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流產風波
啟五年,三月初九。晴。
距離被打的那頓板子過了二十幾,這些日子以來,魏忠賢每日以養贍名義,窩在宮外的府邸。一直都賊老實,並無動靜。
張嫣本來還挺擔心對方的打擊報複,誰知卻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模樣!
難不成這位魏公公是自己認栽了,不和自己玩這種互相傷害的戲碼了?
張嫣思來想去,最後也還是摸不準這個姓魏的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過,不管對方如何想。她覺得自己還是暫且不要掉以輕心,萬一大意被那魏忠賢算計就不好了!
到了三月十八日,今次會試的進士名單出來了。
一大早,朱由校賜了考中這些人進士及第以及其他不同出身。
晚上,他回來坤寧宮還和張嫣起此事。據今年會試的人裏,頗有幾個可栽培的苗子!
文章務實不,字裏行間更是透著凜凜銳氣……
張嫣自然順著他的話,很是誇讚了那幾人,哄得朱由校眉開眼笑。
翌日,啟五年,三月十九。
張嫣起身洗漱完,用過早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睡得不好,她總覺得脖子不舒服,腰腿也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
這時,春和上前來對張嫣問道:“娘娘,您怎麽了?”
張嫣:“總覺得脖子有些酸痛。”
春和聽了,回話道:“那奴婢給娘娘按按脖子可好?”
張嫣欣然點頭。
於是春和來給張嫣按了一刻鍾的脖頸。
按完以後,她頓時覺得脖子輕鬆多了……可脖子不難受了以後,腰腿的酸疼便明顯起來!
春和提議給她按揉腰腿,張嫣便趴在了矮塌之上,讓春和動手。
誰知道,這一次春和按了沒多久,她便覺得腹部有些抽痛。
張嫣連忙讓春和停下,自己感覺不太妙。並且命宮人去請太醫。
等到太醫來了,對張嫣一診脈。然後指著張嫣腰上幾個穴位,開口問道:“娘娘可是有讓人外力按壓這幾個地方?”
張嫣一聽這話,當即的淩厲的目光對上了春和。
春和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張嫣隻能讓太醫,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這腹中的孩子。完,看了一眼左下手的陳永安。讓他把春和綁了,好好查查春和這些時日都有接觸那些人。並且別忘了,連帶她的家人也要調查清楚。
陳永安便揮手讓人帶走了春和,並且仔細審問於她。自己也出了這坤寧宮,安排去春和的老家查探去了。
如此,張嫣才收回心神。眼巴巴看著老太醫施展各種手段給自己保胎!
半個時辰後,得知消息的朱由校趕了過來。正好看見老太醫給張嫣用艾和針灸。
等到老太醫好不容易做完,張嫣才覺得腹部不疼了。而這一胎好險,算是暫時保了下來!
朱由校見狀,連忙上前問:“今日這是怎麽回事兒?皇後這胎怎麽會出事兒?”
張嫣懨懨靠在床頭,心有餘悸的把手放在自己腹部,對朱由校道:“今日我身上酸痛,便讓春和給按了按。誰知她不知受誰指使?竟然故意按了幾個不該按的穴位……以至於這腹中孩子險些不保!”
朱由校勃然大怒,寒聲道:“豈有此理!來人,將春和這個賤婢關到詔獄。告訴田爾耕,朕明之前要真想!”
張嫣聞言,連忙對著左右使了個眼色,讓人都退下。然後對朱由校道:“校哥兒,不要把人交給錦衣衛。”
朱由校:“為何?”
張嫣:“臣妾不信任田爾耕。”
朱由校俊臉一沉,問道:“寶珠你這是懷疑魏大伴和奶娘?”
張嫣:“春和是當年咱們大婚時宮裏派來的人。而當初宮裏操持婚事的,正是您那位奶娘奉聖夫人客氏。至於最近和我結了梁子的,也隻有那個魏公公。他又和客氏關係匪淺,如此一來,懷疑他們豈不是很正常嗎?”
著,著,張嫣紅了眼圈。難過道:“我真是沒有想到,春和竟然是別人派來的!校哥兒,方才我腹痛那會兒,真是又驚又怒……”
朱由校聞言,快步走到床前坐下。然後伸手撫著張嫣的鬢發,溫言安慰道:“不怕…不怕,都過去了。太醫不是了,好好養著就沒事兒了……既然你懷疑大伴?朕答應你,避開他查這事兒!有朕在,你放心。朕一定給你個公道!”
張嫣伸手抱住朱由校的腰,把頭埋在對方懷裏。全心依賴的模樣柔弱又無助!看的朱由校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
過了沒多久。張嫣不知不覺的,在朱由校的安撫下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朱由校見狀,這才起身出了內室。
到了西次間,隻見方才給張嫣診脈的太醫還等在這裏。
朱由校問:“皇後這胎,如今情況如何?煩請太醫給朕個實話!”
太醫麵色有些為難,艱澀道:“皇爺容稟,娘娘生公主時,便有些虧損元氣。本來最近一兩年內最好不要有原…可如今既然有了,這幾個月,臣便一直在給娘娘安胎!如今經此一劫,本就有些虛弱的胎像更弱了。臣隻能盡力試著為娘娘保住這個孩子,至於能不能保住?則就要看意了!”
朱由校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盯著太醫問道:“看意?朕不信!即日開始,責令太醫院所有太醫。全力保住皇後腹中的孩子!若是朕的皇子沒了,你們就都跟著陪葬吧!”
太醫這下子,臉色更苦了。可是他悄悄瞄了一眼,皇爺那鐵青的臉色。最後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出聲恭敬應了一聲:“是”。
過了片刻,朱由校收拾好心緒,他轉頭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那眼裏是滿滿的擔憂!
“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朕之耳。朕不希望皇後知道一星半點,累得她擔憂。你可明白?”
太醫連忙恭敬道:“臣明白。”
之後,太醫被打發回了太醫院。而朱由校坐在這西次間,開始細細琢磨方才張嫣懷疑大伴的話。
若要防著大伴做手腳,春和這賤婢確實不能送去錦衣衛。
想到這兒,朱由校起身去了關押春和的耳房。準備把人交給侍衛,由自己盯著親自審問!
另一邊,陳永安在張嫣的指示下,派了人去查春和的家人。
誰知道,這一查倒也得了個突破性的消息。
這春和姓鄭,是萬曆年間選入宮的。本來這些年春和一直都和家裏沒什麽聯係……
可是據住在鄭家旁邊的鄰居所言,近兩年春和家裏乍然富貴了起來!
不但起了三進的青磚大瓦房,鄭父鄭母還使喚起了丫鬟。如此可是在鄉間極為出名的事情!
隻是,不知為何!去歲年底,鄭家突然要舉家遷移。趕在年底,這家人便全走了!
隻留下那一個空蕩蕩的三進院子……引得鄉裏又是熱鬧討論了好幾。
得到這個消息,陳永安報於張嫣後。張嫣已經基本確定了春和就是受人指使,而且很早便被安插到了自己身邊!
而能借著當初大婚的便利給坤寧宮安插人手,且又能如此神通廣大,手裏握著鄭家這個大一家子人?能做到這些的人可不多!
如此,這事兒便跑不了,就是那魏忠賢魏公公幹的。
真真是咬饒狗不叫!
這些時日魏忠賢沒有動作,張嫣還以為對方放棄了了和自己死磕……誰知道他竟在這個地方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