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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夢溪筆談

  司馬空空到這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本冊子果然偷得很順利,原來是本‘群芳譜’。出了黃龍別院,卻被林龍的貼身護衛孫光、孫亮截住打傷。逃到嶽王廟後的事,方兄弟你都知道了,沒想到給方兄弟帶來禍患。”


  方圓搔搔頭,歎:“真是莫名其妙!現在回想起來,那發生在嶽王廟的事情很偶然,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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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後的西子湖畔瓊枝玉葉,地渾然一色,整個世界銀妝素裹,分外美麗。湖邊行人稀少,幽雅恬靜。


  方圓踏雪走到嶽王廟前,發現一串跨步很大的腳印延伸進嶽王廟,潔白的雪地上散落著幾點猩紅的鮮血,煞是醒目。


  方圓快步走進嶽王廟,掃視大殿空無一人,正殿端坐著正氣浩然的嶽飛塑像,供案上踩著一個新鮮的腳印。方圓站在案前佯裝端詳嶽飛塑像,眼睛睨視大梁,忽聞廟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轉頭一看,已有兩個精壯的錦衣漢子凶神惡煞般地衝進來,一個手持虎頭鉤,一個肩扛青龍戟,殺氣騰騰。不等方圓轉回頭,“虎頭鉤”傲慢地:“子,有沒有看到一個尖嘴猴腮,胸部受傷的賊進來?”


  方圓不理睬,隻顧看嶽飛塑像。


  “青龍戟”斥責:“子,你是聾子也不會是瞎子吧?沒看到我們和你話嗎?”


  方圓轉身麵對,麵露慍色,:“我真希望自己又聾又瞎。西湖雪景如此純潔恬靜,卻耳聞目睹兩條惡狗亂叫亂咬。”


  “子,你死找!”“虎頭鉤”怒吼,舉鉤鏟向方圓,以為一擊必中。方圓閃身避開,“虎頭鉤”惱羞成怒,推、挫、撕、鉤、鏟,攻勢淩厲,綿綿不斷。方圓隻是躲閃避讓,步伐輕盈敏捷,身子輕如飄絮,如影隨形地繞著“虎頭鉤”轉,把“虎頭鉤”氣得嗷嗷大叫。旁觀的“青龍戟”瞄準方圓一招“青龍探爪”猛紮,又快又準。方圓的身影卻像輕羽一樣飄去,繞到柱後。“虎頭鉤”搶上截住,方圓甩開鐵扇擋了一招,借力彈開。“青龍戟”緊接著“黑龍入洞”“懶龍翻身”“烏龍擺尾”,一招接一招,招招凶悍。方圓的身影非常敏捷,借助柱子與“青龍戟”和“虎頭鉤”周旋,以退為進。“青龍戟”瞅準方圓貼著柱,奮力猛紮。方圓蹲身抬腿一踹,青龍戟深深紮進木柱,“青龍戟”被踢飛出去。“虎頭鉤”抓住方圓蹲身之機猛鏟,方圓踢出的長腿順勢掃向“虎頭鉤”下盤,“虎頭鉤”轟然倒地。


  “你等著!”“青龍戟”狠狠地瞪了方圓一眼,奮力拔出紮在柱子上的青龍戟,和“虎頭鉤”一起狼狽不堪地逃出廟門。


  方圓抬頭對著大梁:“朋友,下來吧,狗跑了。”


  “這隻是兩條狗,後麵還有大狗。”梁上的人著跳下來,是個瘦削的男子,蓬頭垢麵,表情痛苦,胸前血跡斑斑,右手捂著滲血的胸口。受傷男子咬緊牙關:“兄弟,你快逃吧,鳳凰山莊你是惹不起的!”著步履蹣跚地向後殿跑去。


  方圓驚聲;“他們是鳳凰山莊的人?怎會如此野蠻無理?”


  受傷男子:“鳳凰山莊權大勢大,向來狗仗人勢,何況人!”


