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招認
話說這回春館自打餘家開始與杏林閣做藥材生意時,他們就開始留意了。
那時候因為餘魚還拿了藥材到縣城來賣過,所以他們當時雖注意到了餘家,但是不過一些藥材而已,還不值得他們做出什麽事情來。
隻後來餘家給杏林閣定量的送藥材了,且沒過多久,還提供了那對疫病有好處的退燒藥,因著這退燒藥,回春館與杏林閣的價格戰沒打多久就輸了下去,眼見著回春堂就要將杏林閣從大慶前五的醫館中擠出去了,結果人家非但沒被擠死,還絕地求生,往前爬了幾名。
這換誰誰不氣?
所以回春堂開始叫阮陽境內的幾家回春館開始盯著白家的一舉一動,甚至想過從白家將那退燒藥的藥方子偷出來。
可白家就像鐵桶一般,派去做細作的大夫反而被杏林閣收買了。
尤其是鎮上的回春館一下子失去幾名大將,要不是及時向京城求助,隻怕青石鎮的回春館都要關門了。
這鎮上的實力不行,縣城的回春館卻不是吃幹飯的。
縣城回春館可是有齊家本家的人在坐鎮,所以當即換了思路,盯著白家的同時,就注意到了與白家權勢地位相差極大卻能在白家行走自如的餘魚與餘根生。
於是乎,便有了二流子二探呆鷹嶺的事情。
可惜白家反應很快,十分利落的將二馬一幹人等捉了,尋了個由頭送進衙門關了起來。
回春堂本也認命,覺得隻有退燒藥的杏林閣也不足畏懼,他們有的是法子將其擠得過不下去。
畢竟自白老大夫將京城的杏林閣關門之後,杏林閣與權貴之間的聯係就少了很多,全靠一個五品詹士府大學士在撐著,再說了,如今三皇子的擁躉不少,最終誰能繼承大統還尚未可知。
他們白家已經是鐵定的太子黨,現在太子都不敢蹦躂,白家更是要夾著尾巴做人,所以回春堂使起陰招來那是肆無忌憚的。
受回春堂指使的這個大漢名叫黑塔,還別說,這人十分高大,皮膚黝黑,往那裏一站,真有些像一座黑塔……
黑塔說了,他打去年年底便開始接受了與齊五爺的交易,盯著白家與餘家兩家了。
而當初羅欽遇到的那個道士,自然也是這位齊五爺請去打探餘家實情的人了。
隻不過那時候回春館有許多事情抽不開手,也沒有將餘家這個小小鄉下人家放在眼裏,直到後來聽說了餘魚命格的事情,還有突然冒出來的駐顏膏……
本來回春館也沒想要要用羅家這根線,畢竟羅家幾位舅舅看著就是重情義又精明非常的人,想要哄騙他們可是不容易。
奈何羅欽實在太蠢,而羅銘太貪,羅鈞則太沒主見,老一輩兒的騙不到,小的卻是一下就上鉤了。
這麽好的餌料,齊五爺自然不會放過,於是今年三月開始,齊五爺便開始設局,與羅欽幾個成了‘朋友’,幾人也一下子就被他忽悠得團團轉,被區區二百兩就買通了。
那羅欽更是被齊五爺蠱惑,一心覺得餘魚是個妖孽,甚至在齊五爺與那假道士的合力引誘下,終於對餘魚起了殺心。
齊五爺覺得這世上簡直再沒有比羅欽更適合更鋒利的刀子了。
功夫好但是腦子卻不好,不就是一把最好的刀子嗎?
於是這一番商議下,羅欽便在端陽節對餘魚下手了。
齊五爺原本的計劃是,將餘家任意一個人殺了或者弄殘廢了,等他們受驚害怕之際,自己再上門威逼利誘一番,相比餘家這樣身懷重寶的鄉下人家被這麽一嚇,肯定乖乖就範。
餘魚聽那大漢說到這裏,心中一凜,若不是她這幾年來從來沒放棄過修煉,隻怕隻有煉丹術在這個世界她都沒法活下去……
凡人,遠比她想象的凶狠手辣得多!也厲害得多!
“我隻是聽命行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且我從前隻是監視白家的人而已,並沒有出手做過什麽,隻有昨日羅家兩位小哥給齊五爺送信,齊五爺才突然眉開眼笑的叫我夜間子時到羅家來善後。連羅家後門在哪邊都是齊五爺告訴我的,還說讓我最好動手之前,先用石子打響院子裏的地麵三次,說這是暗號。”黑塔急急得與餘根生說道。
聽黑塔將所有的事情說完,羅銘與羅鈞隻臉色灰白一片,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羅欽像是有什麽想說的,但是在餘魚眼神的壓迫下,最後也隻默默流淚,並不敢辯解。
餘魚見此情形,也沒有與羅銘說話的想法了,隻再向黑塔確認一遍,問道:“你說的一切都是實情嗎?齊五爺給你的信物、銀兩、還有手書你都留著嗎?你也是確定見過羅銘從齊五爺那裏拿了二百兩銀子做交易,所以才會要殺我嗎?”
黑塔趕緊點頭,“句句屬實,餘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我家灶裏挖一挖,齊五爺給的是官銀,這麽多官銀我不敢拿出去用,便埋在灶下了。手書還有信件之類都包了油紙藏在我家院子裏的水井口三尺處的缺口裏。”
餘魚也不廢話,隻交代餘根生看住羅銘等人,自己解了黑塔的繩子,押著他回家去取證據。
黑塔是怕了餘魚了,雖見餘魚年紀小,但並不敢輕舉妄動,餘魚也根本不在意黑塔是不是想輕舉妄動,隻散開神識,用修士的威壓全程壓迫著黑塔,若是他稍有不軌之心,就準備破戒了。
習武之人,對殺氣的感受比一般人是敏銳得多的,黑塔打被餘根生兩桶水淋醒,便一直被餘魚拿股子淩厲的殺氣給包圍著,他哪裏敢有不軌之心?現在就是餘魚叫他逃,他搞不好都以為餘魚是有意要捉弄他,好尋個借口殺人滅口的。
做他這門生意的,見過的怪人怪事還少麽?
尤其那些有怪癖的,殺人前還要像貓捉耗子般,玩弄一把毫無還手之力的獵物的……
越想黑塔就越是害怕,也不用餘魚催,他腳下的步子就快了幾分,隻想要餘魚看在他老實交代的份上,能饒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