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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酒賭雙局

  人窮怕了,夢想一夜暴富,捷徑不外乎貪汙、受賄、搶劫、竊騙、賭博,而賭博不論貴賤貧富男女老少皆宜,無疑是最容易實行的一種。


  江湖人士好賭,職場上賭、商場上賭、情場上賭、官場上也賭,潛意識中根深蒂固的賭博心態,最淺的層次就是賭錢。


  賭博不勞而獲,敗壞社風,貽誤勞作。賭徒爾虞我詐,投機僥幸,好逸惡勞。賭博引出多少人間的悲歡離合,從春閨怨恨,到父子成仇,以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因此,丐幫執掌武盟後,禁止賭博。


  但是,世人仍然在賭,明裏暗裏似乎都在賭,有的賭錢,有的賭身,有的甚至賭命。


  太陽城的“八戒賭坊”隻賭錢,但不隻是個賭場,還是個逍遙快活的地方,隻要你能想出來的享受方式,應有盡有。這裏有美酒,有佳肴,有名茶,也有佳人,隻要你有錢,保證賭得痛快淋漓,玩得舒心如意。故“八戒賭坊”日夜熙熙攘攘。


  下熙熙,皆為利來;下攘攘,皆為利往。


  賭場講賭規,賭徒講賭品。


  “八戒賭坊”前矗立著一塊高大的青石“八戒”牌坊:

  一、急躁易怒之人戒;


  二、過度緊張之人戒;


  三、患得患失之人戒;


  四、沒有節製之人戒;


  五、意誌不堅之人戒;


  六、拚命三郎之人戒;


  七、不聽勸告之人戒;


  八、得意忘形之人戒。


  “八戒賭坊”,簡直就是個既能逍遙快活,又能修身養性的人間堂。


  因此,江湖豪客、富商巨賈、達官貴人、豪門子弟趨之若鶩,下注氣壯如牛,一擲千金,輸錢時麵不改色,似乎揮霍的不是自己的錢;贏錢時壓抑住狂跳的心,極力做到不動聲色,以免惹惱對手。


  大廳裏的賭客,坐著的,站著的,攀著的,人群沸騰;吆喝聲,出牌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落,熱鬧非常。酒香和胭脂香讓人陶醉,骰子落下響起的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如珠玉落盤,令人心曠神怡!

  大廳兩側各有十個豪華包廂,賭客累了可以休息,餓了可以餐飲,輸了可以發泄,贏了可以消受。


  二樓的廊台設有舒適的雅座,可以飲酒,可以品茶,可以吃,可以聽曲子,也可以按摩。


  坐在二樓廊台的雅座上,大廳裏的情景一覽無餘。


  方圓和方平就坐在二樓的雅座上,喝著茶,看著喧鬧的大廳。


  賭桌旁的人個個神情肅穆,輸錢的板著臉,贏錢的也不敢笑出聲。莊家鷹眼似的盯著賭客,賭客的眼神裏交織著貪婪和焦躁。


  方平指指大廳,:“大哥,下麵的人,你有幾個認識啊?”


  方圓掃視大廳,:“我隻認識三個人。那個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單腿站著擲骰子的林壹,你也認識;那個坐在麻將桌上首,身旁侍著一位姑娘的土老頭叫鄭九爺,是蒼括山‘鄭氏雙雄’之一,名列英雄榜第二名;那個站在牌九桌前做莊的馬頭麵具青年人,是來‘問’的,住在‘馬閣’,劉宗恒叫他‘馬朋友’,他的銀票昨晚也被盜了。”


  方平:“我還認識兩個人。那個坐在林壹對麵的青年人叫雲上,是風飛揚的師弟,華山七劍之‘寒光劍’;那個坐在鄭九爺旁邊的白胡子老道叫玄真子,是‘青城四子’之一。”


  方圓:“這些人都出自名門正派,竟敢明目張膽地賭博。”


