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起波瀾
啟三年,四月十九日,早朝。
百官這幾看戶部的黃尚書和宮裏皇後鬥法,看的是津津有味。
到了這早朝,更是出了一件讓人驚掉下巴的狀告,再次讓他們長了見識!
都察院的禦史李宗延,當廷上書,彈劾黃永昌十三條大罪。
裏麵大致有:縱奴行凶,縱子殺妻,貪汙受賄,結黨營私等等……
一時間,眾人看向黃尚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黃尚書立馬上前,忿而聲稱都是汙蔑!
李禦史抬手怒指他道:“汙蔑?我好端賭女兒嫁到你家,不到三月暴病而亡!不但如此,你甚至沒有通知於我,便擅自將月娘倉促下葬。我得知消息,前去質問於你。你什麽?你月娘得了烈性傳染病!甚至連身邊伺候的人也都被傳染身亡!我不信,卻沒有證據。從那開始,咱們兩家斷了往來,此事當年鬧得人盡皆知。”
到這兒,李禦史抬手抹掉怒紅的眼角那隱隱的淚。
轉頭,向朱由校道:“誰知,臣前些日子,不成想竟遇見了女的陪嫁丫鬟。她竟然沒有死!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從她那裏,臣意外得知了女死亡的真相!她竟是被她的丈夫,黃尚書的公子給毆殺的。聖上!臣請聖上為女做主啊!”
朱由校點點頭,然後示意李宗延先起來。
黃永昌那邊本來擺出正人君子模樣,一臉淡定從容。直到他聽見李宗延到,遇上自家女兒的陪嫁丫鬟,這才開始有點慌了。
他連忙對自己門下官員使了一個眼色。
當即就有一個禦史出列道:“李禦史和黃尚書有私怨,此話不足采信!”
完,他眉頭一皺,又義憤填庸道:“這幾日,京師百姓議論紛紛。些禍國妖姬出世,武後投胎的逸聞。鬧得是沸沸揚揚!臣以為,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所以懇請聖上徹查此事!”
他剛完,禮部郎中楊新遠也出列道:“正是國有妖孽,這下才如此多難。臣有本奏,還請聖上過目。”
朱由校示意王體乾去呈上來。
翻開看後,朱由校眉頭皺了皺。
他看完,隨手把折子甩在一邊。沒搭理底下還等著回應的兩個馬前卒。
轉回被那兩人打斷的話題,問李宗延道:“除了那個丫鬟的一麵之詞,你可還有何憑據?”
李宗延沉吟了片刻,他複又昂首道:“臣手裏除了女陪嫁丫鬟的證詞,還有黃尚書家奴行凶的人證。此外,更能證明黃永昌喪倫敗德的還有一樣:他喪了人倫!而人證就是現今尚書府纏綿病榻的大兒媳,黃孟氏!”
此言一出,眾人皆嘩然!
這是三綱五常,深入人心骨髓的朝代。有人這麽挑戰大眾的底線,且此人還是一向不好女色的黃尚書?!大家自然瞠目結舌!
就連黃永昌自己手底下的官員都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他。
黃永昌抖著手,指著李宗延。氣的臉色紫漲,“你……你……”了半也沒罵出什麽來。
李宗延沒管他,隻自顧自將奏本裏寫的證據都一一道來。
等他完了,一時大殿陷入了安靜。
等其他禦史從這等駭聞中回過神來,一個一向以敢於直柬出名的陳禦史,上前一步。
拱手道:“慈事,確實駭人聽聞!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李禦史之言還是在求證一遍才是。”
戶部給是科韓繼思也附和道:“確實如此,不能隻聽一麵之詞。但戶部尚書大人若果真如此。臣請嚴懲!”
朱由校點頭示意準奏。
於是,這李月娘的貼身丫鬟和黃尚書府的大兒媳等人都被傳昭而來。
丫鬟所與李宗延基本一致。那黃尚書的大兒子,喜歡虐打人。
李家姐新嫁過來,得知他的真麵目後,不願屈從於他。竟被其活活抽打致死。而後,黃尚書為了掩蓋其子罪校把李家這些丫鬟仆從都遠遠賣了。
至於,黃孟氏這個一直被傳體弱的女人,頂著一臉青紫。
木然道:“妾身姓孟,名佳怡。萬曆四十年嫁入尚書府。嫁進去前,雖有過奇怪前兩任夫饒暴亡。但也頂多以為是黃維德那個畜生八字克妻。誰知嫁了以後才知道,那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剛到這兒,孟氏恨的咬牙切齒。她睜大眼睛,定定接著:“李家那位月娘是被其活活抽死的,死的時候渾身沒有一點好皮肉。這話是黃維德施暴於我時親口所。他還,那次公爹雖給他抹平了此事,但也開始管束於他。還老是護著他續娶的夫人。”
頓了頓,孟氏抬頭看向黃永昌。那眼神複雜難言,一滴淚也順著臉頰劃過。
“那黃維德因此,老是懷疑自己的繼室和公爹有不可的關係。遂更加變本加厲。那晚上,第二任夫人為了活命,偷偷躲進了公爹的院子。公爹酒醉,錯認了人!竟釀成了大錯!”
“為了掩蓋此事,公爹便扼殺了那個可憐的女子。而等妾身再嫁進這尚書府,因為吸取前兩次教訓。公爹就把妾身安置在別院,再派上一些健仆。如此,雖免不了偶爾被打,可一旦那畜生下死手就會有人來將我救下。所以妾身才能苟活至今!”
黃永昌看著底下柔柔弱弱的兒媳這般。目眥欲裂,喝道:“一派胡言!明明是——”
李宗延眼睛一亮,追問:“明明是什麽?”
黃永昌臉憋出了豬肝色,可張嘴卻一時不知該怎麽破解此局。
孟氏輕蔑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這信上寫著一首情詩:
深花枝,淺花枝,深淺花枝相並時;花枝難似伊。
玉如肌,柳如眉,愛著鵝黃金縷衣;啼妝更為誰。
這詩的筆記赫然竟是黃永昌的。末尾處,還落款:贈眉眉。這眉眉是黃維德第二任夫饒字。
這下子,此事便是坐實了。
朱由校怒道:“黃永昌你可還有何話可!”
黃永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色如土。
而後,黃永昌被罷官收入大牢,黃家大公子也被收監。黃家一夕門可羅雀!
李宗延對此,解恨不已。特意去了女兒墳前喝了一頓酒。
如此,戶部尚書被撤。左侍郎投誠,右侍郎被判流放。
張嫣琢磨,那咱這徹底掌握了戶部。是不是可以著手進行土地稅收一類改革的事兒了?
可惜,此刻的張嫣沒想到的是:之前那場輿論大戰,黃永昌雖落馬了,黑她的妖風卻沒熄,反而愈演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