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競選陰招
“你什麽？！”方圓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中年漁夫看不到方圓的表情，沒察覺到方圓語氣的變化，接著：“我弟弟勾結惡人方圓盜走‘問’銀票，罪該萬死，我們南家全家受牽連，漁船被趕出漁埠，都成了‘黑船’，隻能在海邊漂泊。惡人方圓，讓我遇到非剝他的皮不可！”中年漁夫邊邊揮舞著鐵錘般的拳頭，額暴青筋，目露凶光，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
方圓沉思半晌，若無其事地：“原來這樣，全家受牽連也太冤了。南大伯，你弟弟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要勾結惡人盜走‘問’銀票？”
“我弟弟叫南柯，‘問’大典期間負責守衛‘飛龍軒’。我弟弟是個很有出息的人，他為了使我們南家光宗耀祖，不甘永遠當衛士，秘密參加了全能教，修煉‘全/能/神功’，將來功德圓滿帶全家去國世界。我弟弟原本是我們南家的驕傲，他為了痛下決心修煉‘全/能/神功’，把妻子都趕跑了。肯定是受惡人方圓蠱惑誤入歧途，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中年漁夫很專注，喜怒哀樂形於色，當到弟弟南柯時充滿自豪，到方圓時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啖其肉。
看中年漁夫捶胸頓足痛恨自己的樣子，方圓想練“全/能/神功”才是誤入歧途，又覺此人也像走火入魔了似的，聽後不知作何反應。因為信邪/教的人靈魂被扭曲，並非幾句善意的勸告就能“改邪歸正”的。
方圓很同情中年漁夫，但愛莫能助，也許隻有鏟除全能教才能讓他醒悟。方圓：“那個引你弟弟誤入歧途的人真的很可惡。南大伯，到你們這裏來傳授‘全/能/神功’的頭目是誰？修煉‘全/能/神功’的人多嗎？”
中年漁夫：“是黃粱，是我弟弟的同僚。學‘全/能/神功’的人很多，大多是些受林家欺壓的人。隻有‘全/能/神功’才能幫我們強大起來，免受欺辱。”
——很多人在與黑暗作抗爭時選擇了歪門邪道，表露出的是人性的陰暗麵。
“南大伯，請問你弟弟現在在哪裏？”方圓打聽“同夥”的下落。
中年漁夫搖頭：“不知道。剛才來了兩個幫明月樓拉選票的人，南柯弟弟在為明月樓做一件了不起的事，以後我們南家就可以出人頭地了。”
方圓：“這麽，你的那一票要投給明月樓了？”
中年漁夫：“不止我一票，我們南姓族親的四十九票……”他的目光看向走近的三個人，沒有再下去，而是跳下船，滿臉堆笑地迎上去，諂媚：“林村長您好！我的船實在沒地方停靠……”
“南大伯，你的那個埠頭泊位不是空著嗎？”走在最前頭的青年人麵帶笑容，很客氣地：“停在河口不安全，撐回去吧！”
中年漁夫顯然很意外，笑容有點僵，不知什麽好。
青年人林村長印堂發亮，滿麵紅光，挺著大肚子，走路很氣派，身後跟著兩個熊腰虎背的壯漢，不怒自威。林村長：“劉城主派人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南柯二叔個人的事和你們南家無關。請你轉告你們南姓的人，船都撐回原來的埠頭泊位。”
“好！太好了！謝謝林村長！”中年漁夫點頭哈腰地致謝，然後迅速轉身去解船纜。
林村長笑容可掬地：“劉城主是林副幫主的親家，眾望所歸。你是南姓族親的頭頭，你們南姓族親的四十九張選票都要給劉城主。”林村長把南姓族親的選票數量算得很精準。
“那還用！一定！一定！！”中年漁夫忙不迭地。
林村長收起笑容正色：“有些人陽奉陰違，兩邊通吃。選舉投票那，你們的選票不能自己投，要交給我的人，由我的人代投！”林村長好像沒看到方圓似的，把這種見不得人的話毫無顧忌地出來。
中年漁夫諂著臉：“這是老規矩，林村長您不，我也會把選票交給您代我投的，不然沒法向您保證投給了劉城主。”
“這就放心了，祝你好運！”林村長帶著兩個壯漢笑眯眯地走了。
