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剛剛開始
“少爺。”十七弱弱的睜開了眼睛,神情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少爺竟然沒有打自己?
墨軒鈞看著他呆萌的樣子眨了眨眼:“多大了?”
十七喉頭一滾,咽了口唾沫:“24。”
“不小了,是該學著自己拿主意了。就是蠢了點兒還不聽勸,等十一回來自己找他領罰。”墨軒鈞往他的額頭和鼻梁上抹了涼涼的藥膏,這種藥膏的主要成分是中草藥,抹在身上遍體生寒,可十七卻覺得周身暖暖的,似乎整個人浸泡在溫泉裏,連毛孔都舒張了開來。
十七整個人呆若木雞,以墨軒鈞的脾氣,有人違背他的命令,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被趕出墨家才對,怎麽會罰得如此輕描淡寫:“少爺,你不趕我走?”
“胡俊走了,十一走了,十五生死未卜。”墨軒鈞收回自己纖長的手指,語氣中帶著兩分淡淡的愁意,“我身邊總得留個能用又放心的人,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夠忠心用著又順手,暫時不打算換。”
“少爺,你以前從來不跟我們講這些的。”十七吸吸鼻子,豆大的眼淚不要錢似的流了下來,“夫人真的改變了你很多。”
“下去處理一下傷口。”墨軒鈞轉過身去,留給十七一道孤傲而又冷徹的背影,“這場仗現在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隨著機場的撒鹽融雪工作順利完成,從全國各地飛來的客機終於平穩降落。
光是今天一早抵達的班機就有十四架之多,這些班機裏大部分是臨近春節返鄉過年的旅客,但偶爾也會有那麽一兩道身穿正裝,麵容堅毅,往那一坐周身就透出一股毅然正氣的身影混雜在其中。
“少爺,專案組的人到了。”
“伯爵,專案組的人到了。”
“小姐,專案組的人到了。”
無數雙眼睛埋伏在機場和警局四周,時刻打量著一切風吹草動,人剛一抵達A市,各方勢力就開始暗流湧動,各顯神通。
“他們這次一共帶了多少個心理專家和側寫師過來?”休閑會所二樓,李愛國坐在一堆精致的早茶麵前,還沒來得及動筷子耳邊就全是各種各樣的消息,吵得她不勝其煩,“有墨軒鈞珠玉在前,陳語輕這次受到的待遇肯定不會好到哪去。畢竟當年那一屆專案組可是在咱們墨大總裁身上吃夠了虧,全都卯足力氣打算這次一雪前恥呢。”
“心理專家帶了三個,心理側寫師帶了兩個,除此以外還帶了一套最新版的謊言測試機,這陣勢比當年對付墨軒鈞的還要大,看來上邊兒非常重視這個案子。”佐羅說到這兒不由得獰笑了一下,“要不是他們隸屬於公家單位,不敢把事情做得太明目張膽,隻怕連吐真劑都恨不得扛一整箱來。”
“佐羅,我怎麽感覺你聽見陳語輕落難就這麽高興呢?”李愛國隨手從麵前夾了一個蟹子燒麥,米粒上附著的蟹子在嘴裏一個又一個的蹦開,帶著一股獨屬於海洋的鹹腥味,“落井下石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我這可不是落井下石,是最近太無聊了,等著看好戲。”佐羅滿臉都是靜待好戲開場的戲謔,“陳語輕是什麽人,她會坐以待斃?我想專案組很快就會明白一句A國老話。”
李愛國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什麽話?”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與此同時,城頭另一處,剛吃完午飯打算回房間接著睡個回籠覺的語輕什麽都還不知道,就被人帶到了陰森森的審訊室裏。
在她麵前齊刷刷地坐了一大群人,有的身上穿著警服,氣勢威嚴,有的則西裝革履,目光深沉,一眼掃過去全是生麵孔,而且這些人的年紀應該都在四十歲以上,往那一坐周身打骨子裏散發著一股歲月沉澱的威嚴和壓迫,讓人再也生不出任何調笑或者想僥幸蒙混過關的心思。
把她固定在審訊椅上後,兩個女警官上前為她戴好了謊言驗證機的輸入頭套。
隻聽“啪”的一聲,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直直地打向語輕,刺得她下意識捂住了雙眼。
語輕耳邊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姓名。”
強烈的白光讓她無法睜眼,整個人如同深墜在黑暗裏,從手尖到腳尖都是涼的:“陳語輕。”
“年齡。”
“22。”語輕咽了口唾沫,“不對,其實過完年我就23了,可是我不想承認自己這麽老,還是永遠22歲比較好。”
幾個身穿警服的專家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眼裏都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一個隻有22歲,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麵對這麽大的陣勢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還有心情跟他們開玩笑,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看來不愧是墨軒鈞的女人,心理素質跟她老公一樣過關,就是不知道編故事的能力和技巧會不會同樣優秀?
