為她接下來可能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了,下一秒就見司庭衍白球故意往別處不能進球的方向打。

  明明有那麼多進球機會。

  程彌一開始沒懂,直到她仔細瞥一眼桌面,瞬間明白。

  司庭衍把她的球打成了不利進球的局面,故意給她使絆子,故意製造障礙。

  他那一桿出得極其出力,清脆聲響尤其刺耳,像是困獸無處可發泄,全瘋狂爆發於此。

  這一聲也撞碎在程彌心上,她沉默,周圍幾個人也都陷入了微妙的安靜里。

  是戚紜淼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方凝滯,她腳步裡帶著克制的火氣,沒再看下去,轉身走了。

  傅莘唯追著她而去:「誒,淼淼,你去做什麼,等等我。」

  兩人聲音漸遠。

  輪到她了,程彌沒亂陣,承受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她找到一個缺口,進了一個球,再然後,沒進了。

  這一次輪到司庭衍,他力度和路徑都是算計好的,直接控制死了她的路,把她路堵死了。他寧願不進球,就是要欺負她。

  史敏敬在旁邊看得心裡門清,說:「對人女孩兒溫柔點。」

  司庭衍跟沒聽到似的。

  程彌被他堵得無路,但還是屏聲靜氣打,可司庭衍決定弄她,她哪有逃脫的可能。

  一球出去,毫無章法,是毫無頭緒地發泄。

  「呀。」阮雪在旁沒忍住出聲,程彌在她們當中打撞球算厲害的,這是她第一次見程彌被人打到毫無進路。

  到最後,程彌球只進兩個,而司庭衍只剩一個。

  程彌的路只有自投羅網,死路一條。

  最後,司庭衍毫不留情,一桿過去,黑球入洞。

  程彌輸了。

  願賭服輸,她要去拿酒,才發現旁邊放的都是空酒瓶。

  史敏敬見狀,看著她,開玩笑道:「我去幫你拎一打過來?」

  這句話就是說說,他不至於沒紳士到這個程度,女孩兒嘛,總得寵著。

  結果就聽司庭衍道:「你身後不是有一瓶?」

  史敏敬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這酒酒勁兒可不小,這瓶我剛從這兒取的,打算今晚拿回家。」

  程彌聞言,看向司庭衍。

  司庭衍跟沒看到似的:「我說了就這瓶。」

  針對得不要太明顯。

  史敏敬猶豫,程彌卻自己走了過去,伸手就去拿他那瓶酒。

  史敏敬:「來真的?」

  程彌從始至終情緒沒失態,對他笑了下:「輸了,聽贏的。」

  司庭衍在旁聽了沒反應,跟贏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阮雪走過去程彌身邊:「程彌,別喝了,就是個遊戲,這酒喝下去得醉了。」

  范玥也這麼說:「算了,程彌。」

  可她們不知道,是司庭衍在跟她較勁,不是她在跟遊戲較勁。

  程彌說:「應該沒什麼事。」

  她對阮雪和范玥笑了下:「我酒量還行。」

  程彌喝了,她就那麼站著喝的,酒瓶對著紅唇喝酒,髮絲勾了一絲在她唇瓣上。

  司庭衍抬眼看著她,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史敏敬在旁看了,嘖嘖兩聲:「司庭衍你這不好吧,你這是要把人灌醉了撿屍?」