方圓見林村長一夥走遠，輕蔑地：“南大伯真是個好舵手，見風使舵。”
中年漁夫陰沉著臉，：“少見多怪，哪次城主競選不是這樣拉票的？拉票的人威逼利誘不擇手段，我們投票的人有什麽錯？”
也許真是少見多怪，方圓歎了口氣，：“南大伯，我是真心租船的，你的船還願出租嗎？”
中年漁夫用竹篙定住船身，：“可以出租。看你不像別的江湖人那樣魯莽，朋友價，每十五錢，如何？”
方圓欣然：“行，大概需租三，先付定金一兩，送還時結算。”
中年漁夫：“好。你叫什麽名字？租船做什麽？”
“我姓方，去太陽島。”方圓沒“惡名”，以防中年漁夫衝他“剝皮”解恨而生亂。
“傻子找死！”中年漁夫勃然大怒，猛地拔篙戳向方圓。方圓大感意外，本能地側身躲開，竹篙又橫掃過來。方圓一把抓住竹篙，大惑不解地：“南大伯，怎麽了？”
中年漁夫憤怒地：“你找死也不能害我。太陽島是聖地，你一個凡夫俗子怎可亂闖？”
方圓放開竹篙，：“南大伯請息怒，就算太陽島聖地我不能去，怎還會害你呢？”
“你是外地人不怪你。”中年漁夫麵露懼色，收起竹篙歎了口氣：“現在想起來也心有餘悸。二十年前，揚州‘鏡王張’的兒子張智向我爹租船，駕船擅闖太陽島，途中遭遇濤大浪葬身魚腹。第二，我爹出海打漁有去無回。太陽島是太陽神居住的聖地，隻要有人靠近就會斷子絕孫。看你年紀輕輕的，還是保住命要緊！”
方圓詫：“太陽神也搞株連？”
中年漁夫認真地：“當然了，還有更可怕的。當年翠屏山莊的楚德龍威震四海，為找‘安邦神劍’擅闖太陽島惹火太陽神，招來狗吃太陽，降火於翠屏山莊，把楚家滅門了，斷子絕孫。”
方圓：“真的很可怕。以後就沒人上過太陽島嗎？”
中年漁夫：“有，但隻有聖女和‘問’的人。他們是按規矩經過齋戒淨身的，所以神靈保佑，‘問’的人能活著回來。”
方圓：“南大伯，聖女留在太陽島上，你認為她們在做什麽？”
中年漁夫肯定地：“當然是修道成仙了。聽成仙後飛到上去，和嫦娥仙子住在一起，還可以參加王母娘娘的蟠桃會呢！長大後當聖女是很多女孩的夢想，是很多父母的期望。”
方圓直搖頭，：“那太陽島上有多少聖女啊？太陽島住得下嗎？”
中年漁夫：“今年是第二十屆，每屆三個，前麵十九屆共有五十七個吧！太陽島住不下，但上很大，聖女都會升的。太陽島上出現過兩次聖女提著神燈升，我親眼看到過一次，那一年交好運，娶了老婆……”
方圓見中年漁夫把話題扯遠了，插嘴：“這麽‘聖女問’還隻有十九次。哪以前是如何‘問’的？”
“來話長，我沒時間。你若去太陽島，隻有死路一條。年輕人，回頭是岸啊！”中年漁夫著撐船離開岸。
方圓敷衍：“謝謝南大伯勸告，看來還是保命要緊。”
方圓目送中年漁夫撐船遠離，心裏有種不出的滋味，漫無目的地邁步在河岸邊，忽見不遠處的一條破船上，林村長趾高氣揚地站在船頭，兩個彪形大漢一腳踩在船內，另一腳踩在船舷，俯身看著水麵，冰冷的水裏露出一個腦袋。
林村長等人竟見人溺水而不救，方圓衝上去，卻見兩個彪形大漢的腳居然踩在兩隻挽著船舷的手。那兩隻手瘦骨如柴，露出水麵的腦袋白發蒼蒼，額頭突出，滿麵皺紋，目光黯淡，身子在水裏顫抖，上不來又逃不走。
方圓見狀怒斥：“林村長，你們如此欺淩老人，有沒有人性？”邊邊飛身上船，雙手左右開弓撥開兩個彪形大漢，迅速拉起水裏的白發老人。船劇烈地搖晃，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林村長等三人措手不及，差點掉下水去。奇怪的是，白發老人憤怒地推開方圓縱身跳回水中。沒等方圓回過神來，兩個彪形大漢如餓虎撲食般左右夾攻撲向方圓。方圓一蹲身，兩個大漢失去平衡，船搖得更厲害而跌入水中。林村長一屁股坐下才沒掉下水。
方圓逼近林村長，厲聲：“快把老大爺拉上來！”
林村長機警地爬起來跳上岸，；“老不死自己要泡在水裏。你剛才拉他上來，他不是又跳下去了嗎？”
“年輕人，是我自己下水的，你少管閑事！”水中的白發老人拚命把兩個大漢往岸邊推，一副奴顏媚骨的樣子。兩個彪形大漢“嗷嗷”大叫爬上岸，欲上船揍方圓。林村長陰陰地：“林文、林武，我們走。假麵子，你有本事別摘掉麵具溜走！”
白發老人看著林村長等三人遠去，吃力地爬上岸，哆嗦著身子怨聲：“年輕人，你害慘我了！”
“老大爺，怎麽會害你？”方圓一頭霧水。
