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父母之命
當蒯牧找到齊皇的時候，齊皇比起蒯牧更加的詫異。
誰能想到，堂堂的一個楚國皇子，會向一個小家族求親。
單單是這樣也就算了，更關鍵的是，蒯牧竟然還幫著這麽一個曾經令他顏麵大失的楚國皇子做了說客。
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齊皇的性格雖然越來越謹慎，但是，同時也因為幾十年手握權柄，養成了高高在上的心氣。
夏桓這次作為楚使，不論怎麽看，似乎對齊國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齊皇可是沒有忘記，臨淄城外還有八千楚卒，另外，被圍困的齊師也還沒有脫離險境呢。
“丞相，這些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你管他作甚。”齊皇的語氣之中有著濃濃的不滿。
說回來，齊國的戰敗和蒯牧也有較大的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和蒯牧幾十年下來的感情，以及蒯牧的聲望，還有最後那衛國而不懼生死的氣勢。恐怕，此時的蒯牧，早就被治罪了。
即便不治罪，恐怕致仕也是必須的了。
陪伴了齊皇幾十年的蒯牧，自然也聽出了齊皇語氣之中的不滿。
不過，蒯牧也知道齊皇的性子，便耐心地勸說了起來。
“陛下，如今楚國之中，龍子相鬥，雖然楚國看似強大，但是，隻要楚皇殯天，那麽龍子之間，不論是誰即位，另一個都不會服氣。”
齊皇點點頭，這點，他也知道。隻是，楚皇的身體一向很好，也沒有受過什麽重傷，估計再熬個幾年是沒有問題的。
如今楚國勝利在望，國外，估計沒有個十年，齊漢是沒有資格令楚國傷筋動骨的。
因此，這幾年之間，說不定憑借著楚皇的勢力，能扭轉楚國朝堂之間的隱患。
“丞相的意思，是想借著這個夏桓，在楚國之上，培養一個親近我齊國的皇子？”齊皇問道。
這個問題，並不難想到，春秋戰國，也有不少人是這麽做的。
隻是，這個換來的，是湧泉相報，還是恩將仇報，就不好說了。
蒯牧點了點頭，之前，他便是這個意思，隻是沒有和齊皇明說而已。
“可是，一個女子，能有那麽大的作用嗎？”齊皇不置可否地問道。
“若是尋常女子，自然不可能。但是，若是發妻呢？”蒯牧麵帶微笑地看著齊皇問道。
“發妻？”齊皇心中一動。
尋常的女子，在這個時候的人看來，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
但是發妻卻是代表著僅次於家主的地位，日後這個女子所生的兒子將是嫡子，意味自然就不同了。
“不錯，陛下，而且據臣來之前所得知的消息來看，夏桓身邊還未曾有任何女子近身。今日，他能登門求親，定然是分外地喜歡淳於家的女子。”
聽著齊皇似乎感興趣了，蒯牧又立馬補充道。
“嗬嗬，是個癡情之人……”齊皇嘴裏輕笑道，但是眼神之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別樣的色彩。
和齊皇共處了這麽久的蒯牧，當即便發現了。
暗道一聲不好，還不等蒯牧開口，齊皇便又說道：“淳於家雖然也是我齊國的名門，但配他皇子的身份終歸還是差了一點，做個妾也就足夠了。丞相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想要用發妻拉攏夏桓，那這個人，自然是出於我們齊國皇室最好。”
果然，蒯牧不由得暗自苦笑地搖了搖頭。
以夏桓的身份，什麽樣的女子求不來。哪怕是之前齊國未曾戰敗的時候，他向著齊國求親，也齊國也不能拒絕。更何況，現在齊國戰敗了，一個皇室的公主，分量就更輕了。
雖然這
個時代，對情情愛愛什麽的還有些回避。但是，並不代表著，就沒有動人心弦的故事。
尤其是如今被齊國儒家奉為經典的詩經，裏麵各種示愛之詞也是繁多。
可見，年輕人對於情愛，還是有不小的幻想的。
夏桓這麽十幾年下來，連個小妾都沒有，足以可見，心性過人。
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更難更改。
現在，齊皇想要強差一手，雖然目的是好的，但是，卻反而可能起到反效果。
不過，還不等蒯牧勸諫，越想越是覺得可行的齊皇，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事情就這麽定了，朕記得太子膝下應該有一嫡女還未出嫁。丞相，你這就去擬詔，告知楚皇此事。”
“陛下，這恐怕不妥！”
“有什麽不妥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的孫女乃是難得一見的淑女，哪裏虧待了他。再說，朕再賜下淳於家的婚事，也算是隨他的心意。他占盡了便宜，還能有怨言不成？”
“陛下！”
蒯牧還想勸說，卻是直接被齊皇不耐煩地揮手打斷道：“就這樣吧。這件事朕做主了，丞相你去安排吧。”
“喏……”蒯牧歎了一口氣，應道。
不得不說，這次齊皇回來之後，當真是改變了不少。
若是放在以前，即便心中有所決斷，也定然會聽取蒯牧的判斷。而不會像這樣，連聽都不聽了。
“算了，事親既然已定，就隻能去做好了！”
除了大殿，蒯牧再度輕歎一聲後，便又登上了馬車，向著相府而去。
不過，雖然齊皇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楚國聯姻，但是，蒯牧卻並沒有將此事告訴夏桓。
而是直接以齊皇的名義，借著重修舊好的借口，向著楚國送去了國書。
蒯牧知道，夏桓在楚皇的心目之中，地位不低。想要促成此事，定然不能讓夏桓影響了楚皇的決斷。
齊國的國書已經遞出去了，隻要楚皇點頭同意，並且派來使臣，遞回國書，那麽這事就算是成了。
就像齊皇所說的那樣，這個時候，婚姻大事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旦雙方國書締結完成，那麽夏桓就算是相反對都不行了。
於公，他若是反對，便是不忠。於私，他若是反對，便是不孝。
忠孝不全，便是失德，足以令他身敗名裂。
蒯牧不相信，夏桓敢於天下人作對。就算他想，恐怕楚皇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夜，已經深了。齊國的國書雖然已經送了出去，但是蒯牧並不覺得這樣能拉近和夏桓的關係。
不過，齊國的公主嫁過去，時間一長，或多或少還是可能幫到齊國的。畢竟，枕旁風也很厲害。
“大人。”這時候，白天被蒯牧派出去的那名屬下又回來了。
“打聽清楚了？”蒯牧隨意地問道。這件事，原本就是他無意為之的而已，也不大重視。
“是的，大人。”那名屬下應道，隨即一一將在潁上的事情，告訴給了蒯牧。、
這些，都是他花了不少代價，買通了一個當初隨同淳於靜一同前往潁上的隨從才打聽到的。
聽完之後的蒯牧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麽來。
潁上的事，他在夏桓出現的第三天便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了。之前他還僅僅隻是感慨夏桓乃是一個仁主鬼才。但是，現在，他由不得不給夏桓加上了真性情這麽一個標簽。
甚至，若非年齡和身份擺在那裏，他都想和夏桓交友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