  方圓:“名門望族仗勢欺人並不奇怪,但不能證明你是無辜的,也許真是壞人。”


  受傷男子一愣,站住回頭:“你想抓我?我確實算不上好人,但和鳳凰山莊的人比起來算不上壞人。”


  “鳳凰山莊豈容你汙蔑!司馬空空,你不是壞人,下還有壞人嗎?”忽見屋簷上雪花飄落,隨之跳下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衣秀士,神氣地提劍走上大殿。


  黑衣秀士身材魁梧,氣宇軒昂,步履穩健,氣勢不凡。


  此時,廟外竄進剛才逃跑的“虎頭鉤”和“青龍戟”。“虎頭鉤”指著方圓對黑衣秀士:“林總,打傷我們兄弟的就是他,這賊是司馬空空的同夥。”


  黑衣秀士林總打量著方圓,:“喔!你們去抓司馬空空,把他留給本座。”


  “林龍,有本事來抓我,和兄弟無關。”受傷男子司馬空空逃入後殿,“青龍戟”和“虎頭鉤”緊追而去。


  “林龍?!”方圓嘀咕著愣了一下。


  林龍,丐幫副幫主林虎之子、丐幫五袋弟子、中原錢莊老總,是武盟的財神爺,名如雷貫,威鎮武林,江湖人隻有不認識他的,沒有不知曉他的。


  方圓肅然起敬,忙抱拳:“林前輩別誤會,在下湊巧路過,不認識司馬空空,不是同夥,與貴下動武是他們太野蠻無理。”


  “年輕人,你一人能打敗本座的貼身護衛‘追魂龍戟’孫光和‘奪命虎鉤’孫亮兄弟,武功不錯。你叫什麽名字?何人門下?”林龍嚴肅地,一副長者風範。


  方圓:“在下方圓,無門無派。”


  “方圓?”林龍琢磨著,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他看著方圓手中的鐵扇:“聽孫氏兄弟,你用的輕功是峨眉派的獨門輕功‘移步換形’,難道不是峨眉弟子?”


  峨眉派的輕功“移步換形”獨步武林,以“快”著稱。快能搶得先機,先發製人,故江湖有“快是不敗武功”之。在丐幫獨占鼇頭的今日武林,峨眉派的地位無足輕重,門下人才凋零,後繼乏人,獨門輕功“移步換形”也瀕臨失傳的危險。


  方圓:“在下不是峨眉弟子。我學的武功很雜,輕功之中融合了少林的‘沾衣十八跌’。武功高低與門派關係不大,關鍵要看一個人的賦和後的勤學苦練。”偶遇知名人士,出於敬仰,會情不自禁地實話實。


  林龍微點頭,:“以你的武功,如果參加武林比武大會,可以進入一甲,揚名下。孫氏兄弟就是前武林比武大會的榜眼和探花。這樣吧,你跟隨本座,本座可保舉你加入丐幫,讓你功成名就。”


  成為丐幫弟子是很多江湖人的夢想,功成名就更是一生的追求,能得林龍保舉如同攀龍附鳳,可謂一步登,但是,如果不是白日做夢,上掉餡餅砸在頭上時,千萬別張口就吃——餡餅,也可能是陷阱!


  “謝林前輩美意!人各有誌,在下才疏德薄,不配做丐幫弟子。剛才多有得罪,很抱謙。告辭了。”方圓不卑不亢,完轉身向外走。


  林龍看著方圓的背影麵露異色——他開出的條件可謂誘惑不,膽敢一口回絕他的人更是絕無僅有。


  “林總,司馬空空身上沒有那東西。”孫光和孫亮拖著司馬空空從後殿出來,“可能交給他的同夥了。”


  “方圓,站住!”林龍怒斥:“看你老實規矩,竟如此狡詐,差點被你騙了。快把東西交出來!”


  “什麽東西?”方圓愕然,停步轉身。孫光和孫亮已經扔下司馬空空,竄上堵住廟門。


  林龍威嚴地:“你明知故問,還會裝瘋賣傻,真不簡單啊!把東西交出來,本座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林龍,東西是我偷的,與他無關。”司馬空空有氣無力地。


  林龍冷笑:“司馬空空,你不愧是老江湖,想和本座玩丟車保帥是不是?孫光孫亮,你們把司馬空空變成死馬空空吧!”


  “是,林總!”孫光孫亮衝向司馬空空把他拖到雪地裏拳打腳踢。司馬空空在地上翻滾,雪沫亂飛,血染雪地,慘不忍睹。


  “住手!”方圓衝上去護住司馬空空,大聲:“林前輩,你是名門正派,怎如此殘忍?”


