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假公濟私
“要是論環境呢,肯定是不如咱們墨氏集團自家的醫院,不過因為師兄你來了,所以這兒可比墨氏集團旗下的醫院溫馨了不知道多少倍。”語輕一臉乖巧的往床邊挪了挪位子,然後用手拍拍床麵,“來,師兄你坐這兒,離我近點,方便我跟你嘮嗑。你簡直不知道我這兩天過得有多慘,除了醫生護士跟冷著臉跑到我這兒東問西問的狗屁專家,這偌大的醫院裏竟然連一個能說話的活人都沒有,可快把我憋得長出蘑菇來了。”
“鷹司狩,沒想到你這個小師妹還挺率真可愛的嘛。”跟在鷹司狩身後的是他這三十多年來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素來以詭辯著稱的鬼才級傳奇律師春日局,“你這個人常年悶悶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她卻活潑開朗,熱情好客,簡直樣樣都跟你反著來。都說一物降一物,我以前還不信,現在倒是信了八九分。”
“閉嘴。”鷹司狩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自己這個朋友樣樣都好,就是嘴上愛跑火車沒個把門的。要是待會兒在語輕麵前胡編亂造,讓她誤會自己對她有那種心思,搞得大家連朋友都當不成,可就麻煩了。
“師兄,你也別說來看我這種昏話了,後邊兒跟著兩個警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語輕硬是主動伸手把鷹司狩拉到了自己身邊,然後一臉狗腿地替他錘起了肩膀,“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他們警方在我這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口供,就索性拿著譚心芮那個小婊砸偽造的證據上你那把我給告了?師兄,我們兩個雖然認識沒多久,但是我這個人有多膽小你可是知道的,做奸商低買高賣我敢,殺人放火我可沒這膽子,你一定得相信我呀!”
“我管的是洲際法庭,這種小案子告不到我那裏去。”鷹司狩抬手揉了揉語輕的腦袋,眼神充滿了溺愛,“不過我倒是給你請了一個非常能幹的律師,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春日局先生,一個雖然沒有什麽道德底線和對法律的敬畏之心,但是打案子十拿九穩,敢接就敢贏的敗類律師。”
語輕聽著鷹司狩損到家的描述“撲呲”一聲笑了出來:“師兄,我這可是第一次聽見你用這樣輕鬆的語氣介紹人,看來這位先生跟你的關係的確很好。不過跟我有關的事情不是向來都由你出麵處理嗎,怎麽這次突然要換一個律師?”
“因為他為了你把整個專家組和安全總局都給告了,所以現在要遵守避嫌法律,獨立於你跟專家組之外,不能接受你們任何一方的委托。”春日局看著恨不得將全身重量都轉移到鷹司狩身上的語輕,表情從呆滯緩緩變成活見鬼似的驚愕,鷹司狩這麽個社交恐懼症,重度潔癖到連跟自己親爹握手都要帶手套的家夥,竟然會有允許別人跟自己排排坐,還在他身上東摸西摸的一天?
就這對狗男女,要是他們之間沒有奸情自己甘願當場剖腹謝罪。
“啥?”語輕一臉驚愕,嚇到連舌頭露在外邊兒都忘了收回來,“師兄你告的安全總局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嗎?”
“沒錯。”鷹司狩一臉淡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幹了一件多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光告一個專家組事情鬧不大,所以幹脆連他們頂頭上司一塊兒告了,這樣我給上麵的人多大壓力,他們就會十倍百倍的嫁接到下麵的人身上。你知道我向來不太喜歡跟這些底下的人打交道,腦子太蠢,又太一根筋認死理,吵得我頭疼。”
因為想救自己,又懶得跟專家組的那群人打交道,所以就把安全總局給告上法庭了?
這是他喵的什麽神仙任性操作?
果然堂堂洲際法庭的大法官就是不一樣,法院就是他家開的,想怎麽胡鬧就怎麽胡鬧。
“不用怕,相關文件我已經遞交上去了,過不了幾天就會開庭。”鷹司狩抬眼在床頭櫃上掃了一遍,發現水果,牛奶,小零食之類的病人住院必須品居然一樣都沒有,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這段時間外麵有點亂,你就好好在醫院裏待著看戲。那些欺負你的家夥,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現在開庭這麽快的?”語輕撓了撓腦袋,“我記得我們公司之前跟那群拆遷戶鬧法律糾紛的時候還特意問過律師,如果要鬧到法院那起碼也要明年中旬才能上庭。看來以後得專挑年底這段時間打官司,大家都急著過年,辦案效率就會蹭蹭蹭往上漲。”
“你們地方法庭押的案子動不動就幾百上千起,審起來自然慢。”春日果然是個好朋友,時時刻刻不忘給鷹司狩送助攻,“鷹司可不一樣,他這次直接把人告到了洲際法庭,大法官是原告,你說這案子能不加緊開紅燈趕緊審嘛。”
語輕被嚇得咽了口唾沫:“師兄,那你到底告他們什麽?”