海風呼呼，渾身濕漉漉的白發老人瑟瑟發抖，龜縮成一團，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愁眉苦臉不吭聲。
方圓叫白發老人脫下濕衣服，脫下自己的外衣幫其披上，：“老大爺，我做錯了嗎？”
白發老人裹緊衣服，歎息：“年輕人，你沒有錯，林村長也沒有錯，錯的是我。我肖家隻有四口人，不該生在太陽城。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今趕跑林村長，他明變本加厲，還不如今讓他們欺負個夠。”
方圓忿忿不平地：“一村之長，是村民把他選出來的，應該為村民辦好事，為什麽要欺負你老人家？”
白發老人的聲音很沙啞，：“都是選票惹的禍。我肖家隻有四張選票，有我不多沒我不少，前幾屆城主換屆選舉時，幾乎被劉宗恒和項翌遺忘了。聽這次劉項兩家爭得白熱化，每票必爭，對稍大的姓族采取賄買的方法，對我們肖家這樣特別的姓族采取威逼的手段。姓族成了爭奪的戰利品。”
方圓：“民眾直選城主是太陽城獨有的規矩，是太陽城人的驕傲，常被世人稱道。今看了才知道，隻是金玉其外，直選的規矩原來如此扭曲。”
白發老人歎息：“不是直選的規矩扭曲，是人心扭曲。在人心扭曲的江湖，再好的規矩也會變質。年輕人，你今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方圓憤然：“肖大爺，劉項兩姓為爭奪選票如此不擇手段，這太陽城怎麽住人啊？”
白發老人滿腔怨恨卻又無可奈何地：“年輕人，你一定覺得我一大把年紀了，不該軟骨頭沒骨氣，其實，骨氣不能當飯吃，當一個人連飯都沒得吃時，最硬的骨頭也會變軟。人不是生地長的，要生存下去很難。我的下隻有林家塢這麽大，無奈啊!”
方圓聽得目瞪口呆。
——隻有曆經生活苦難，飽經世事滄桑的人，才得出如此刻骨銘心的話。現實真的很無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無奈，在現實和理想之間苦苦掙紮，最終失去了信念。
白發老人：“抗拒暴力，以暴製暴無疑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個實力。沒有實力，就沒有尊嚴。沒有人願意做烏龜，但做烏龜是弱者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你自己也戴著麵具藏頭露尾，甭管我了。”
方圓下意識摸了一下麵具，：“肖大爺，你的話很對，弱肉強食，拳頭才是硬道理。下這麽大我管不了，但你的事我一定要管到底。我看林村長一身暴戾之氣，不會善罷甘休的，等下還會來找我，我讓他也嚐嚐寒冬臘月泡在水裏的滋味，以後不敢再欺負你了。”
白發老人忙不迭地：“不行不行！管不了下也就管不了我，你不是救星，救一時救不了一世。”
老人的話總是那麽深邃——隻要下氣候不改，一點皮肉之苦根本馴服不了熏陶成性的惡少。
誰能改善下氣候？方圓隻有搖頭歎息。
白發老人的顧慮是現實的，方圓隻得安慰：“肖大爺放心好了，我不管就是了。”
“你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林村長家有兩個武功很高的教頭。”白發老人欲脫衣還給方圓。方圓忙阻止老人脫衣，：“我的武功也很高的，專打壞人。肖大爺，我向你打聽一件事，太陽島上的如意魔鏡從哪來？”
“你問這個幹什麽？”白發老人麵露敬畏之色，遲疑了一下，：“時候聽大人，是很久很久以前軒轅黃帝在太陽島上鑄鏡時遺留下來的。現在島上還有塊磨鏡石。秦始皇、漢武帝曾派人前往太陽島尋找魔鏡，都有去無回。有時候雨過晴，豔陽高照，太陽島附近海麵上空會隱約出現美麗的山川河流，宛如仙境。傳是島上的魔鏡感應到太陽神靈，把上的仙境映到人間。由於人們敬畏太陽神，就遙祭太陽島，乞求太陽神保佑，於是慢慢形成了‘問’的習俗。二十年前，日月魔教倉皇逃離中原時，把‘安邦神劍’遺落在太陽島上，魔鏡和神劍這兩件神器聚首，珠聯璧合，魔鏡驚現。劉城主請來龍山觀音寺的高僧，把魔鏡供奉在太陽宮的神壇裏，成為太陽城的聖物，保佑太陽城子孫安居樂業，世代平安。”