  “對付你們這些雞鳴狗盜之輩,咋叫殘忍?”林龍話沒完,一招“長虹貫日”刺向方圓胸口,疾如閃電。方圓忙展扇護喉,側身避開。林龍緊接著一招“雪花紛飛”,劍光如漫飛雪從四麵八方掠向方圓。方圓一招“風卷殘雪”,扇子迎著劍光掃去,將其化解得無影無蹤。孫光和孫亮同時包抄上來,三人圍攻方圓,攻勢淩厲。方圓被逼到牆腳,險象環生。


  “東西在梁上。”司馬空空奄奄一息地。


  林龍抽身上殿,縱身躍上大梁,落下時手裏拿著一本冊子,顯然是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林龍翻看冊子後發愣,方圓趁隙擊退孫光孫亮,扛起司馬空空奪門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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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圓滿腹狐疑地看著司馬空空,:“我當時真以為你把東西還給林龍了。你林龍拿到的那本‘群芳譜’是假的,那麽當時他為什麽不追趕我們?我扛著你在雪地上跑,根本逃不了。”


  司馬空空皺眉:“在你名上惡人榜前,我沒想那麽多。我偷到的那本‘群芳譜’確實是空白的,我懷疑被蒙麵女子利用了,不然不會這麽容易得手。”


  方圓嚴肅地:“人家用重金雇你去偷,本來就在利用你。”


  司馬空空漲紅了臉,:“方兄弟得是,我以後洗手不幹了。大哥欠你的,恐怕這輩子是無法還了。從今起,方兄弟將為大哥背負‘惡人’的黑鍋,離開太陽城後,在江湖上寸步難行了!”


  方圓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太陽城人怪我偷改惡人榜,現在在太陽城恐怕也寸步難行了。大哥怎會想到偷改惡人榜?”


  司馬空空懊悔地:“看來我上當了。你救我後不願與我同流合汙,獨自離開杭州,我到處找你。昨剛到太陽城就收到一封怪信,你因救我而名上惡人榜。我又疑又急,深夜潛入鸚鵡樓看個究竟,果然沒錯,情急之下把你的名字塗掉了,沒想到弄巧成拙!”


  方圓急:“怪信在哪?還有前次約你的《題臨安邸》呢?”


  司馬空空窘:“都扔了,我沒想到現在有用,筆跡是否一樣也想不起來了。”


  對於茫無頭緒的人來,蛛絲馬跡都很重要。方圓麵露失望之色,凝思:“蒙麵女人重金雇你盜竊黃龍別院卻暗中助你、林龍明知‘群芳譜’是假的卻不追趕、你犯‘黃龍竊案’卻讓我名上惡人榜、惡人榜揭曉之前怪信誘你偷改,這些怪事背後到底有什麽玄機?”

  司馬空空搔了搔後腦直搖頭。


  方圓聳聳肩,故作輕鬆地:“我屬虎而已,又不是老虎,為什麽要坑我?我是無名輩,又不求名利,沒什麽可擔心的。”


  司馬空空愧疚地:“方兄弟是在安慰我吧?我想沒那麽簡單的,名上惡人榜非同可,你現在還體會不到‘口水淹死人’的力量,因為來太陽城的人,很多都是來吃喝嫖賭尋開心的,懶得管你是惡人或是英雄。但是,出了太陽城就不一樣了,丐幫弟子以整死你為榮。”


  方圓詫:“有這麽嚴重嗎?”


  司馬空空肯定地:“有,絕對有!杭州南宮世家名揚武林,‘鴛鴦劍’南宮雨和白荷夫婦更是響當當的人物,你知道南宮世家是怎麽滅亡的嗎?”


  方圓:“聽有神秘人‘問’,問誰害了前武林英雄鄭九順,如意魔鏡映現‘南宮世家的匾額壓在鄭九順的屍體上’。今年中秋夜,南宮世家被很多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付之一炬。‘南宮血案’眾嫌犯還上了惡人榜第三名。”


  司馬空空:“其實不是被火燒,而是被‘口水’淹的。丐幫自稱不信奉如意魔鏡,其‘武林鸚鵡’卻大肆宣揚南宮世家殺害鄭英雄,利用人們對如意魔鏡的信仰和對英雄的崇敬,激起武林公憤,群起而攻之,南宮世家不滅才是怪事。”


  方圓不禁點頭,深信人言可畏。


  司馬空空歎了口氣,:“大哥已為你想好了退路。”


  方圓詫:“什麽樣的退路?”