  方平皺眉:“名門正派的人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人。太陽城是世外桃源,卻是賭博堂,嗜賭者趨之若鶩。有時候,不是為賭博而賭博,而是為了行賄或洗錢。”方平指著大廳:“大哥快看,林壹這一把輸了至少有上千兩,還麵不改色,真是敗家子。”


  方圓點點頭,譏諷:“不錯。你看那個鄭九爺,聽寫自己的名字都費力,在麻將桌上卻如馬行空,如魚得水,雙手洗牌如雙龍戲水,抓牌不用眼看信手拈來,手指一摸便知東南西北風,出牌如蟾蜍吐珠,真是身懷絕技,丐幫中的奇才!”


  方平厭惡地:“簡直是奇跡,他六十歲成名,一步登步入上流,出入主流社交場,毛手毛腳裝闊;沐猴而冠,楚楚衣冠包不住骨子裏的土氣,還人老心不老地泡妞,惡心!”

  隻見鄭九爺信手抓過一張牌,手指順便輕輕一摸,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敲,順手翻轉自己的整副牌——和了,然後笑眯眯地親了一下身邊的陪侍姑娘以表示慶賀。


  方圓無奈地:“這叫作英雄必有用武之地。英雄榜上評價他幾十年如一日,實事實幹實人,成為丐幫弟子的標杆。看鄭九爺的這副德行,真教人懷疑英雄榜的真偽。”


  “我也是榜上英雄,可不是假的。”方平完笑了,以為方圓也會笑,卻見方圓緊盯著林壹的一舉一動。


  林壹臉色發白,額頭冒汗,呼吸急促,顯得焦躁不安,擲骰子的手高高舉起,顫抖著難以控製。他忽扔掉手中的骰子抹了一把鼻涕,迫不及待地衝向旁邊的包廂。


  方圓轉臉看著方平,疑惑地:“平弟弟,林壹怎麽了?”


  方平也收回目光看著方圓,神情凝重地:“可能是毒癮發作了吧。我有一位吸食‘白霜’的朋友,毒癮發作時和林壹的表現一模一樣,甚至還惡心嘔吐、頭暈目眩、全身痙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霜”提煉於罌粟之果,一旦吸食便成癮難戒,猶如毒魔纏身,使生命在痛苦中掙紮,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毀滅。“白霜”毒害武林,令人深惡痛絕,毒梟唐伯秋因此上了本年度惡人榜第五名。


  方圓詫:“林壹也會吸‘白霜’?”


  方平鄙夷地:“膏粱子弟,五毒俱全,很普遍。”


  方圓歎:“真是富不過三代,這成為逃不脫的魔咒了!”


  兩人喝著茶,有感而發地聊著。


  斜陽射入大廳,賭局如火如荼。


  方圓:“平弟弟,這些人賭得很正常,好像沒什麽可疑之處。我們最多也隻能坐一個下午……”


  “有辦法了。”方平眼尖,指著大門口:“你看誰來了。”


  “司馬大哥。”方圓脫口:“他好賭,終於熬不住了。”


  司馬空空闊步走進來,東張西望。


  方圓:“有什麽辦法?”


  方平:“我們去幹自己的事,叫司馬大哥留在這裏觀察。”


  方圓:“司馬大哥的賭癮很大,叫他留守觀察,猶如貓兒守魚。”


  方平:“沒關係,就讓他賭個痛快。”


  “我去把他叫上來。”方圓罷下樓。


  **********

  司馬空空看到方圓下樓,忙笑著:“方兄弟,原來你也喜歡這個地方啊!偷偷跑過來,也不叫一聲。來,咱哥倆玩兩把。”


  方圓:“司馬大哥,我來此地有事。正想找你,你就來了。方平也在,請上樓再。”


  **********

  方圓帶司馬空空上到二樓雅座。


  方平起身:“司馬大哥,請坐!我和方大哥正想找你有事。”


  司馬空空坐下,:“你找我?不會是什麽好事吧?”他對方平有戒心。


  方圓:“司馬大哥,我和平弟弟已結為兄弟了,你就是我們的老大哥,平弟弟不會再作弄你的。”


  司馬空空警惕地看了看方平,:“找我什麽事?”


