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醫療費我付了
“兒童組也有活動的嗎？”語輕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現在的孩子都是寶貝，住個院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全家都得急死，不是應該排著隊的來照顧嗎？”
“也不全是誰都有這麽好的運氣，生個病能得到全家人的關心和照顧。”護士小姐姐放低了音調，悄眯眯的說，“我們醫院裏有一部分孩子家境比較困難，為了湊夠他們的醫療費家裏往往都是全家總動員，常年在外邊兒打工掙錢不回來的，還有一部分孩子是家裏沒有治療條件，所以被遺棄在醫院的，平時也就我們住院部的護士輪著去照顧照顧他們。可是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也不能隻有醫生和護士啊，所以我們才會定期邀請一些家長過去陪他們一塊玩兒，給他們講講故事，也算是補上成長中缺失的這一課吧。”
語輕悄悄瞟了一眼旁邊的十一，果然這小家夥的臉色不太好看，肯定是這些孩子的遭遇讓他聯想到了自己。
“十一，你想去嗎？”語輕用手指往他指尖輕輕勾了兩下，“我聽你的。”
“好啊。”十一努力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也想像少爺一樣盡力去幫助每個人。”
小小的一間病房裏整整齊齊坐了20多個孩子，這裏邊兒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來歲，年紀小的則剛學會呀呀學語。
護士小姐姐耐心的一路把語輕和十一引了進去：“小朋友們，今天這兩位是過來給大家講故事的義工哥哥和義工姐姐哦，我們要跟人家說什麽？”
一堆小朋友全都努力地異口同聲說著同一句話：“謝謝哥哥，謝謝姐姐。”
“乖。”語輕慷慨的貢獻出了自己私藏在櫃子裏的所有巧克力，十一也把身上隨身揣的糖果盒子全都掏了出來，各種各樣的什錦糖果鋪滿了桌麵，雖然數量並不算太多，但調整氣氛卻是極好的，“哥哥姐姐也是第一次來沒什麽經驗，不是太會講故事，大家邊吃糖果邊聽好不好？十一，我不太會講故事，你先講吧。”
十一打架鬥毆砸場子樣樣都會，唯獨一聽見哄孩子講故事就腦門心發疼：“我就記得一個《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這還是少爺給我講的。”
語輕一臉震驚：“天啦嚕，我老公居然還給你講過故事，他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閑情逸致了？”
“這算什麽閑情逸致，明明就是拿故事來警醒我。”十一撅著小嘴不開心的囁嚅道，“少爺跟我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阿裏巴巴的小男孩，他因為腦袋笨學不進去課程，所以總是逃課不去學校，結果有一次翹課的時候被40個強盜綁進了一個山洞裏大卸成了八塊。”
語輕一臉懵逼：“十一，我們是活在平行宇宙嗎？你說的這個《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跟我看的完全就不是一個故事啊！”
“不知道，反正少爺就是這麽跟我講的。”十一聳了下肩，“要不然我再給他們講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好啊。”語輕默默地擦了把汗，“就講這個吧，就賣個火柴的劇情在你們少爺嘴裏總不至於演變成血腥暴力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不好好上學的小女孩，因為老是翹課打老師被祖母趕了出去，為了掙夠飯錢，她隻能去寒冷的冬日街頭賣火柴，結果因為火柴質量不好一盒都賣不出去。”十一果然不負眾望，又成功地講出了另一個語輕簡直聞所未聞的版本，“最後賣不出去火柴的可憐的小女孩就這麽被活活凍死在了冬日的街頭，死前手裏還攥著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那時她到死也不變的信仰。”
機靈的小孩子們邊往嘴裏塞大白兔奶糖，邊好奇地發問：“哥哥，所以她死的原因到底是因為沒有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做完還是因為火柴質量不好啊?”