  “路有兩條,一條是戴上麵具過日子。”司馬空空著,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往方圓臉上貼。


  方圓貼好麵具,轉身站在鏡子前做了個鬼臉,搖頭:“比我自己俊,很友善,但表情呆板,無法以假亂真。麵具再精巧,也缺乏生氣。”


  司馬空空:“這張仿真麵具是大哥花了一百兩銀子,請武林中最有名的易容大師‘千麵郎君’馬千裏做的。雖然沒有你自己的臉俊,但保證你可以打動‘太陽花’宋師師的芳心。”


  方圓啞然失笑,:“宋師師我看有三十多歲了,名花無主嗎?”


  司馬空空:“其實宋師師有四十多歲了。她雖不是太陽城最年輕漂亮的姑娘,卻是太陽城最挑剔的姑娘,至今仍姑獨處。”


  方圓:“這倒挺特別,特別的事總會有特別的理由吧?”


  司馬空空神秘地:“有,當然有,你初出茅廬不知情。聽宋師師芳心暗許東方幫主。”


  方圓好奇地:“是道消息吧?”


  司馬空空認真地:“是真的。二十年前,東方幫主之獨子東方白在食人穀被吸血鬼吸死,東方幫主駕臨太陽城,就是宋師師侍奉的。東方幫主贈給宋師師一枚翡翠戒指,宋師師一直把它戴在食指上,心意不言自明。江雲是東方幫主的後妻,堪比武則,宋師師隻能遙看牽牛織女星了。”


  “原來如此。”方圓摸摸臉,:“另一條路呢?我總不能一輩子戴著麵具過日子。”


  司馬空空:“吃‘百家飯’當乞丐。”


  方圓笑著:“主意不錯,還可以成為丐幫弟子,以後沒人敢欺負我了。”


  司馬空空哈哈大笑,:“丐幫又不是乞丐之幫。”


  方圓:“這我知道。聽我爺爺,丐幫的宗旨是讓整個武林富起來,而不是讓大家做乞丐。但是,丐幫還是以前的丐幫,丐幫弟子卻不是以前的丐幫弟子了。丐幫統領武盟二十年,地位至高無上,入丐幫的人不是為了做乞丐,做乞丐的人也入不了丐幫。”


  司馬空空:“沒錯,不圖名利,誰入丐幫?你還是做自己的乞丐吧!”


  方圓:“看來這兩條路我都不想走。“


  司馬空空:“路有時候不是自己選擇的,是別人逼出來的。”


  方圓:“隻要大哥你別逼我就行了,至於別人怎麽逼,走一步算一步吧!”


  司馬空空拍拍方圓的肩,:“這就對了!方兄弟,路要自己走,大哥剛才跟你開玩笑,試試你的膽識和態度,大哥欠你的,一定會還你。”


  方圓坦然:“大哥,以後不要什麽欠不欠、還不還的,弟名上惡人榜又不是你的錯,隻要你以後別偷東西就行了。爺爺常對我,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但不要奢望以一己之力改變下,就是皇帝老兒給我做也改變不了。不平事,下很多,我們隻能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不圖回報,不計得失。恩怨情仇不一定都要報,也不一定都能報得了,無愧於人,無愧於心就好了。”

  司馬空空:“你能這樣想,我心裏也踏實些。你爺爺對你好像影響很大?”


  方圓:“是的。我爺爺江湖閱曆豐富,通古博今,特別讚賞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常給我講諸子百家的故事,最主要的是教我做人的道理。做人要守規矩,內方外圓,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也是爺爺的期望。爺爺的有些話,聽起來好像自相矛盾,但回味起來都有深意。”


  司馬空空:“看得出,你爺爺肯定是位武林奇人。你的武功都是他傳授的吧?”


  方圓:“不是,我的武功是爺爺的朋友傳授的。我爺爺是個文人,他不教我讀四書五經,而是學習《論衡》《神滅論》等奇書。”


  “‘論’什麽,什麽‘論’?”司馬空空聽不懂,因為這些書太冷僻。


  方圓笑了笑,:“是《論衡》和《神滅論》。《論衡》是東漢的王充所著。當時,孔子的儒家學被染上了神秘的色彩,變成‘儒術’,其核心是‘人感應’。比如,商的祖先是其母吞吃了燕子蛋而生、漢高帝劉邦是其母在河邊和龍交合而生、漢光武帝劉秀出生時室內有祥光等等,總之把帝王神化,是奉命來統治我們老百姓的,麻醉人們的思想。《論衡》就是針對這些迷信進行批判,‘冀悟迷惑之心’。《論衡》自然為統治者所不容,被視為‘異端邪’遭到禁錮和毀滅,所以知道它的人很少。那些帝王不想想,如果按照‘人感應’之,他們都是雜種了。”