  方平:“司馬大哥,‘問’銀票被盜,共有兩百萬兩,盜賊若想把這一大筆銀票帶出太陽城,有可能先到賭坊洗錢,所以我和大哥過來看看。因我們另外有事,所以想請你留下觀察動靜,可以讓你玩個痛快,贏了歸你,輸了我買單。現在是初一下午,讓你玩到初三下午為止,如何?”


  司馬空空滿腹狐疑,:“有這等好事?不會又在搞什麽名堂吧?”


  方圓認真地:“司馬大哥放心吧,還有弟我作保。但你也不能因為不花自己的錢就揮金如土。還有,你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然……”


  司馬空空忙:“放心,放心,沒問題。那我去過把癮了。”話沒完,人已扭頭走了。


  方圓:“平弟弟,你的這個主意不牢靠,如果司馬大哥手氣不好,把人都輸了。”


  方平:“放心!聽不會賭的人手氣特別好,司馬大哥是替我賭的,所以手氣也會好。大哥,我們走,我請你去醉仙樓吃飯。”


  方圓:“平弟弟,醉仙樓是太陽城最貴的酒樓,我們不是講排場的人,菜足飯飽即可,沒必要去那豪客競奢的地方。”

  方平:“我也不是個講排場的人,是林鳳大姐過生日請客。聽請了很多達官貴人,我是英雄,很榮幸,也是其中的一個。”


  方圓:“原來如此。她請你而沒請我,我去了也沒得吃。烹龍炮鳳的,我不饞涎欲滴出醜才怪!”


  方平:“她不請你,我請你。隻請你一個人,把醉仙樓的山珍海味全搬上桌,我也請得起。”


  方圓:“有幸應邀參加林大姐的生日宴會,是武林人士一生的榮耀。你要赴宴,怎可請我請飯?”


  方平幽幽一歎,:“大哥,其實今也是我的生日。我不希望像林鳳那樣風風光光過生日,但也想有一個知音陪我吃蛋糕。”


  方圓大喜,:“平弟弟,太好了!我們過自己的生日,我給你買蛋糕。”


  方平很開心,:“行呀!謝謝大哥!我們先去叫上蘭蘭姐,再去醉仙樓。”


  **********

  醉仙樓是太陽城最豪華氣派的酒樓,常有江湖豪客為設酒局到此一擲千金。


  酒局勝賭局,風雲變幻,你死我活。縱觀曆史大局之勝王敗寇,王朝興衰沉浮,或者癡男怨女之纏綿糾葛,幾乎都和酒局有關。


  今晚,城主劉宗恒在此為林鳳舉辦生日宴會。


  醉仙樓外繡旗相招,張燈結彩,窗內燈火通明,人影浮動。大門前兩旁侍列著兩排花枝招展的秀女,對出入的客人恭迎恭送,使你覺得自己尊貴非凡,不入酒樓也能感受到一種熱烈華貴的氣氛。


  方平、蘭蘭、方圓三人走到大門口,桃源居總管劉鬆海迎上:“請三位出示請柬!”


  方平:“我們不是來赴宴的,我們自己吃飯。”


  劉鬆海:“劉城主為林鳳姐設宴過生日,包了整座醉仙樓,請三位到別處去吧!”


  方平轉身:“大哥、蘭蘭姐,看來有錢也吃不成了。”


  方圓:“平弟弟,隻要有酒有菜,別處也一樣。我們去別處吧!”


  蘭蘭:“方大哥得對,我們可以去別處。”


  方平:“行!酒局規矩多,收到請柬想不吃也很難。我進去向林鳳姐告個假,你們先去對麵的‘稻香村’飯店吧!”


