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第三顆眼淚
吳衛對於上門的沈老爺態度還算不錯，畢竟他和人家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
既然人家主動低頭吳衛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中午兩個人找了個酒館包間喝了一頓消怨酒，兩個人握手言和算是冰釋前嫌了。
吳衛和沈老爺冰釋前嫌可沒有想過要去管那個知府，因為他要是沒有問題那趙大人和蔡大人也不可能抓住他的把柄。
既然有問題那吳衛也不可能去搭救他的，就算沒有沈老爺這個事情他見到這樣的人也是會收拾的。
沈老爺誤以為吳衛和自己和好后就會搭救知府。
結果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知府不僅沒有回來，處決他的告示已經張貼出來了。
沈老爺大驚趕緊去找吳衛，他帶著很多寶物求吳衛幫忙搭救知府。
吳衛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因為這個事情已經驚動朝廷，告示貼出來基本上沒有挽回的餘地。
吳衛很明確的告訴沈老爺知府是罪有應得，和自己關係不大。
萬般無奈的沈老爺頹廢的回去，第二天沈老爺自殺而亡的消息傳到吳衛這裡的時候，吳衛大吃一驚。
以他對沈老爺的了解和周圍人的評論，他不應該這麼脆弱的才對。
吳衛匆匆去沈府弔唁沈老爺，結果發現這個是一個設計好的針對自己的陷阱。
沈老爺活的好好的，而且他那個漂亮的外甥女也在。
吳衛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不像舅舅和外甥女倒更像父女兩個。
「你們應該是父女關係吧？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你們之間的內情，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就此收手，不然你們會後悔的。」吳衛冷靜的看著圍著自己的二十多個手拿鋼刀的蒙面人。
從他們的站姿和防備手勢看應該是江湖中人。
這沈老爺又花錢僱人對付自己，真的是本性難移啊。
「哼！你個不識抬舉的鄉巴佬，我卑躬屈膝的求你，你給我擺譜。
今天我就提前送你去黃泉路給我女婿探探路。
你猜的不錯，這是我女兒不是外甥女。
雖然她只是那個知府的小妾，卻已經快要成為女主人了，就是你攪亂了我們計劃。
所以你必須死！」沈老爺指著吳衛咬牙切齒的樣子讓吳衛覺得好笑。
「我真的想不通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怎麼了，自己有家有業的幹嘛把女兒送人養？
而且還去給你做妾？
以你的家庭背景找個商賈富家公子做個正妻不是更好？」吳衛嘲笑的看著他們父女兩。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開了鋪面這麼久該知道這慶豐國並不重商，我們做點生意賺的錢大半都要孝敬各級老爺。
一個不到位就會有很多麻煩。
所以找個知府當靠山可比什麼商賈富家子強百倍。」沈老爺反駁吳衛，臉上都是不服和不甘心。
從他祖輩開始經商之路就走的異常艱難，同行的競爭，各級老爺的盤剝到最後辛苦一年也落不了多少。
他父輩就開始有意識的結識各級老爺們，可是因為家底薄，給的好處並不能讓老爺們滿意，所以庇佑的有限。
到了沈老爺這裡他從小耳濡目染的就看到各種不平和齷齪。
所以當他十幾歲還沒成親時，在外面生了個女兒，就保養給姐姐家。
後來看到女兒出落的標緻就想辦法送到知府那做了妾。
這個女兒很是聰明，沈老爺給了她很多錢財作為支柱，把知府里的各路僕人，妾室們都籠絡的很好。
起碼除了正妻之外她算是最得寵最得知府信任的一個女人。
而且很多事情她還可以幫助知府解決一些小問題，加上沈老爺的明裡暗裡的財物支撐，知府對她越來越看重。
所以這父女兩個才會有不該有的念頭，想要取代正妻成為知府夫人。
現在知府要死了，他們辛苦經營十幾年的事業毀於一旦，不找吳衛拚命才怪。
而且沈老爺的女兒都二十好幾了，這個年紀就算美的像天仙也不好再去找另外一個像知府這樣的靠山了。
所以他們把吳衛恨到骨髓里，不弄死他都難消心頭之恨。
吳衛大概也懂了這父女兩個的心情，不過他可不會同情他們。
畢竟這不過是他們自私的念頭造成的惡果。
「臨時之前，我還想聽聽你們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吳衛微微一笑看著他們問。
這爺倆誤以為吳衛說他死之前，所以都很得意。
女兒轉身扭著身子聲音慢慢傳來：「我這輩子什麼遺憾都沒有，這樣的血腥場面我還是不看的好。」
沈老爺看看吳衛嘆口氣，吳衛知道他要說故事了。
「小夥子，說實話我也不想殺你。
想當初我和你這個年紀差不多大的時候，那個時候是真的艱難。
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壓我，我一直不服氣，我這麼勤勞這麼聰明這麼能吃苦，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呢？
後來我遇到一個改變我一生的女人。
她教我怎麼慢慢的變的圓滑和世故，教我怎麼和那些老爺們打交道。
可惜她不屬於我，我也不過是她的過客。」說到這裡沈老爺抬頭看天空，臉上都是遺憾和難過的表情。
吳衛搖搖頭，人啊大概都會在某個時刻去回憶曾經的種種，然後用此時的心情去給過往塗上自己想要添加的色彩。
其實原本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壓根就不在意，在意的不過是自己此時想要的顏色。
就像沈老爺此時就想給自己這麼多年做過的事情找個根源。
而那個連名字都沒有出現的女人就成了沈老爺最能接受的根源。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說了，把這往事留著自己慢慢品吧。」吳衛已經沒有耐心聽他廢話了。
在那些蒙面人都還在看著沈老爺等他繼續說故事時，吳衛已經開始動手了。
很快地上躺著好幾個屍體，吳衛從第一個倒下去的那個人手裡接過來的刀接連砍斷了兩三個人的脖子。
沈老爺張大嘴巴，原本要說的話已經被嚇回去了，而且他也不記得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眼睛里只有震驚和不敢相信。
很快二十多個人都死了，血流到了沈老爺的腳底下，浸染到他的鞋底上，他感覺到鞋底都濕透並粘連到裹腳的棉布上。
吳衛看了他一眼后一揮刀身，沈老爺只感覺一道白光之後天空變黑暗，各種聲音慢慢變小最後消失。
一滴血紅的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吳衛一驚，這個懺悔的眼淚他怎麼也會有？
吳衛連忙拿出小瓶子接住那顆眼淚，第三顆眼淚也收集到了。
蓋上瓶蓋的那刻，吳衛突然感覺心裡一陣疼痛。
那種得不到不願失去的不甘心和不舍的痛讓吳衛看了滿地屍體後放過了沈老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