  司馬空空的思想被麻醉過,聽得一臉茫然,當方圓到“雜種”時他麵露忌憚之色。


  “《神滅論》就好理解了,反對人死靈魂不滅,是南北朝的範縝所著。指出人的形和神是統一體,形存則神存,形滅則神滅,就像刀刃同鋒利的關係一樣,刀子都沒了哪來的鋒利?可惜《神滅論》也遭到禁毀。其實,毀滅的不是兩部書,而是光輝的思想,使世界變得黑暗!”方圓侃侃而談,最後發出了慨歎。


  在黑暗中成長的人一時難以接受光明。司馬空空索然:“你學的這些書太冷門了,難怪很多想法與眾不同。”他看著方圓手中的鐵扇,轉移話題:“今日武盟實行兵器管製,一切利刃兵器皆由神兵山莊監製,所以很多非管製兵器,如笛、拐、扇等便盛行江湖,同時出現了用笛高手玉羅刹、用拐高手鐵拐李等。”


  方圓把鐵扇遞給司馬空空,:“我算不上用扇高手,但我的‘鐵翎扇’卻大有來頭,原是峨眉前輩慧敏師太的心愛之物。”


  司馬空空接過扇子打開,細細觀賞。扇子上桃花盛開,蒼鬆迎客,還繡有一副對聯。司馬空空:“‘桃李盛時甘寂寞,青鬆不老樂延年。’看來還是壽禮。你的這把扇子很特別,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方圓:“是神兵山莊的七姐‘冷月仙子’李素素所製。精鐵扇骨,鋼絲翎布,堅不可摧,是七姐送給她師父慧敏師太七十歲壽辰的禮物。慧敏師太和我爺爺是莫逆之交,把‘鐵翎扇’轉贈給我爺爺,爺爺就送給我了。”


  司馬空空把鐵扇還給方圓,:“難怪這把鐵扇這麽精巧。七姐擅長製作奇門兵器,江湖上一件難求。峨眉慧敏師太是女中豪傑,退隱江湖多年。二十年前,丐幫執掌武盟後,有一批老將解甲歸隱,你爺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方圓搖頭:“不知道,爺爺從來不講自己的過去,好像是個無根之人,但在我眼裏頂立地。爺爺不信神,我受爺爺影響,從就開始懷疑如意魔鏡,爺爺總避而不講,甚至連‘太陽城’三個字都避諱。”


  司馬空空:“這就怪了,如意魔鏡的故事很神奇、很動聽,很多孩都聽著如意魔鏡的故事長大的,你爺爺為什麽避諱呢?”


  方圓:“我也覺得奇怪。下山時,爺爺再三叮囑我,闖蕩江湖什麽地方都可以去,就是太陽城最好不要去,如果去了太陽城,有個地方一定要去。”


  司馬空空:“這話有趣。那必去之地是哪?”


  方圓:“翠屏山莊遺址霸王廟。”


  司馬空空不解地:“翠屏山莊毀於火二十年了,人們早就忘記了它的存在。霸王廟現在破敗不堪,叫你去那裏幹啥?”


  方圓:“祭楚家墓,特別要祭一個叫方姝的前輩。”


  “方姝?”司馬空空想了想,:“方姝是莊主楚德龍的長媳,死去時身懷六甲。她年紀與‘太陽花’宋師師差不多,長得如出水芙蓉,昵稱‘水芙蓉’,和宋師師及城主劉宗恒之女‘鬱金香’劉金香三人,並稱太陽城的‘三朵金花’。下嫁翠屏山莊後就退出了江湖,想過平靜的日子。真可惜啊,妒紅顏!咦?她娘家好像也在目山,你們都姓方,是親戚吧?”


  方圓擺手:“不是,但至少是同鄉。爺爺以前從不講太陽城的故事,所以,我以前沒聽過方姝這個人。”

  司馬空空:“方姝若隻是同鄉,沒必要叫你專門去祭拜。”


  方圓:“是的,我了解爺爺,他的話都是有深意的。我覺得,爺爺是希望我來太陽城的,而且似乎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做。”


  司馬空空:“會是什麽事?”