  **********

  “稻香村”蓬門蓽戶,和醉仙樓相比顯得太寒酸氣,也許正因為如此,才受到民眾的歡迎,顧客盈門。一副“人走茶不涼,客來酒尤香”的對聯,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


  方圓和蘭蘭走進“稻香村”,店二就熱情地迎上來,:“兩位客官,歡迎光臨!請問想要些吃什麽?”


  方圓:“二哥,請首先幫我們準備一個生日蛋糕,不用大,但要精美。菜由我妹子點。”


  “好,我馬上去準備。請上坐。”二把方圓引到一張空桌前,利落地擦了擦桌凳,示意方圓坐下,然後引蘭蘭去點菜。


  蘭蘭點好菜,坐到方圓對麵,鬱鬱地:“方大哥,每個人都有生日,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過生日的。同過生日的人,場麵也大不相同。”


  方圓:“是的,我們市井民,能有蛋糕吃就不錯了。”


  蘭蘭:“方大哥和平弟弟一樣,心態特別平和。現在外麵燈紅酒綠,花花世界,像你們這樣耐寂寞守清貧的人真難找。”


  方圓:“蘭妹子已找到了平弟弟,還結交了我這個朋友,明下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是很多的。”


  蘭蘭搖搖頭,歎息:“我看不多了!”


  “什麽不多了?”方平興衝衝地進來。


  方圓笑:“蘭妹子像平弟弟這麽好的男人不多。”


  方平坐下,自豪地:“那當然了,如果我下輩子做女人,也要找個像我自己這樣的男人。”


  方圓打趣:“如果蘭妹子下輩子還做女人,你們倆就要爭情郎了。”


  蘭蘭笑眯眯地看著方平,:“下輩子爭不要緊,我怕這輩子就要爭了。”


  方平一聽急站起來搔向蘭蘭腋下,兩人笑作一團。兩口打情罵俏的,方圓聽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笑而不語。


  二端上蛋糕酒菜,利落地擺好,然後躬身退下。


  方圓:“蘭妹子,平弟弟過生日,由我做大哥的作東,蛋糕還是你來切吧!”

  蘭蘭看看方平又看看方圓,笑眯眯地:“方大哥,我也很想為平弟弟切蛋糕,不過,我覺得你更合適。叫平弟弟選擇,也會選擇你。”


  方平白了蘭蘭一眼,默然不語。


  方圓欣然:“好,我來切。”方圓拿起叉刀,先切了一塊端給方平,再切了一塊端給蘭蘭,然後切了一塊給自己,熱情地:“祝平弟弟生日快樂!祝你們白頭偕老,幸福快樂!”


  方平卻癡癡地看著蛋糕發呆。


  方圓和蘭蘭見了都很奇怪。蘭蘭詫聲:“平弟弟,你怎麽了?”


  方平回過神來,強顏一笑,:“想起我娘了,往年都是我給我娘切蛋糕的。”


  “你娘?”方圓微微一愣,因為方平自己是方少姝的兒子,而方少姝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不過,養母照樣恩重如山,方圓遂笑:“平弟弟真孝順。今年錯過了,明年帶蘭妹子一起回家給伯母切蛋糕。”


  “方大哥得對,平弟弟明年一定要成雙成對回家過生日,給伯母一點補償。”蘭蘭也笑著,笑容有點神秘,言外之意那個“成雙成對”的人好像不是她自己。


  方平眄了蘭蘭一眼,終於笑了,:“謝謝大哥,謝謝蘭蘭姐,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生日。我的生日沒有像林鳳那樣奢華氣派,但很溫馨,很平實,我覺得很幸福!來,吃蛋糕!”


