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映月粉
黃益陽卻搖了搖頭道:我看你還是專心對付蘇天洋吧。若是與我堂兄的書信真落到那個張韓逸的手中,一旦交於蘇天洋,那以這老家夥的統兵才能,他日若是趕在我堂兄之前殺來,那可就後患無窮了。那小子我會叫左孤城去抓他回來的,到時任你處置便是。
落殘血想了想,便表示讚同:也好。當下自然是以保護天水城為先,否則我也沒好處。
黃益陽回頭對一眾侍衛暴喝道:還不給我滾下去!一群飯桶,若找不回裏麵的東西,你們也別回來了。
守衛們如獲皇恩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黃益陽走到小樓的窗前,神色不明的望著外麵。
遠處是黃府昨夜混亂後的一片破亂之相,剛剛撲滅大火的房舍還在冒著一股股的青煙。精心栽種的苗圃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地上還散亂的陳橫著死去的犯人和守衛的屍首,一群人正在忙碌的收拾著。
辛苦布局二十年,如今目標總算快要達成,無論誰想要來阻礙我,都得死!他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
到傍晚時分時,連長青終於醒來。
郝元智的水行術法果然厲害,加上連長青的身體本來就好,現在他雖然剛剛醒來,但人卻已經恢複了個大半。
韓逸走到床邊,先探視了一下他的身體,才問道:連禦衛長是怎麽被抓的,怎麽沒跟將軍在一起?
連長青從韓逸口中得知蘇將軍已經安然逃出,便放下心來,他回憶道:那天半夜突然有大批士兵攻進將軍府,將軍當機立斷便與曹成他們從將軍府內的密道離開,你的朋友們也一道離去。我留下來斷後,後來因為寡不敵眾便被擒了。
韓逸聞言,生出一絲希望:你知道那處密道通往哪裏嗎?
連長青看了韓逸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道:是府後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那人曾受將軍恩惠,十分可靠。
終於得到一絲線索,韓逸不由得大喜道:那說不定將軍他們還在那處躲藏,我現在立刻去看看。
向連長青問明地點之後,韓逸囑咐他安心靜養,自己就出門而去。
連長青望著正在關上的門,半響之後,他又閉上眼睛躺好休息
現在並未入夜,韓逸不敢施展開身法,隻得在街上緩緩而行,走到一半時,天就慢慢黑了下來。
畏於黃益陽的宵禁令,大街上的行人不多時便空無一人,家家店鋪大門緊閉,一派蕭條。
看看左右無人,韓逸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放開顧忌全力奔行。
沒過多久,他便來到將軍府外。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謹慎得多,隻是沿著將軍府的外圍小心的移動,並不穿府而過。
繞了大半個圈子之後,韓逸來到目的地,卻失望的發現這隻是一戶普通人家,小小的一個院子和三間瓦房,根本沒地方住下那麽多人。
再仔細確認一遍之後,發現這的確是連長青口中的那戶人家,院裏那口井正是密道出口,井旁有棵梧桐樹。
這麽說來蘇將軍他們已經離開了?
韓逸有些犯難,難得的一條線索也斷了。
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去搜查一下,或許能有收獲也說不定。
他不敢直接去問那戶人家,因沒法證明身份,他肯定不會說的。實在不行隻有明日把連長青帶來看看,也許還能問出些什麽。
悄悄的溜進院內,韓逸沿著井壁慢慢爬了下去,果然在靠近水井底部的地方找到一個橫向的洞口。
他卷著身子爬進洞裏去,開始時洞壁異常潮濕,洞壁上生滿青苔,但到後麵卻越發幹燥。
又爬了一段距離後他來到一處較寬敞的空間,想來已進入主幹道了。
掏出火折點燃之後,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洞裏的情況。
隻見這裏是個約有兩人寬丈餘高的通道,前方很深,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
韓逸仔細的四處探察了一下之後,便向前走去。
約走了百餘尺後便走到了盡頭,仍是一無所獲。
盡頭處是個向上的豎道,頂上蓋了塊石板,也不知是將軍府的何處。
韓逸不敢再上去,若是破壞了偽裝被人發現密道才得不償失。
他又沿著原路走回,不甘心的又探查了一遍,甚至連地板都用手仔細摸過,生怕漏掉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爬出水井,韓逸有些沮喪的靠坐在梧桐樹下,難道武烈他們與蘇將軍他們已經出城了?
因手上粘滿泥土,他正準備擦幹淨
忽然一下愣住了。
借著月光,他發現手上除了井壁上的濕泥與地道內的灰塵外,還有些銀灰色的鱗粉。
雖然很少,但卻因為反射月光而閃閃發亮,所以顯得十分搶眼。
這是
韓逸突然的想起那次與武烈逛街,自己曾在街上看到過這種細粉,聽武烈說這叫映月粉,抹在器物上能在晚上反射月光,十分美麗,是種很好的裝飾品。
當時那店主還介紹說這種東西在整個天水城隻有一家異寶居有從海外進貨,很是少見。
自己在地道中粘了這種粉,那就能說明曾有粘了映月粉的人進過地道,將映月粉灑在了地道內。
地道又未被黃益陽發現,那隻能是蘇將軍他們。
韓逸興奮的站起身來,不及回去通知連長青,便向碼頭飛速奔馳而去
一路疾行來到碼頭之後,韓逸卻又發現了新問題。
碼頭這麽大,貨棧少說也有近千個,鬼知道那家異寶居在哪裏?
