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門前自殺
夜飯後。
就著桌上的豆油燈，劉月瑤坐在床邊學刺繡。耳朵，聽著爹娘的小聲談論。
談論的內容，正是今兒劉老頭召開家庭會議的會議內容。
林氏道：“聽爹的意思，弟妹娘家那邊不會就這麽罷休的。定然要賠錢，還不是一筆小錢。”
劉鐵柱歎了口氣。
“王老太本就是挨了娘一刀，身子沒好利索，現在身心也遭受了重創，若是調養不好，往後莫說幹體力活，就是生活自理也會成難題。這錢，對方人家說了，少說得賠一百二十兩銀子！”他道。
“一百二十兩銀子？那麽多啊！”林氏驚愕了，道：“為了老劉家的排麵，長富成親的事兒，爹娘可沒少花銀，就是咱給的那一百兩喜錢，也用了不少。這會兒就是讓爹娘湊出一百兩，怕是都難。更何況還是一百二十兩，砸鍋賣鐵也湊不出啊！”
劉鐵柱道：“沒法子，王家人的態度很強硬，為了平撫兩家的恩怨，所以爹打算將家裏的田地賣了四畝二等良田，湊個一百二十兩出來先！”
“賣田？”林氏歎息一聲，“這是做啥孽了，爹娘臨老還要麵臨這種訛詐！”
“後麵你們幾個媳婦走了後，爹把我們弟兄幾個私下找到一塊，又談了一會。”劉鐵柱接著道。“就著賣田的打算，征詢我們兄弟幾個的意思。”
“孩她爹，你沒說啥吧？咱現在可是分出來另立門戶了。”林氏一臉緊張的道。
劉鐵柱苦笑：“就算沒有另立門戶，我的意見，爹啥時候又聽過呢？若是他聽我的意見，平日裏多約束些娘跟翠翠，咱老劉家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林氏表示讚同，點點頭。
“那大哥他們的意思啥樣？”婦人又追問。
劉鐵柱皺眉：“大哥和三弟當即否決了，他們的意思是咋說王老太也是三弟妹的親娘，不看僧麵也會看佛麵，讓娘去服個軟，帶些禮品去王家村走一趟，跟王老太賠個不是。可娘當場就否決了，說是讓她去低頭道歉，還不如去死。”
“三弟說了，要是咱爹再賣田，他們三房就分出去！別看大哥平日裏悶聲不吭的，若三弟真的分戶出去，大哥鐵定也會分戶出去！”
“啊？咋鬧成這樣？”林氏放下手裏的針線，一臉的驚詫。
“那最後的結論是咋樣？”她又問。
“兄弟幾個都反對，可爹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計要賣田來給娘收拾爛攤子呢！”劉鐵柱最後道。
林氏歎著氣。
田地是百姓的根本，就算是那些為官的大老爺們，還是富商也不例外。升官發財了，首要的就是置辦田產。老劉家現在反而專賣田產，這是一戶人家走下坡路的跡象啊！
兩口子很無奈，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林氏想到啥，突然問劉月瑤。
“這閨女今個夜裏咋這奇怪，我和你爹說了老半響，咋半句也不問？”她道。
閨女現在可是家裏的小管家婆呢！往常有點事兒，都得過問，不放心他們；今夜裏卻是半句都不搭腔。
聽到林氏的打趣，劉月瑤抿嘴一笑。
“這是爺奶他們的紛爭，跟我沒關係。”她頭也不抬的道。
“甭管奶是道歉還是賠錢，隻要那一百二十兩銀子不跟咱這張口，我就放心了。”
林氏：“……”
這邊，劉老頭是一宿都沒合眼，和賀氏在床上琢磨了一宿，打算天一亮親自去趟後麵的於家村。
把做田地買賣契人的於良田給請過來，賣了四畝二等良田，先把眼前這個難關給挨過去再說。隻要一家人在一起，齊心協力，啥都會再掙回來的。
當劉老頭像往常一樣去開屋門的時候，卻發現今個的屋門，比往常要沉了好多。
他以為是卡著了，遂猛地一個用力，將屋門給拉開了。
可是，伴隨著，一個黑影迎麵撲了過來，砸到了他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劉老頭摔了個仰背，如同一隻翻身的王八般，仰在地上。
他側臉一瞧，才發現砸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個人，且是個婦人，是個穿著黑衣黑褲的婦人。她的脖頸上還套著一根繩索。
劉老頭嚇得一哆嗦，跟被螞蜂紮了似的一把將那婦人推開，連滾帶爬奔到床邊。
婦人被推得翻了邊兒，背朝下麵朝上，直挺挺躺在那一動不動。
“王家的老太婆？”賀氏一眼認出來人，嚇得臉也白了。
王氏的娘？
劉老頭這會子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那門框和這婦人脖頸上套的繩索。
他箭步奔了過來，邊把繩索從王老太脖頸上扯下來，邊扯著嗓子邊對著院子吼：“老大，老三，快過來，出人命啦！”
很快，老劉家的人就全被驚動了。
劉家四合院這邊，劉鐵柱和林氏夫婦也在傳喚下，醒了！
一個個睡眼惺忪的奔進劉老頭的屋裏，瞅見地上直挺挺躺著的王氏娘，都懵了，
賀氏站在一旁呼天搶地。
劉老頭站在不遠處，也是手足無措，不知打哪下手，趕緊喊著讓人去隔壁村請滿伯跟劉月瑤來。
可是其他人也都嚇呆了，一個個遠遠站著，誰都沒挪腳。
“還愣著做啥？快看看有氣不！”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可誰都不敢上前，因為鄉下人的忌諱相較的多：各種死法裏，吊死鬼最凶。
大家夥兒都不敢上前。
“我來探！”
劉鐵柱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冷沉的一麵。他撥開人群快步過來，蹲在王氏娘的身側，拿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鼻子下方，眉頭皺了起來。
“遭了，沒氣兒！”他道。
“啥？”劉老頭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流言蜚語最是惡毒，害人，現在好了，真鬧出人命了。
這下就算把田地賣光，屋子拆掉，都不頂事了！
屋裏其他人聽這話，都紛紛往後退，怕上前沾了晦氣。
賀氏也震驚了，在那拍著大腿，仰著頭哭罵：“我滴個天哪，我是造了啥孽呦，攤上這樣的禍事兒……”
賀氏的哭聲讓原本就恐慌壓抑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人群後，劉月瑤剛進劉家四合院，就看到堂哥和大伯三叔他們，個個神色慌張。
劉長生小子更是被嚇的眼眶儲淚，卻硬生生的憋著，仿似下一秒就會淌下來！
林氏也是一臉的痛心，搖著頭道：“好好的一條人命啊，就這麽沒了，王家也算是毀了，弟妹沒了娘真可憐……”
那邊，劉鐵柱還在那掐王氏娘的人中，試圖把人救回來說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