“職業。”
“陳氏集團董事長,墨染的總經理兼品牌執行人。”語輕努力將眼睛睜睜閉閉了好幾次,這才終於勉強適應了一丁點兒強光,“不過這些都隻是業餘愛好,我最引以為傲的職業是墨軒鈞他太太。”
坐在她正對麵的那名警官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萬萬沒想到自己跑這麽遠來執行的公務,還能被人當場塞這麽大一嘴狗糧:“家庭主婦不能作為職業。”
“誰說家庭主婦不能作為職業了?在歐洲,在美洲,在亞洲的絕大多數發達國家,家庭主婦都是一項被人尊重,而且十分利於國家穩定發展和全人類生存繁衍的職業。”語輕自從聽墨軒鈞講完十年前在專案組受到的“特殊照顧”之後,心裏本來就憋著一股氣,現在可總算抓住了機會,趕緊揮舞起道德的大旗,“聽你們說話這口氣,好像自個兒是石頭縫裏蹦出來,沒爹生沒媽養一樣。那合著你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回頭還要說她是無業遊民,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唄。”
“我們並沒有貶低家庭主婦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對,你們沒有貶低,你們隻是歧視。”語輕頗有些不屑地撇了下嘴,“我不管,反正職業這一欄你們就得給我寫墨軒鈞他太太,要是不信,那我這就讓公司開一份職位證明書丟你桌子上。”
要不是在警校裏接受的教育時刻都在警醒他們,就語輕這個囂張法估計早就被抓起來一通亂揍了:“好了,下一個問題,這個人你認識嗎?”
對方遞過來的照片是一張單人照,照片上的對象正是墨氏醫院之前離奇猝死的那位院長。
那個老頭是第一個死者,他是第二個死者,兩人的死亡時間極其相似,而且都死於路易十六。
可真是巧。
“認識啊,這不是我們醫院的院長嗎?”語輕漫不經心的在照片上掃了一眼,“之前我們醫院有一位患者離奇死亡,根據醫院的醫生指證此事與他有關,所以我就帶了手下一路沿途追凶,最後終於在高速路邊上的一棟農房裏發現了他。不過慘的是在我們趕到的時候他人已經徹底涼涼了,而且還故意留了封遺書說是我害死的他。你說這不是在搞笑嗎?我要真是殺人凶手,都已經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布置了一個案發現場,幹嘛還要自己上趕著往裏邊兒跑,讓你們警方抓現成呢?自投羅網這種蠢事兒,但凡是個智商正常的人都幹不出來,難道你們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嗎?”
“一般情況下殺人凶手都會故意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以尋求脫離嫌疑。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殺人凶手和被害者之間存在十分緊密的社會聯係,以及擁有強烈且明確的殺人動機,這一點在之後警方的調查中勢必無法掩蓋。”另一個全程半眯著雙眼一言不發的中年人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像一條毒蛇一樣緊緊地鎖定了語輕,“在這種情況下殺人凶手就會反其道而行之,有預謀的讓自己出現在犯罪現場,再借由我們常規思維邏輯裏麵的漏洞為自己撇清幹係。”
對方並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沉悶且古板的黑色西裝,西裝正前方和袖口處的扣子全都扣得嚴絲合縫,臉上架著一副斯文敗類專屬的金絲邊框眼鏡,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是一個極其古板而又無趣的中年人。
語輕歪著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墨軒鈞跟自己說的話,既然沒有穿警服,又對罪犯的心理如此了如指掌,那看來應該是專門為自己請來的心理學家。
“如果跟你們說的一樣,人真是被我殺了然後偽裝的現場,那他身上怎麽可能會有對我不利的遺書。”語輕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雖然我從沒親眼見到過那封所謂的遺書,但是以你們對我的態度和這次專門出動聯合專案組的架勢不難看出裏麵提到的證據一定對我十分不利。殺人還要留贓,你們以為我是那種無視道德與倫理,專門以殺人和挑釁警方為樂的變tai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