但若要他就這麽回去卻又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有了發現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棄?
想了半天,他最終還是決定用最笨的法子:一家家的去找。
由首家開始一路向左找了數十家後,韓逸就大感吃不消。
這麽一家一家的找下去,不得找到天明?
哪知就在這時,他突然發覺了有些不對。
由於黃益陽將港口封鎖了,所以一到晚上這裏就沒人,而且由於不用交卸貨物,所以也就沒人在船上過夜,所有的船隻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但韓逸卻聽到一些匆忙的腳步聲和船隻劇烈搖晃的吱呀聲,就在他前方響起。
若不是此時夜深人靜,加上他的耳朵異常靈敏,根本不會發覺。
有問題!
仔細辨別一陣後,韓逸循聲摸了過去。
聲音的來處是與天水城碼頭緊挨著的運河上傳來的,這條運河連通通天山脈的飄雲河,平日間九黎國國內運往海外的商品都是沿著這條運河運入天水城中,平時也可做為商旅往來之用。黃益陽封閉天水城所有的進出入口後,這條運河就被一道粗鐵閘給截斷。
遠遠的就可以看見運河中泊有一條中型的木船,船外站著一些人,還有人正不斷向船上運送著什麽。
由於天黑加上所有人都不發一言,韓逸並不能確定他們是什麽人。
正當他要再靠近些看個清楚時,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
以船泊那處為中心的運河兩岸,遠遠近近的屋舍內突然亮起無數火把,大批兵士由屋中衝出向木船逼來,各處屋頂還翻上許多箭手,引弓搭箭指向那艘木船。
火把的光芒照得遠近一片紅亮,緊接著唰唰唰的兵刃出鞘聲響成一片,這處立刻充滿一股肅殺之氣。
韓逸不敢再靠過去,他悄悄的隱於一片屋脊之後靜觀場中的變化,而就在他前方的屋頂上正有四名箭手引弓搭箭指著場內的那群人
將河中的木船嚴密包圍之後,幾個人才由眾兵士後方走了出來,領頭者竟然是左孤城。
突然聽到場中一人怒喝道:劉明,原來是你出賣了我們!我平日有哪點虧待過你,你要這麽做?
那個叫劉明的人還未答話,左孤城就先得意的笑道:張老板說的哪裏話,劉小哥知道跟黃將軍做對沒好下場,這才棄暗投明。我看張老板也是條漢子,為何不學學劉小哥?識時務者方乃真丈夫,蘇將軍,你說是麽?
被圍的一幹人中有一人冷哼了一聲,這聲音正是蘇天洋。
韓逸心中一動,幾乎就要躍起向蘇天洋那處跑去,但隨後又停下了這不智之舉,凝聚目力向場中看去。
蘇將軍,曹成,郝長誌,徐武,武烈,蘇大壯等人都在,個個一言不發的看著四周,安國曉巧赫然也在內,正害怕的靠在武烈身後,劉南哲與方孝二人則在安國曉巧身後護著她,卻唯獨不見了荒天塵。
另一個似是黃益陽手下的武官大漢叫道:那個叫武烈的,我們不想與天刀堂為敵,隻要你交出昆侖令,今晚可任你安全離開,決不食言。
武烈仰天大笑,拍了拍背上包裹道:哼!姑且不說這不是我的,我隻是替我兄弟代為保管。就算是我的,也不會交給你們。想要?可以,自己憑本事過來拿吧!說著反手抽出背上的大刀橫刀作勢,威風凜凜。
蘇大壯也跟著抽刀出鞘,比劃幾下,想了想又轉頭對武烈道:師父,一塊破玉,給他們好啦,韓逸不會怪我們的。
武烈瞪了他一眼,一個爆栗打在他的頭上,怒道:給,給個屁!你要是怕就給我滾,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窩囊的徒弟。
被罵的蘇大壯並不覺臉紅,反而腰板一挺,辯解道:誰怕了。我隻是擔心小師姑,待會兒打起來,她受傷怎麽辦?
武烈一愣,回頭看了看後麵緊靠著他緊張兮兮的安國曉巧,想起這幾日來,她陪自己東躲西藏,受盡困苦。現在眾人的行蹤已經被發現,待會勢必會有場生死廝殺。
自己死了不要緊,若是連累了她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裏,他心中憐意頓生。
他又想了想,揚聲對那武官道:這個女孩是真武國巧武郡主,這次是無意中卷入此事,你們最好讓她離開。
那武官低聲詢問邊上的手下一番後點頭道:好,我可以答應,但是你要將昆侖令交出來。
武烈聞言眉頭大皺,怒道:你
武烈背後的安國曉巧這時突然高聲道:不,武烈哥哥,我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