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神女一
第231章
絕斷山。
秦鹿忍著強烈的痛楚,踉踉蹌蹌的往前行著。
這里是一處修仙世界,原主是被人取走仙骨廢掉丹田后死掉的。
尋到自己的時候,那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解脫。
知曉自己活不了,秦凝霜也沒失望,畢竟都死了,怎么可能回得去。
她看到秦鹿精神體的第一眼,就知道兩人是同命之人。
后來秦凝霜去尋找早已離世的心上人,秦鹿自然而然的得到了這具身體。
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的身體。
秦凝霜原本是神道宗最受寵愛的小師妹,也是已故前宗主的唯一遺孤,和神道宗的大師兄桑無忌是定下天道契約的未婚夫婦。
縱然前任宗主離世,秦凝霜有凌霄道君的未婚夫護著,在宗門里依舊是所有人護著的小師妹。
可好景不長,百年前異族妖魔入侵大陸,凌霄道君趕赴戰場,自此一去不回。
無人照拂,秦凝霜在加上心上人慘死,自此閉關不出。
后現任神道宗宗主的愛女出生后沒有靈根,卻勝在嬌俏可愛,再加上嘴甜,很快去到秦凝霜的位置,成了宗門里的團寵。
而秦凝霜因天生仙骨,是注定要飛升的,很快被幾個有心人盯上了。
趁著秦凝霜在絕斷山祭祀大師兄的時候,幾個人出現,生生挖走了她的仙骨,并且毀掉了她的丹田,將她拋尸于此。
至死,秦凝霜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誰。
她已經身死,臨死的時候也沒想著報仇。
如今這具身體仙機斷絕,隨便一個人都能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弄死她。
秦鹿絕非意氣用事之人。
縱然報仇,也得衡量自身的實力。
有些仇她當場就報了,有些仇卻不介意多等一些時日。
兩年后。
在遠離神道宗的一處城池里,新開了一家小店。
店里賣的是鹵味,而且不做堂食,每天的生意卻不錯。
食材都是呼吸著靈氣成長的,再加上店老板的手藝本就不錯,其味道自然非凡間鹵味可比。
每天早上,店老板會將做好的鹵味擺出來,恰好對面就是一家酒樓,好些人買了點鹵味,會帶到對面酒樓去,喝酒打牙祭。
秦鹿將做好的鹵味擺出來,香味飄出去很遠。
對面二樓的一個男人見狀,飛身輕飄飄的落在小店門前,“今兒稍微有點晚。”
這人是酒樓的老板,聽說背后是城里的一位大家族的子弟。
而在這個世界,交易所用的都是靈石,秦鹿的定價不高,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翻了個倍。
本身她也不是圖錢,再者說靈石多了,難免會被人惦記。
取出一百靈石遞給他,“陳掌柜,這是補貨的。”
靈石都是下等的,也是大路上最普遍的,里面的雜質比較多,一般稍微有點底蘊的人都不會用這種靈石修煉,所以現在成了最主要的貨幣。
像一些個對修仙沒什么追求的人,根本不會在意靈石純粹與否,只要能消費就行。
陳掌柜接過來,笑道:“鹵味我帶走一半。”
秦鹿點點頭,幫他把所需的貨品取出來,陳掌柜隨手拂過,面前的一堆鹵味消失了,都被他收到了儲物戒指中。
“這次要的比較多。”秦鹿隨口一說。
“我要出趟遠門。”陳掌柜看相貌在三十歲出頭,可實際年齡絕不少于三百歲。
時間,在這些人的眼里,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秦鹿也沒多問,又取了兩只豬腳包好遞給他。
陳掌柜看了一眼,沒有拒絕,“不知道去多久,有事找陳伯。”
“好!”