  三人喜孜孜地吃著蛋糕。


  方圓吃得津津有味,:“這蛋糕好吃!我們的宴會樸實無華,沒有應酬,沒有規矩,吃得舒心。林鳳的生日宴會高朋滿座,你來我往觥籌交錯,不單純是生日宴會,而已經是酒局了。”


  方平:“有權有勢的人,需要的就是酒局。酒中有日月,杯中有乾坤。酒局奧妙多,大到權力鬥爭,朝代興衰更替,到人情世故,禮尚往來,幾乎都和酒局有關。不懂得酒局的人,一定難登大雅之堂。”


  方圓:“這倒是,因此,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春秋齊相晏嬰二桃殺三士、項羽設鴻門宴、曹操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關羽單刀赴會、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朱元璋火燒慶功樓,這些有名的曆史事件,都在酒局上上演的。”


  方平:“那些酒局驚心動魄,暗藏殺機,全然不象我們市井民,喝酒便是喝酒,吃菜便是吃菜,沒有功利,沒有紛爭。”


  蘭蘭:“那還有貴妃醉酒、醉打金枝呀,纏綿綣繾、蕩氣回腸的!我最喜歡貴妃醉酒,美女喝美酒的,風情萬種!”


  方圓:“我時候最羨慕關羽單刀赴會,英雄蓋世的。現在最喜歡醉打金枝,升平公主被郭六公子打後,受長輩感化,性情變得謙恭溫順,最終留芳於世。這也是男人打老婆的一大成功典範,值得男人驕傲。”


  方平笑著:“張半仙大哥是怕老婆的上等人,確實需要借酒壯膽。”


  蘭蘭呶嘴:“我看方大哥喝再多的酒,也沒郭六公子的膽量,敢打老婆。”


  方圓笑:“我不一定的,平弟弟肯定不敢打你。”


  蘭蘭嬌笑:“不是不敢,是舍不得。哪平弟弟最喜歡哪一局?”


  “兔死狗烹,我最憎恨朱元璋火燒慶功樓!”方平聲含怨恨,眼眶晶瑩,似乎此事就發生在他身邊。


  方圓疑惑地注視著方平:“平弟弟,你怎麽了?”


  方平強顏一笑,:“沒什麽。來,喝酒。”


  三人碰了一下杯子,方圓和蘭蘭隻喝了一口酒,方平卻一飲而盡,似乎有無限心事。


  方平顯然在借酒澆愁,黝黑的臉龐泛著紅暈。方圓不便多問,切了一塊蛋糕給方平,:“平弟弟,今是你的生日,我們不談那些勾心鬥角的酒局,些開心的。我講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話祝英台女扮男裝去杭州讀書,梁山伯與祝英台同窗共讀三載,竟認不出她是女兒身……”


  蘭蘭不禁“噗哧”笑出聲來,:“有趣,我喜歡聽。”


  方平白了蘭蘭一眼,:“這是悲劇,我不喜歡。”


  蘭蘭:“梁山伯與祝英台最終身化彩蝶雙棲雙飛,長地久,永不分開,不是喜劇嗎?”


  方平:“沒有今生,隻求來世,在悲劇型江湖,隻要有一個虛幻的美好結局也算是喜劇,但這畢竟隻是別人用來自我安慰罷了。”

  方圓:“有理,對梁山伯與祝英台自己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生不能同衾,死後同穴,其實是最大的悲劇。”


  蘭蘭:“是祝父和馬文才太可惡了,棒打鴛鴦,活生生拆散一對好姻緣。”


  方圓:“祝父和馬文才沒有錯,他們是守規矩的人。當時的規矩就是‘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經地義的,倒是梁祝離經叛道了。”


  蘭蘭:“方大哥為虎作倀,幫祝父和馬文才話,叫他們也打你一棒。”


  方平:“大哥得對,錯的不是人而是規矩。規矩再腐朽,膽敢挑戰的人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盡管梁山伯和祝英台由觀音大士作媒,結果也是一樣的。”梁祝十八裏相送時路過觀音堂,祝英台暗示觀音大士來作媒,兩人當堂拜堂,故有“觀音大士作媒”之。