“不不不，沒有那麽複雜，她死亡的原因就是因為天太冷了。”語輕簡直氣到扶額，十一小時候到底是有多喜歡逃課啊，怎麽墨軒鈞的故事每一個都以主角喜歡逃課開頭，然後再以主角死得特別慘結尾，這麽看她家總裁大人的怨氣也真不小嘛，“這個故事太殘忍了，咱們換下一個，下一個講……講……”
語輕“講”了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她又不是陳語嫣那個從小被爸媽捧在掌心裏的掌上明珠，每天晚上撒個嬌就有人講睡前故事。
從小到大，她的時間除了無休無止的家務和功課，唯獨剩下了那麽一丁點兒也全都奉獻給了設計事業，至於童話故事，讓她講是講不出來的，頂多隻能現場瞎編亂造。
“哥哥姐姐，你們也太弱了，一看就不怎麽會講故事。”一個換掉了兩瓣門牙，一說話就會牙齒漏風的小男孩兒，“不如我給你們講一個好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堅強的小白，小白得了一種很痛很痛的病，每個星期都要做一次清創。做的時候要用這麽長這麽粗的燈管紮進背裏，然後輸好多好多的液，吃好多好多的藥。”
語輕伸手摸了摸這孩子的頭，一臉心疼：“疼嗎。”
“不疼。”對方搖了搖頭，明明小小年紀就飽受病痛的折磨，但臉上依舊表露的天真和無邪卻深深的刺痛了語輕和十一，“能活著，已經很好了。”
“我不太會講故事，不這樣好了，我教你們打拳?或者練腿法也行。”十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挖空了心思想從自己身上找出一項用得上的特長，“比講故事有意思，還能強身健體，每天早晚各練一次，病都會好得比以前快一些。”
“十一，你不要亂教人家小孩子。”語輕連忙扯著衣領想把他拉過來，“他們一個個病殃殃的，迎風走路都快倒了，還叫他們練拳，要是練出好歹來怎麽辦？”
“好啊好啊，哥哥我們可想學打拳了，學會了以後是不是就能像電視上放的那樣飛簷走壁，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再也不用待在病房裏了。”
“等我們學會了，以後遇到壞人就能保護醫生叔叔和護士阿姨了。說起來，等下個月複查完我就得去福利院了，聽說那裏邊兒的孩子都比我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打我。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弟弟就老打我，打著打著我爸媽就不要我了。”
“我也要學，我爸和我爺說等我什麽時候病好了，他們就從工地回來，接我回家吃頓熱乎的餃子。我可喜歡吃我爺爺包的餃子了，所以得趕緊好起來。”
明明隻是童言無忌，沒有任何煽動性，也沒有過分的催淚元素，但語輕和十一卻都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甚至抱在一起互相抹起了眼淚。
太慘了，跟這些明明還小小年紀，但就要被迫經曆這麽多苦難和病痛的孩子比起來，他們的童年已經很幸福了。
起碼無論好壞都有個可以棲身的家，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可以每天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去做想做的事情。
語輕和十一兩個人的四隻眼全都咕嚕嚕的轉了一圈，然後異口同聲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夫人。”
“十一。”
語輕有些不自在的胡亂摸了摸脖子：“我去趟廁所。”
十一把手伸進兜裏，緊緊的握著手機：“啊，好巧，我也去趟廁所。”
醫院走廊盡頭，洗手間區域。
一邊是男廁區，另一邊是女廁區。
十一有些緊張地握緊了電話，盡量壓低語調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傳出去：“醒了嗎?”
“你覺得這個時間點我會起床嗎?”李愛國屈起中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就隻有你敢在這個時候來吵我，換個人我保證他小黑屋三日遊。”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十一的喉結有力地滾動了一下，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我今天跟夫人參加了一個活動，那裏麵有很多孩子都是被人遺棄的，或者家庭條件不太好治不起病的，所以我想……”
“你是想把人領回來是吧？想都別想。”李愛國抬了下自己魅惑的狐狸眼，此刻她還未睡醒，整個人眼底都籠上了一層迷霧，“老娘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養，更別說是別人的了。”
“那你借我點兒錢幫他們治個病總行吧。”十一腦袋垂得低低的，一直在看向腳尖，“等人治好了，有家的回家，沒家的我就讓少爺把他們帶回墨家訓練成下一代暗衛，剛好可以接著照顧小少爺跟小小姐。”
少爺也真是太狠了，給胡俊開工資每個月能開十幾萬，結果到了自己這兒就隻剩下5000塊，同樣都是做暗衛隊長的，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十一，你真的是幹啥啥不行，氣我第一名。”李愛國氣呼呼的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用被子把腦袋一裹，“老娘又不是沒給你卡，都讓你隨便刷了怎麽還老是動不動就說什麽借錢。諷刺我養不起你嗎？”
十一委屈兮兮地囁嚅道：“不是啊，既然都是花家裏的錢，我總還是要跟你知會一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