秦鹿以胭脂水粉掩蓋了本來的相貌,此時整個人看上去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女孩子了。
膚色稍稍有點黑,五官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其貌不揚的感覺。
再加上她周身沒有絲毫的靈力,別人看一眼就沒了興致。
在大陸上,沒有靈力的人還真不多見,哪怕資質再差,稍微修出了一點點的靈力,活個兩百來歲都是尋常。
如她這般,七八十年已經是極限了。
修士雖然自覺比凡人高貴,只要沒冒犯到他們身上,他們也不會對一個普通人做什么。
至于說看中某個普通女子的美貌,并進行羞辱搶奪,真的犯不上。
修行界里的美人兒多不勝數,但凡是靈氣入體后,都丑不到哪里去,除非修煉的本身就是邪功。
像秦鹿這樣的,尋常宗門的灑掃,都比她好看。
至于鹵味不錯,那也得分人,修士辟谷后,對于各種食物能不吃就不吃,沾染太多的口腹之欲,于修行有損。
一方面是惦記著吃的恐怕很難再長久閉關修行,另一方面,也是會在體內積累下雜質。
所以,縱然秦鹿的鹵味做的的確不凡,可生意頂多算得上不錯,爆火的可能性不大。
陳掌柜對秦鹿沒有任何心思,他有一位在宗門修煉的未婚妻,只是對方只出現過一次。
當時那個女子站在小店門前,看著店中的鹵味,只是聞著味道,卻沒有買。
事實上,秦鹿從絕斷山走到這里,就耗費了近兩年的時間,肉體凡胎,再加上身受重傷,也沒有別的辦法。
此地歸屬的宗門是天衍宗,不管是城池還是盤踞在周邊百萬里的小宗門,都以天衍宗馬首是瞻。
神道宗縱然手伸的再長,也不敢來這邊胡鬧。
所以,只要秦鹿謹慎些,問題不大。
陳掌柜離開,秦鹿搬著藤椅來到店門口,姿態懶散的躺下,任由著柔和的陽光灑落她的身上。
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習慣了她的舉動,路過時頂多撇兩眼。
“咦?”
一道疑惑的聲音傳來。
“真是奇怪了。”
秦鹿睜開眼,一道背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陽光。
她微微晃神,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一位身形挺拔,模樣俊俏的男子。
更確切的說是一位光頭男子,頭頂點著九顆紅色的戒疤。
男子一身白色素衣袈裟,手持念珠,正眉心微皺的看著秦鹿。
她的命格很奇怪,本應是生機斷絕之人,為何還能存活于世。
關鍵她并非行尸走肉,靈魂甚至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和尚瞇著眼,看了他許久,再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陽,發現這女子的功德金光居然比光芒都要溫和灼眼。
按理說這樣的人本應該是受到天道庇護,絕不可能出現生機斷絕之像,真是奇哉怪也。
有那么一瞬間,和尚以為這女子的身體被人奪舍了,可看到她的肉身和靈魂完美契合,這不是奪舍之像。
她倒是不生氣,畢竟小和尚還是很養眼的。
只是秦鹿卻絕不會對一個和尚出手。
退一萬步,縱然她愛一個和尚愛的瘋魔,也絕不會去和一個和尚糾纏。
修行界的和尚和凡俗的和尚不同,他們是佛修,修習的是佛門功法。
但是能剃度點戒疤,和凡俗的和尚已經大差不差。
這樣的人,是和家中父母斬斷了親緣的。
一個人做到這個地步,卻被一個女子拉入情愛的世界,不覺得可笑嗎?
毀人道心的事,秦鹿可做不出來。
“姑娘,可要如我佛宗?”
“……”秦鹿怔怔的看著他,無言以對。
“姑娘身負厚重的功德金光,本應在修行一道暢順無阻,如今卻仙機被斬。除非是入我佛宗,方能踏入修行之路。”
秦鹿明白了。
這功德金光是屬于她自己的,也是在主世界長壽的關鍵。
“你是誰?”她開口問道。
“在下伏魔宗明非臺。”
秦鹿恍悟過來,這位便是天榜第三的佛門佛子明非臺,難怪如此出色。
“原來是佛子,久仰大名。”秦鹿站起身,向對方見禮,“不瞞佛子,我丹田被毀,已經無法修行了。”
明非臺笑道:“所以在下說過,其他的道,無法做到,但是佛宗可以。”
他也知道對方需要時間考慮,指著斜對面的客棧道:“在下會在這里停留兩日,姑娘想清楚后自可去尋在下。”
大約小一年后,陳掌柜回到酒樓,發現對面的小店居然已經換了營生。
“二公子,秦姑娘跟著佛子明非臺離開了,說是要去佛門修行。臨行前還把鹵味的配方給了咱們。”陳伯回答了陳掌柜的疑惑。
“明非臺?”陳掌柜略微沉吟,道:“那可是個不染塵埃的人物,怎么會找上那個小丫頭?”