方圓：“如意魔鏡真是神來之物。哪‘安邦神劍’去哪了？”
白發老人：“不知道。但有人是楚德龍擅闖太陽島搶走了，使翠屏山莊招來滅門之災。我也覺得有道理，肯定是神降禍報複，因為‘翠屏火’那發生狗吃太陽，火光如血染紅太陽城。而劉城主敬魔鏡為聖物供奉起來，太陽神保佑，所以劉家二十年不衰，穩坐城主寶座。”
方圓：“這麽，因為楚莊主貪圖‘安邦神劍’，所以招來‘翠屏火’；劉城主供奉如意魔鏡，所以太陽神保佑長盛不衰。”
白發老人：“那是肯定的。從那以後，就形成了現在的‘問’大典。”
方圓：“曆年來，‘問’的都是些什麽人？問什麽問題？”
白發老人：“誰‘問’，問什麽問題，都是保密的，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街巷都有人傳講，我一時不清。第一屆‘問’大典的第一個問題是，劉宗恒當城主能多久？如意魔鏡映現‘如日方升’！”
方圓：“是劉宗恒把魔鏡供奉起來，魔鏡劉宗恒當城主‘如日方升’，這好像有點‘禮尚往來’的感覺。”
白發老人：“這有什麽錯？人要恩怨分明，神也不例外，恩怨必報。不過，太陽神複仇也太殘酷了，‘翠屏火’還殃及很多人，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方圓奇怪地：“怎麽回事？”
白發老人歎了口氣，：“‘翠屏火’那是壬辰年十一月初一，是個凶煞之日。那出生的人，太陽城共有三個，都多災多難。我孫子肖囡兒就是那出生的，一生下來就弱體虛，病魔纏身。後來去觀音寺叩求觀音菩薩保佑，取了個女孩的名字，穿女孩的衣服，才避邪保命，延續肖家香火。”
方圓想起玉羅刹曾委托項翌尋找壬辰年十一月初一出生的人，遂：“肖大爺，那另外兩個和你孫子同日出生的人是誰？”
白發老人：“一個是城西的李秀才，一出生死了母親，前幾霸王廟鬧鬼被女鬼迷住，瘋瘋癲癲四處遊蕩，手裏舞著一把木劍，胡言亂語念著‘安邦神劍’。另一個是城北的劉汝，是個苦命的女孩，出生前父親死在食人穀，母親生下她後扔下她前往日月島，被城北的劉老太太收養，取名‘汝’，以‘水’克‘火’。她和劉老太太飽一頓餓一頓，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十歲那年，正逢換屆選舉，劉城主收她為義女，總算過上好日子。”
方圓：“那真的不是好日子。你孫子在哪？我可以見見他嗎？”
白發老人：“囡兒昨被明月樓的人接走了，還要用全能教的金丹治囡兒的病。全能教和全真教同宗異脈，全真教的重陽子遇仙得授金丹口訣，全能教肯定也有。我老頭子沒什麽可報答，答應把選票投給項樓主。”
方圓忙：“肖大爺，史上沒有全能教，隻有全真教。全能教頭目洪誌附會全真教來蒙人，還上了惡人榜。你不能讓孫子……”
肖大爺不耐煩了，搶白：“年輕人，你怎專和我老頭子過不去？”
方圓耐心地：“肖大爺，‘安邦神劍’和‘如意魔鏡’我不敢隨意懷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太陽神是不可靠的。如果太陽神真能保佑劉宗恒，林村長就不用來搶票了。”
“你什麽意思？你敢汙辱太陽神！”白發老人顯得很激動。一位飽受世態炎涼，洞穿人情冷暖的老人，對太陽神的信仰依然堅定不移。
方圓忙：“肖大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桃源居的所作所為才汙辱太陽神。”
“還不是！”白發老人猛地站起來，欲把披在身上的外衣脫下還給方圓，但看到方圓身後有一夥人氣勢洶洶地趕過來，又慌忙蹲下蜷縮成一團，把衣服裹得更緊。方圓警覺地轉身，發現奔來五個手持刀劍的人，除了林村長和林文、林武外，還有一男一女。多了一男一女，竟然使林村長變得氣勢洶洶。方圓警惕地審視著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穿著一身綠裝，像個文弱書生；女的稍年輕，身材高挑，淡裝素抹，一身紅衣；兩人都手持一把劍鞘通體烏黑的寶劍。
林村長在丈外停下，林文林武站到右邊，綠男紅女站到左邊，一字排開，易守易攻。林村長趾高氣揚，厲聲：“肖老頭，把臭皮囊扔掉，爬過來！”