  方圓:“有道理,錯的是規矩。孔聖人是‘三綱五常’規矩的鼻祖,要打人也隻能打孔聖人。”


  蘭蘭:“孔聖人也是人啊,最終錯的還是人!越是聖人,犯錯誤的後果越嚴重。”


  方圓讚:“得好,蘭妹子的話真的到點子上去了。是我烏鴉嘴,錯把悲劇當喜劇。不過,在悲劇型江湖,確實很少有真正的喜劇。”


  蘭蘭眉飛色舞,:“我來講一個真正的喜劇。話一個初出江湖的傻子,比梁山伯還要傻,邂逅一奇女子,心中……”


  方平擰了蘭蘭一把,打斷:“別了,才子佳人一見鍾情的,老掉牙的故事。大哥,我今晚要陪蘭蘭姐,你去普安寺找玉羅刹吧!不過,弟再次警告你,心玉羅刹害你。”


  方圓自信地:“平弟弟放心。今是你的生日,叫蘭妹子好好陪你。我沒梁山伯傻,一定會毫發無傷地回來見你們兩口子的。”


  方圓的話並不可笑,蘭蘭卻笑彎了腰,方平也禁不住笑逐顏開。


  **********

  初一之夜,上無月,寒星閃爍,長空似水;山風瑟瑟,鬆濤陣陣,寒冷徹骨。


  夜幕籠罩下的芙蓉崖猶如一頭頂立地的怪獸,屹立在綿延群山之中,如死神展開的巨臂。


  芙蓉崖崖下的普安寺,透出幽暗的燈光,四周一片靜默死寂。


  方圓躍上圍牆,發現燈光是從大殿裏透出來的,還有人三五成群打著燈籠,在寺內各處巡視,戒備森嚴。


  方圓跳入牆內,蹲著不動,趁巡邏人員走遠,沿著牆腳潛到大殿的側麵,飛身躍上一棵大樹,攀著樹枝靠近大殿屋簷;忽發現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屋頂上,不禁大吃一驚,急忙收腳卻踩在一根枯枝上。枯枝“啪”的一聲折斷,劃破寂靜的黑夜,方圓驚出一身冷汗。一群巡邏的侍衛呼喊著迅速衝過來,寺內一陣騷動。


  屋頂的黑影朝大樹看了看,從大殿前簷縱身跳了下去,落在大門口。衝過來的眾侍衛立即將其包圍起來,刀劍相向,高舉燈籠照看不速之客。


  借著燈光,方圓看清那黑影竟是玉羅刹。玉羅刹依然輕紗蒙麵,一身白裳,長發披肩,手持玉笛傲然而立,鎮定自若。


  此時,大殿大門打開,明月樓主項翌笑哈哈地迎出來,激動非常,:“貴客終於到了!林姑娘芳駕駕臨,老夫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接著向侍衛一揮手,:“你們退下!”


  眾侍衛立刻散開。


  玉羅刹冷冷地:“項樓主,何必這麽客套呢?是敵是友還不清楚。”


  項翌依然笑容可掬,:“林姑娘哪裏話?老夫求賢若渴,如曹公迎許攸般急不可待。隻是,林姑娘未走正門,手下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玉羅刹:“失禮的是我。項樓主以曹操自比,我可不敢做許攸。許攸隻看出曹操是英雄,卻沒有看出曹操是奸雄,最終還不是死在曹操手裏!”


  項翌打著哈哈:“林姑娘果然口齒伶俐,見識非凡,名不虛傳呐!許攸居功自傲,咎由自取。外麵冷,進屋暢談,請!”他側身展臂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玉羅刹昂首挺胸走進大殿,項翌跟著進去,門被關上。


  方圓從樹上跳到屋頂,發現瓦片間有一個洞,漏出一絲朦朧的光,應該是玉羅刹留下的。方圓貼近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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