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因為我不同意
來到醫院，榮秘書長顯然已打過了招呼，林副院長不僅親自相迎，更是一路綠燈，整座醫院無論易家老太想去哪都可以。
易家老太沒有召開會議，詢問進展到了何種地步，而是直接來到了隔離病房當中。
“小先生，早啊。”
這時唐永明帶著孫女唐瀅走上前來打招呼。
“唐老先生早。”柳青回道。
“昨天的賭注。”唐瀅遞過去一支口紅。
“謝了。”柳青不客氣地收下了，心裏美滋滋的，覺得易白秋一定會誇獎自己。
“那是老太太！”
看見病房裏的易家老太後，唐永明吃了一驚。
“很奇怪嗎？”柳青問。
“確實很奇怪。”唐永明道。
“唐老先生為何怎樣說？”柳青更加好奇。
唐永明欲言又止，顯然不太想說。
柳青也沒勉強，說道：“看來老太太的秘密還挺多啊。”
唐永明笑道：“小先生別見怪，那些往事既然當事人都不願提起，我要是多說實在不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既然上麵把她請了出來，那麽這場瘟疫猖獗不了太久了。”
柳青微微一驚，說道：“沒想到就連唐老先生都對老太太如此自信。”
唐永明說道：“因為她值得！”
易家老太足足為患者號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脈，然後又查看了一下患者的身體，這才從病房裏出來。
林副院長笑著問道：“老夫人，您可看出什麽了？”
他與柳青一樣是不知情人，不明白上麵為何如此相信一個八十高齡的老太太。
易家老太沒有說話，而是示意林副院長帶她去看下一間病房。
林副院長心中雖有疑惑，但即使是上麵的命令，他也不敢違背，當即領著易家老太來到了下一個病房。
柳青問道：“林院長，今天的病人數量與病發率如何？”
林副院長歎息道：“整個東穗市的患者又多了二十人，病發率也在上漲當中。目前來看，一旦病發的話，如果稍輕一些還可以控製下來，但如果太過嚴重，那就無能為力了。”
柳青點頭道：“如果用得著我，盡管說。”
他雖然無法救治所有人，但盡可能地多救幾個還是可以做到的。
林副院長急忙道：“那我先在這裏感謝柳醫師。”
他看了一眼易家老太，略有不滿地道：“不知道上麵為何如此相信易老夫人，在這種時候竟讓我放下手裏的所有工作來配合她。”
柳青笑道：“上麵自然有上麵的打算，但肯定不會有錯。”
他看向易家老太堅硬的背影，不知道後者如此來創造這個奇跡。
連續到了幾個病房，易家老太都是隻看不說，也不知是在故作高深，還是根本沒有看出什麽。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柳青都有些懷疑老太太究竟行不行了。
唐永明倒不著急，似乎依舊相信易家老太。
“柳醫師，老夫人讓你進去。”這時林副院長走了出來，說道。
“讓我進去？”柳青聽後倒是有些驚訝，因為剛開始他準備進去跟著時，易家老太直接把他轟了出去，如今不知道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是的，應該是遇到了問題想跟你討論。”林副院長猜測道。
柳青也沒矯情，穿上防護服走了進去。
“老太太，需要我幫忙？”他問道。
“你多想了。”易家老太指了指患者的手腕，示意他還為其號脈。
柳青沒有多想，在病床旁坐下，把手搭在了患者的脈搏上。他當即就發覺到了不對，流感患者的脈搏一般都非常虛弱，甚至有一種懸於一線，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感覺。而病床上的患者，脈搏雖比較紊亂，卻非常有力。除此之外，患者身體的溫度恐怕已達到將近四十度！
出現這種症狀，難道說……
他的眸子猛然一縮！
易家老太笑道：“你倒是挺聰明，這麽快就明白了。”
林副院長說道：“患者昨夜就出現了高燒，我們采取了各種方法，但始終都沒有將溫度降下去。”
易家老太淡淡地開口說道：“當然降不下去，因為他快要發病了。不過也多虧你們的努力，否則昨晚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病床上的患者猛然開始痙攣起來，隨即口鼻開始大量流血。
林副院長急忙道：“老夫人，快救人。”
易家老太說道：“我救不了，找他。”
她對柳青說道：“我在下一個病房等你。”說完，直接與離開了病房。
柳青無語，合乎著自己就是一個收拾爛攤子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當即施針穩住了患者的病情。因為這次發病時間較多，所以他省下了不少力氣。等他出去時，發現易家老太果然在下一個病房等著自己。
“看來八仙神針很有用啊，教教我怎麽樣？”見到柳青進來，易家老太略帶調侃地道。
“恐怕不行，因為就算我教了，以你的年齡也不可能學得會。”柳青不客氣地反擊道。
易家老太輕哼一聲，示意他為病床上的患者號脈。
這位患者的脈搏就比較“正常”了一些，虛弱無力，若有若無，仿佛下一刻就會咽氣。
這是所有流感患者都會出現的情況，隻要不發病，暫時不會有危險。
易家老太又指了指患者的胸口。
柳青扒開病服，看到患者的胸前已起了一片的紅疹。
