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餘玉的信
府衙不愧是府衙,後院很是氣派,裏頭還有好多侍女仆婦在打掃照料後院園子裏的花草,但是這些侍女仆婦都是穿著粗布衣裳,沒有幾個顏色鮮亮的,且旁邊有幾隊巡邏的小兵在走過,使得園子裏十分安靜,連私下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小兵引著餘魚往後院一個屋裏去,然後從外頭斷了個火盆進來,交代餘魚說:“小兄弟你就在這屋裏等一會兒,待會兒白參將說完了事兒就會來找你了。這是白參將特意交代我給你弄的火盆,說是你們雲州人習慣烤火呢!”
餘魚謝過了那個小兵,本想給些打賞,但是摸了摸身上根本沒有帶銀子,小白的空間裏倒是放了好些,但是總不能直接大變雪花銀,那不得把眼前這個單純的小兵給嚇壞了去?
好在那小兵似乎也沒有平白接受打賞的習慣,聽餘魚道謝,十分真誠的對餘魚說了句:“你是白參將的同鄉,我給你端個火盆不算什麽的!”
說完就回去值守去了。
小兵走後,屋裏就隻有餘魚一個人了,百聊無賴,餘魚便盤坐在椅子上靜思起來。
忽然,餘魚好似聽見了齊八將軍與另一個中年男子爭論的聲音,隔得有些遠,雖然他們的聲音都很大,餘魚也隻斷斷續續聽到了一點點,沒有聽得十分真切。
直到齊八吼了一句:“大哥這是草木皆兵!實則就是膽小!你怎麽不將全城百姓全部抓了算了!”
餘魚被這句話聽得心裏一震,莫非定州又出了什麽事兒了?
正巧這時候餘魚聽到赤尾的聲音在神識裏響起,赤尾在那宅子裏等餘魚回去,可是那些孩子都回去了,還不見餘魚回來,它便找了出來,順著與餘魚的契約,它就找到了府衙來了。
院子裏人多,赤尾不敢到處亂走,隻敢在院牆與花叢的角角落落貓著過來,餘魚也擔心赤尾被那些士兵趕出去,所以幹脆不叫赤尾到後院來了,而是讓它在屋頂帶著,去找到齊八幾人說話的地方,將他們對話的內容轉述給自己。
赤尾很快就找到了齊八幾人說話的地方,它在屋頂上,屋裏的聲音也就十分清晰了。
餘魚聽到齊八還在說話,語氣裏充滿怒氣,“大哥!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若千?那李承衍等一幹人等是我帶回來的沒錯,可當時確實是我打了一仗,他們投降了才綁回來的,哪裏知道回到定州他們反而有動作了?再說了,這一路我們沒有走官道,正常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往定州來的,說不定我是往五姐的獻州去的呢?大哥實在是太信任阿水幾個了,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信了!”
齊八嘴裏的大哥聲音很是渾厚,聽著約莫是個中年人了。
那齊大很是冷靜,一點情緒都聽不出來,隻聽他反駁齊八說:“阿水是我培養的暗衛,打他三歲起,便被我養在身邊了,我自然信他,若不是他們都中了青羊妖道的妖法,如今何以要躲在定州畏縮度日?他們原本都是大好兒郎,正是上陣殺敵的好年紀!他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所以無論如何,那個叫餘魚的,暫時不能放走,一定好好將她留在定州城內,待我將所有事情調查清楚了,城裏禁嚴解了你們方能放她離開。還有,若千這幾日也先將回雲州的行程放一放,這邊事兒太多了,我一個人總是難以周全,你還是留下再幫我看顧一下小八,成嗎?”
白若千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就沒有話了,餘魚聽不出他是個什麽情緒,但是餘魚此刻卻是不太高興的。
之後幾人又商量起了關於定州城防和巡邏之類的安排,餘魚沒有興趣聽,就叫赤尾先回去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白若千才談完話,從府衙前院的書房裏走出來。
齊八與白若千一起來的,那位齊大將軍也一起來了。
但是他卻沒有特意來見餘魚,隻是正好也要到後院來,白若千與齊八來見餘魚了,他便與白若千二人分開了。
餘魚坐在凳子上烤著火,白若千一進來就見餘魚貓在一處伸手放在火盆上搓著手。
“你怎麽到這裏來找我了?有什麽急事嗎?”白若千進門後就問道。
餘魚看了一眼白若千與齊八,齊八臉上已經絲毫不見之前爭吵的怒氣,白若千臉色更是看不出任何東西,她垂下眼簾說:“我想回家了,來問問你到底哪日回去,我已經離家大半個月了,從大年初一到今日正月二十二,已經二十來天了。”
餘魚的話音剛落,齊八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搶在白若千之前接話道:“小餘姑娘,定州城裏可大了,我改天帶你在定州玩玩,等你玩夠了再回家成嗎?若千這幾日又有些任務,隻怕回去的事情還得耽擱幾日了!”
“你別擔心,我派人會餘家村問過,你家人都好,你哥哥也給我帶了信,知道你在我這裏,也很放心,他說幸虧你給的安排,所以沒有誰受傷。你就安心在這裏玩些時日吧,你一個孩子獨自走這麽遠,我總歸是不放心的,萬一再遇到什麽事兒,倒在路邊,可怎麽是好?”白若千沒有管齊八的話,而是將餘家村的事兒主動與餘魚說了。
餘魚一聽餘玉給白若千帶了信,便抬眼盯著白若千看,白若千果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餘魚,“這是你哥哥的親筆,因為我的親信回去時間緊,你哥哥沒有寫很多話,你看看。”
信果然是餘玉的親筆,他三言兩語交代了幾句家裏都好之類的話,大約是信裏不方便說青牛峰的事兒,所以餘玉隻簡單說大家躲出去了,幸虧有提前的準備,呆鷹嶺被燒了之前他們就躲出去了。
不過呆鷹嶺隻是最外頭一圈的矮樹雜樹被燒了,裏頭還是沒事兒,餘家村剩下的人還有羅家舅舅家的人,沒有一個有事兒的。
但是金草似乎不太好,似乎受了刑,像是被嚇傻了,連開口說話都不會了,整日呆呆的。
餘玉的信裏沒有對金草的同情,似乎也沒有要管金草的意思,餘魚看著餘玉的信,心裏的弦總算是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