  方圓搖搖頭,凝思:“不知道,也許答案就在爺爺送的《夢溪筆談》裏。送別時,爺爺鄭重地送給我一本親手摘抄的《夢溪筆談》。”


  司馬空空好奇地:“《夢溪筆談》肯定是一本武功秘笈吧?”


  方圓笑:“不是,下哪有什麽武功秘笈!《夢溪筆談》是北宋哲人沈括所著,記載文地理,是古人認識自然的智慧結晶,學好它,力量遠比武功強大。”


  司馬空空狐疑:“武功秘笈應該有吧?江湖傳‘安邦神劍’上刻有武功秘笈。太陽城人都,楚德龍就是為了貪圖神劍上的武功秘笈,踐踏了太陽島聖地而招來‘翠屏火’的。”


  方圓:“‘火’肯定沒有,傳的背後可能另有隱情,所以霸王廟一定要去。”


  司馬空空覺得方圓是個異想開的人,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愧對方圓,無意爭論,遂:“其實,你來太陽城時就路過霸王廟了,隻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而已。”


  方圓:“是嗎?看來我得請大哥當向導了。”


  司馬空空:“你找對人了,太陽城我很熟的。打算什麽時候去?”


  方圓:“現在沒事,馬上去吧。”


  司馬空空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別急,先得讓我放鬆放鬆。為了追上你,我日夜兼程趕到太陽城,昨晚為了偷改惡人榜一夜沒睡,很困了。”


  方圓:“那你先睡上一覺,下午再去。”


  司馬空空笑了,笑得很曖昧,:“要睡也得在溫柔鄉裏睡。我已訂下醉仙樓‘’字號,再去‘上人間’找位姑娘來侍寢,真是快活賽過活神仙啊!”


  方圓詫:“‘上人間’是什麽地方?”


  司馬空空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其樂隻應上有,人間難得幾回玩’,自然是男人逍遙快活的地方了。很多人來太陽城,都是衝著‘上人間’去的。”


  方圓明白了,皺眉:“去‘上人間’這種地方,出來一身晦氣,怎可去霸王廟祭掃?”


  司馬空空理直氣壯地:“祭掃有什麽關係,有人還去‘問’呢!”


  方圓歎;“大哥的也許是實話。其實,不是晦氣不晦氣的問題,而是做人的問題。你不怕把弟帶壞了嗎?”


  司馬空空拍拍腦袋,豁然:“對對!我已連累你了,不能再去那種不幹不淨的地方了。但也不用這麽猴急,叫你明去,有個更好的理由。”


  方圓:“哦?什麽理由?”


  司馬空空:“明恰好是十一月初一,是翠屏山莊的二十周年忌日。明去祭掃楚家墓,是不是更有意義?”


  方圓:“有道理,那就明去吧!”


  司馬空空:“帶上東西,我們去醉仙樓睡覺吧!”


  方圓整理著包袱,:“大哥,醉仙樓住一夜要多少錢?”


  司馬空空:“一般房間十兩,字號一百兩。”


  方圓停住係包袱的手,:“這麽貴?一個普通人一輩子也賺不了一百兩銀子。”


  司馬空空:“貴是貴了點,不過,住醉仙樓的人大多是‘大公無私’的。”


  方圓:“什麽意思?”


  “就是大款公款,無私人掏腰包的意思。”司馬空空漫不經心,似乎司空見慣。


  方圓歎:“很巧妙,可惜玷汙了‘大公無私’這四個字!你是不是覺得欠我人情,所以也想認我‘大公無私’一回?”


  司馬空空尷尬一笑,:“不全是。我偷‘群芳譜’害你名上惡人榜,得來的五千兩銀子也該和你分享。”


  方圓笑:“免了吧,用這種方法是還不了人情的。我名上惡人榜原本問心無愧,如果分享那五千兩,那真的罪有應得了。”


  司馬空空歎:“方兄弟很清高,大哥不勉強你,隻怕清高的人沒有好結局。”


  方圓:“我是規行矩步,守規矩才叫方圓。”


  “好,聽你的。這樣吧,我們去醉仙樓退房。不過,那個林掌櫃是‘鐵算盤’,不見得能退。我認識的人多,必須戴上這個。”司馬空空著戴上麵具。。


  方圓剝下麵具,笑:“我認識的人不多,就不用戴這個,留著不時之需。”


  司馬空空摸著臉:“我化名馬空,你要叫我馬大哥。方兄弟,醉仙樓人多嘴雜,話要留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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