“告他們暴力執法,虐待犯人啊。”鷹司狩邊說話邊不忘用手機把病房的環境跟那空蕩蕩的床頭櫃一並拍了下來,“現在又多了一條,不給你吃好吃的,罪加一等,起碼也要判一年的社區服務。”
“鷹司,你這是在開蘇聯玩笑嗎?這個笑話可真是冷死了。”春日局直接幹脆利落地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反複確認他現在麵臨的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蒼天啊,大地啊,他鷹司狩竟然也有跟別人開玩笑的一天?
而且被他如此掛在心裏,謹慎討好的對象竟然還是個有夫之婦,這何止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簡直還動搖了他的三觀。
要是鷹司家族的人知道他們少族長守身如玉這麽多年,結果是為了撬人家牆角搶人家老婆,估計一個個都得臉紅死。
“我的探視時間到了,具體的情況你跟春日聊。”鷹司狩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時間,表情有些戀戀不舍,“好好照顧自己,缺什麽就大方提,誰要是敢克扣,我連他一塊兒告。”
“師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個人這麽假公濟私呢?”語輕掩著嘴角低低的笑了起來,“對了,你下次來的時候幫我帶點畫板和筆吧,我答應了邁克今年工作室的周年特別秀要交一套設計稿,最近要是再不閉關修煉,他非得氣到打斷我的腿不可。”
鷹司狩從床上坐了起來,微微撣撣衣服上的灰塵:“好,我待會兒讓人送過來。”
語輕發現他的臉色慘白得有些可怕,喉頭一直在不住上下滾動著,卻始終不發出聲音:“師兄,你怎麽了?”
鷹司狩並沒有接話,隻是笑著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出了病房,卻在房門合上的一刹那吐了一大口黑血。
“春日先生,你們關係好,那回頭記得幫我多勸勸他。”語輕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平時多吃肉多喝牛奶少熬夜,你看他臉色都差成什麽樣子了。”
“他臉色差不是因為營養不良,是因為A市溫度太低了。”春日局意味深長的看了語輕一眼,“鷹司家族的人天生體質陰寒,對溫度十分敏感,尤其懼冷,就大雪封街的溫度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說實話,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除了家裏有長輩過世,就從來沒見過他在冬天出門。而且還是來這麽遠,這麽冷的地方。”
像這種小事,如果真是為了同門師兄妹的情誼,那由他出麵協調,再派自己來幫手即可。
唯獨把一人放在心裏,視之如生命逆鱗,絕不準任何人輕慢,染指,才會在這種時刻失了方寸,亂了心神。
明明一生最是怕冷,卻願為一人風裏來,雪裏去,也許這就是愛情最朦朧無法言說,卻又最感人至深的樣子。
另一頭,墨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比起語輕每天待在病房裏麵看喪屍電影的清閑自在,墨大總裁過的日子那可就苦多了。
陳氏集團接連爆出一係列重大醜聞,先是項目因質量問題遭遇停工,然後又傳出了董事長為了掩蓋樓盤質量危機設計毒殺業主的驚天醜聞,最後像是故意商量好了要印證流言似的,語輕還恰好在這個時候被逮了進去。
一時間,原本開盤時間就一拖再拖的樂山居二期項目正式陷入僵局,好不容易才藉樂山居一期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公司口碑和品牌口碑更是被敗得幹幹淨淨。
連之前那些參與全價購房,認籌金交多少抵多少,可以說是占了天大便宜的客戶都因為害怕陳氏集團傳出的這些醜聞影響整個樓盤的升值空間和商業價值而紛紛退訂。
雖然這筆錢並不是大數目,落在墨軒鈞這麽個窮到隻剩下錢的家夥眼裏更是微不足道,但這一舉動所引起的市場恐慌和陳氏集團商業價值的急速下跌卻無法挽救,在語輕被逮進局子的這短短幾天時間,陳氏集團的股票幾乎已經跌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