  司庭衍一言不發,眼瞳深黑,只盯著程彌。

  ——

  那瓶酒喝完后,程彌竟然一絲醉態都沒有。

  阮雪要帶唐語陽回宿舍,但唐語陽醉到走不了路。

  她們兩個身高差不多,但唐語陽要比阮雪這個瘦身板沉不少,阮雪自己一個人扶唐語陽出去坐車很吃力,程彌幫她一起把唐語陽送上了車。

  阮雪和唐語陽走後,程彌沒打電話給李鳴,沒讓他過來把車開回去。

  幾米開外的街道上,車燈流水般掠過她視野。

  風吹過,沒把滿腦子沸熱酒精吹散,髮絲拂動上臉龐。

  程彌一刻猶豫都沒有,離開原地,但沒往自己車走去,轉身重新進了水吧。

  水吧里光色迷暗,在放節奏藍調歌曲,節奏慵懶勾伸在空氣里。

  午夜一到陸續有人離場,程彌和他們擦肩而過,往裡面走。

  還沒走回撞球區那邊,到吧台那裡,碰上坐在高腳凳上喝酒的戚紜淼,還有史敏敬和范玥。

  戚紜淼臉色很臭,明顯情緒不好,在壓著火氣。

  史敏敬那公子哥坐在戚紜淼旁邊,偏身撐著額頭看她,眼鏡后那雙眼睛帶著玩味的笑。他左手晃著酒杯,但沒喝,薄唇在對戚紜淼低語,大概是在逗她開心。

  而范玥,坐在他背對的那一側,平靜臉色窺探不出一絲情緒。

  只一眼程彌便看出來了,這三人之間的愛恨關係。史敏敬對戚紜淼有意思,而范玥,她喜歡史敏敬。

  程彌視線從他們三人身上移開,掃視吧台附近,沒找到司庭衍。

  她剛才一路進來沒碰到司庭衍,他應該沒走,還在水吧里。

  程彌朝范玥走過去,范玥看到她還有點驚訝:「程彌,你還沒走?」

  程彌說:「嗯,還有點事。」

  范玥只跟史敏敬是朋友,跟司庭衍和戚紜淼他們,她應該不熟,程彌便沒跟她問司庭衍。

  史敏敬在范玥出聲叫她后,視線便已經朝她看過來。

  程彌也看向他,即使頭緒已經被酒精拽著逐漸暈迷,她唇角仍能保持得體弧度,問史敏敬:「司庭衍去哪兒了?」

  戚紜淼眼睛原本沒往她身上放,她問完,戚紜淼一記眼風過來。

  程彌視線和她對上,沒什麼含義,不帶任何挑釁。像戚紜淼看過來,她便看過去了。

  戚紜淼冷冷收回眼,抿喝一口酒,一言不發。

  她們這記對視,史敏敬在旁看得一清二楚,眼睛在她們兩個身上來回瞥一眼。

  然後看回程彌,也沒問她要去找司庭衍做什麼,臉上帶笑,往一個方向抬抬下巴:「往那兒去了,你過去看看,能不能找著人。」

  他指的那個方向,牆上有出口箭頭指示,不是指往程彌剛從那裡進來的正門方向。

  史敏敬可能經常光顧這家水吧,對這裡很熟悉:「那兒有個側門,也能出去。」

  程彌對他笑:「謝了。」

  「不客氣。」史敏敬回話。

  程彌問完自己想問的,沒再停留,繞過吧台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離開前聽到史敏敬問他身旁戚紜淼:「不跟上去?」

  戚紜淼手裡的酒杯不爽地猛放上吧台。

  程彌沒管戚紜淼會不會跟上來,繼續找她的人。

  這家水吧不算小,一眼望不到側門,走到洗手間,走廊盡頭連通著一扇玻璃門,有一對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男女推開門往外面走。

  這裡應該就是側門了,壁燈柔光繾綣,籠著冗長走道,直到沒入盡頭那扇黑暗。

  夜色像一雙蟄伏在黑色里的眼睛。

  程彌順著走廊走過去,推開門往外走,外面是條小巷,牆面斑駁。

  巷子里空無一人,冷風吹過,身後玻璃門自動合上。

  程彌走下兩級台階,巷口外是霓虹街景,車流洶湧而過。

  在這片安靜到能聽到心跳聲的寂靜里,身後玻璃門被打開,伴隨一聲悠長聲響,像把獵物歸捕入囊的哨響。

  程彌回過頭,就直直對上了那雙一直在盯著她的眼睛。

  司庭衍站在階台上,燈光從玻璃門內投落出來,落在他半邊臉上,皮膚透白,眼睫深黑。

  映著程彌身影的眼睛里,光影沒攀爬進他眼底。

  程彌懷疑司庭衍一直跟在她身後,她抬眼和他對視,盈著酒意的目光半分沒錯開。

  她突然想起剛才和他打撞球輸了,被罰喝酒那時候史敏敬說的那句話。

  他說,你這是要把人灌醉了撿屍。

  司庭衍沒在原地停留,徑直走下台階,手裡拿著酒杯,酒液里的冰塊和玻璃杯壁碰撞出聲響。

  他沒掩飾自己的心懷不軌,目標明確往她走過來。

  程彌沒挪動半步,看他靠近。

  他每一步都像穩操勝券,逐漸收合他放出的那條長線,長線的盡頭,死死綁著程彌。

  而這條獵物不跑也不逃,甚至在他靠近后雙臂攀爬上他肩頸。

  他很滿意。

  程彌神思被酒精繞緊,窒息到恍惚,微抬眼睫,目光緊黏他看著她的眼睛。

  司庭衍步步緊逼,直到把她逼退到牆上。

  程彌雙臂鬆鬆掛在他頸后,指尖下垂。

  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之間那點空氣逐漸壓縮,他在逐漸靠近,但唇上觸碰上來的不是他的唇,而是帶著冰感的酒杯杯沿。

  她下巴被他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握控,然後,冰涼烈酒滑入她雙唇間,瞬間冰凍她的舌尖。

  程彌感覺到了他的一絲隱忍恨意。

  像是要把他們之間這五年慘烈毀滅,破壞欲滔天,幾乎病入膏肓。

  酒液猛烈到幾乎要麻痹她神經,她本來以為司庭衍會繼續,但沒想他停下來了。

  牆邊放置一條廢棄長櫃,司庭衍酒杯放上長櫃,視線終於從她臉上離開,爬至她耳下那塊並沒有隨著年月漸淡的疤痕上。

  司庭衍眸色沉暗盯著那處,而後俯身,雙唇攀爬上她頸間。

  程彌任他肆虐,眼睫輕顫,稍側過臉輕擦著他的。

  司庭衍雙唇往上走,直到來到她耳下,軟熱混著燙息,輕裹住她印記。

  一陣麻意頓時席捲程彌全身。

  而同時頸後傳來一陣徹骨涼意,幾乎要透過她神經凍碎她每一絲知覺。

  司庭衍指節混著冰塊裹進她後頸。

  稜角分明的冰塊被他修長骨感的指節把玩,握撫過她後頸每一寸肌膚,將她鎖進冰天和熱燙。

  每一根敏感神經在那一瞬間接連觸碰,熱麻一下從冰下那塊肌膚爆發,狂潮般漫向四肢百骸。

  程彌頓時渾身抓緊,指尖溫柔回扣他頸后,將他擁向自己。

  他永遠把她每一處敏感點死死捏在手裡。

  隔著陌生的熟悉,他們繾綣至死。

  像是某種久違的毀天滅地就要衝破困桎。

  司庭衍臉色沒有難忍憤恨的風波,從始至終很平靜,一雙唇,五根指節,便將她徹底扯入水深火熱里。

  他不知何時已經從她頸間起身,觀察她的每一絲細微神情。這是他的習慣,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沒變。

  程彌看著他眼睛,視線落到他唇上,湊吻了上去。

  可下一秒,司庭衍偏頭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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