他頓時明白了易家老太的用意，說道：“你在判斷他們將要發病的時間？”
易家老太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在三個小時後會出現高燒，如果高燒無法控製，一個小時就會發病身亡。”
她一邊說一邊寫著什麽。
柳青點頭道：“應該確實如此。”
他不得不承認易家老太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旁邊的林副院長也是眼睛一亮，沒想到這位老太太還真的目光獨到。
接下來柳青繼續陪著易家老太診斷病人的情況。
易家老太先看，等她看完以後，再讓柳青上前診斷。
一上午下來，兩人看了將近二十位病人，柳青也對此次流感疫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他不得不承認，老江湖還是老江湖。
易家老太注意到了許多先前他忽略掉的點，但將這些點串連起來之後，那就是一個麵！
有了這個麵，輪廓自然也就清晰了許多。
中午幾個人就在醫院的餐廳簡單吃了一些，然後繼續診斷後麵的流感患者。
易家老太顯然是想在這一天內看完所有病人。
她邊走邊說道：“高燒不是發病的必要因素，但任何病在發病前都會在身體上有所預兆，這可以看做是身體的警告。紅參就是最關鍵的點，通過它的範圍、顏色、結構可以大抵判斷出發病時間。當然，與具體時間會有很大的出入，並且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準確率。”
柳青輕輕點頭，說道：“就算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不找到根本原因，還是無法解決。”
易家老太沉聲道：“那也總比什麽都不做好吧。年輕人，凡事不要操之過急，你不是觀世音菩薩，不能一下救治所有人。”
這次患者有些特殊，她是易家老太的孫女，易心雨！
“奶奶，您怎麽來了？”
她此時正躺在病床上，臉上紅撲撲的，不停地咳嗽著，見到易家老太後，顯然非常吃驚。
易家老太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加解釋，然後就開始為易心雨號脈。
這一號又是半個小時。
號完脈她又解開易心雨病服上的扣子，看了看易心雨身上的紅疹。
柳青看得出來，易家老太的臉色明顯沉重了幾分。
與先前一樣，她退後一些，讓柳青過去查看。
“我不要他碰我。”
易心雨厭惡地瞪著柳青，顯然極度地討厭他。
“你沒拒絕的資格，想要活命就聽話！”易家老太的態度十分強硬，示意柳青繼續。
在易家老太的威壓下，易心雨就算不情願也不敢再反抗。
更何況如今的她也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能夠反抗。
易心雨的脈搏說不上太過紊亂有力，溫度在三十八度左右，不像是即將發病的征兆。根據老太太的理論，應該還可以撐二十四小時以上。
接下來需要察看患者身上的紅疹，不要說易心雨，就連柳青都為難起來。
“老太太，咱們去下一個病房吧，從脈搏與體溫來看，她暫時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柳青開口說道。
“不行，繼續看！”易家老太不容反駁地道。
“奶奶，我就算是死也不讓她看我的身體。”易心雨咬著牙說道。
“閉嘴，你想死你爸媽還沒同意。”易家老太這一吼頓時把病床上的易心雨嚇到了，眼裏噙著眼淚不敢說話。
畢竟她是從骨子裏怕這位奶奶的。
柳青注意到易家老太的反常，當即也顧不得易心雨的反對，掀開她的衣服一看，臉色頓時也凝重了起來。
大者為斑，小者為疹。
而易心雨的胸前，則就是紅斑了，並且遠高於皮膚表麵。
柳青脫下易心雨外麵的病服，再仔細看了看，發現她的腰部、腋下、後背都出現了類似的紅斑。
並且有些顏色非常深，就像是貼上麵的一樣，看起來極其嚇人。
或許是因為在自己仇視的人麵前出了醜，也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易心雨哭的泣不成聲。
見到這一幕，易家老太的身體也微微一個趔趄。
柳青沉聲道：“老太太，病毒……又變異了，準確來說是更強了！”
他萬萬沒想到病毒在短短幾天內就能演變的如此快。
若不加快研製疫苗，隻怕後果不堪想象。
目前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此次流感病毒的傳播環境比較苛刻，短時間內還造成不了太大範圍的感染。
但這也隻是目前，不代表以後。
易家老太沉聲問道：“能緩解嗎？”
柳青說道：“當然能，我答應二嬸，不會讓她有事。”
他轉身對易心雨笑了笑，又道：“先別哭了，你不會死的，因為我不同意！”
易心雨絕望地冷笑道：“目前根本就沒有醫治的方法，你憑什麽這麽說？”
柳青自信地道：“就憑我答應過你母親！”
他正色道：“想活命的話就躺好，然後相信我。”
他拿出自己的針袋準備施針。
易家老太忽然道：“等等，用我的吧。”
她遞給柳青一個木製針盒。
柳青打開一看，為之一愣，低呼道：“龍牙銀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