白發老人戰戰兢兢地站起，兩眼看地，扯下外衣扔給方圓，駝著身子步履蹣跚地走向林村長。
方圓接住外衣，看著猥瑣的白發老人，有種莫名的悲哀。
林村長一腳踹翻白發老人，把刀壓在白發老人的脖子上，神氣十足地瞪著方圓，囂張地：“假麵子，看到了吧？軟骨頭的老骨頭，你救得了他嗎？”
方圓不知是悲哀還是憤怒，猛地將外衣飛卷蓋向綠男紅女，身子如脫兔彈向最右邊的林武，左手扼住其握刀的右手腕反壓，右手推掌將林武撞向林文，順手奪過刀，林武、林文和林村長三人摔成一堆。綠男紅女甩開衣服，雙劍已從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兩路攻來。方圓向後暴退，雙劍如影附形般跟上，一攻一守，一剛一柔，配合得衣無縫。方圓左膀有傷，動作施展不開，被逼得險象環生。方圓看出男強女弱，虛晃一招避開綠男的劍，封住的紅女的劍反擊一招，女的滾了出去，方圓趁機退出戰圈。綠男紅女收劍並肩站到一起，沒有再進攻的意思。綠衣男子：“兄弟好身手！”
“‘鴛鴦劍’，你們沒死？！”方圓驚詫地看著綠男紅女，像大白看到了鬼，因為江湖傳言，“鴛鴦劍”夫婦南宮雨和白荷，在中秋夜的“南宮血案”中罹難了。
綠男紅女聞言臉色大變，似乎被方圓中了。綠衣男子緊張地：“看來非殺你不可！”著拉起紅衣女子欲向方圓衝。紅衣女子用力拉住綠衣男子輕聲：“雨哥，看他手軟心慈不像壞人，再我們也殺不了他。”
方圓壓低聲音：“你我無冤無仇，沒必要你死我活。賢伉儷往日名揚武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手下留情，在下才有脫身機會。南宮大叔突起殺心，是怕我泄漏你們的身份吧？我不是個亂話的人，兩位請放心。林村長為非作歹兩位有目共睹，我覺得不該助紂為虐。”
綠衣男子盯著方圓的眼睛，目光如炬，沉聲：“你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方圓的眼神很坦誠，摸了一下麵具，：“因為我是惡人方圓，還盼賢伉儷保密呢！”
坦言自己的秘密，是換取別人信任的最好方法。
“相信你一次。你去救老人吧！”綠衣男子和紅衣女子對視一眼，匆匆走了。
白發老人正被林村長、林文和林武泡在刺骨的水裏玩得歡。方圓丟刀飛身上前，一把抓起林村長扔進水裏，林文操刀林武揮拳迅速撲來。方圓知道二人武功平平，一腳把林文踢入水，右手扼住林武右腕反壓，左手剝下他的衣服，順手推其入水。
方圓俯身拉白發老人上水，把林武的衣服給他披上，：“肖大爺，你敢整他們嗎？”
白發老人怯怯地看了看在水裏掙紮的林村長等三人，不知是冷還是怕，哆嗦著身子不話。被奴役慣了的人缺少抗爭意識，逆來順受。
方圓明白老人的心事，不再勉強，他一把抓住遊到岸邊的林村長，厲聲：“姓林的，林家塢是你的下，我管不了，但肖大爺一家的安危我管定了。明年的‘問’大典我還會來的，要是肖大爺一家少了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記住了沒有？！”
“大俠饒……饒命啊！記住了！記住了！！我再也不敢了！”林村長戰戰栗栗。
方圓把林村長扔到地上，撿起刀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知道你記性不好，好了傷疤就忘了痛。為了讓你長記性，割下一隻耳朵。”
“不要！不要！我記住了，再也不敢了！”林村長爬在方圓腳下叩拜，歇斯底裏地哀求，看樣子真的不敢了。。
方圓扔刀入海，轉身對白發老人：“肖大爺，我對你負責到底，有空就來看你。”完撿起自己的外衣健步走了。
林文和林武見方圓走了才爬上岸，瑟瑟發抖。林村長見方圓走遠了才發覺冷，他剝下白發老人身上披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穿，順腳一踢，斥喝：“老骨頭，林副幫主是我姓林的靠山，你以為那假麵子能活到明年嗎？他是不是明月樓派來搶選票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