“這個,秦姑娘沒有告知屬下。”
此時的秦鹿,也跟著明非臺抵達伏魔宗,這里是他的宗門。
當明非臺帶著她找到其師父惠清大師,這位大師眼眶瞬間紅了。
不是別的,而是看到秦鹿的第一眼,就感慨,太陽降臨世間了。
這滿身濃郁的功德金光,幾乎要化作一顆璀璨的太陽一般,讓人睜不開眼。
伏魔宗不僅有男子,也有女子。
而秦鹿想著誰要教導自己的時候,一個面容美艷到了極致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房中。
慧清大師和明非臺趕忙向對方見禮,“見過師叔祖。”
女子不在意的擺擺手,眼神垂涎的來到秦鹿身邊,看著她,好似看到了丟失多年的女兒一般,那眼神火辣到讓淡定的秦鹿都有些不適應。
“惠清,這個徒弟我收下了。”女子道。
慧清大師:“……”
好嘛,本以為徒弟給他帶回來一個徒弟,沒想到居然還成了他的小師叔祖。
女子是伏魔宗三大太上長老之一,是慧清大師師祖的師祖的師祖,已經活了近七千歲了。
她的性子有些張揚,雖說極少踏出宗門秘境,可但凡出現在宗門里,總能把宗門子弟折騰的疲憊不堪。
她沒有收過弟子,此時卻對秦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瞞諸位,我是神道宗秦千劫的女兒。因身負仙骨,被同門中人暗算,如今仙骨被奪,丹田被毀,恐怕在修行一途很難有進境。”秦鹿道。
女子表情一下子變得嫌惡起來,卻不是針對秦鹿。
“我就說,神道宗現在的那個小雜毛不是什么好東西。”
慧清大師道:“師叔祖,神道宗是地域異族妖魔的主力。”
“愚笨!”女子沖著他翻了個白眼,然后憐愛的摸著秦鹿道:“那你就更應該拜我為師了,我見過你秦家的祖宗,如果不是當初我心有所屬,現在你就是我的后代了。”
秦鹿:“……”
在她發呆的時候,女子道:“小惠清,你派人去查查。”
“是,師叔祖。”
惠清點頭應下。
而秦鹿也被女子帶著,通過空間的短距離傳送,來到了一處竹屋中。
透過窗戶,秦鹿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這里是一方小世界,面積卻不小,至少她眺望遠方,看不到盡頭。
遠處有林子,還有一片廣袤碧綠的草原,在遠處能看到巍峨綿延的青山,竹林前方不遠處有一座活水池塘,幾只兔子和小鹿正在旁邊喝水。
正看得入神,一只獸頭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女子,也就是伏魔宗的太上長老之一的無命師太笑道:“這是為師的坐騎,赤焰蒼狼。”
“唔……”
赤焰蒼狼全身都是火紅色的,流光在毛發間閃爍浮動,好似整個身體都沐浴在火焰之中。
它長得很帥氣,且身形高大,關鍵是能御空飛行,而且速度極快,爆發力極強。
走上前,抬手間,赤焰蒼狼的腦袋垂下,任由著秦鹿撫摸著它的毛發。
甚至還嗚嚕嚕的給予秦鹿回應。
她忍俊不禁,貼到它的大腦袋上,溫溫軟軟的,特別舒服。
秦鹿不覺得自己是個絨毛控,如今看來,對自己的認知似乎不太夠。
“左邊住著你的大師伯無恒,右邊是你的二師伯無印,為師叫無命。”無命師太真的很喜歡這個小丫頭,第一眼看到,不,在感受到她的那一刻,就喜歡上了。
秦鹿看著這張絕艷嫵媚的面容,道:“是命無貴賤的無命嗎?”
“……”無命師太微微一愣,然后閃現到秦鹿面前,將人抱在懷里,笑的酣暢,“對,你果然是為師命定的徒弟。”
年輕時行走大陸,得知她的名字,有人說她的名字是無視生命的意思。
無命師太懶得和那些人糾纏,畢竟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容易被人誤解。
可眼前的小丫頭似乎不這么想,這說明什么,說明小丫頭心性純良,凡事不愿意往壞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