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異食癖?
吳適仰頭昏睡在辦公椅上的身影因為突如其來的聲音猛地彈跳起來,他登時從夢中驚醒,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目光迷惘地迅速環顧了周遭環境,頓時傻了眼——
隻見他的身上、麵前的辦公桌上、地上都雜亂無章地飄散著許多圖紙的紙屑,其中有幾張圖紙上麵還留有像是被某種生物留下的、參差不齊的牙印痕跡。
吳適頃刻間意亂心忙,他意識到:他這是……又磨牙了?
感受到來自正前方的強大氣場,吳適生硬地抬起頭,閔七耳正呲著牙,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輕輕眯起,眼底帶出一絲凶狠,正目不斜視地盯著他,盯得他心裏一陣發毛。
被這強大的氣場鎮壓住,吳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噠噠噠噠噠噠——
一連串匆促的腳步聲像雨滴似的砸在一塵不染的走廊大理石地麵上,正從幾米開外的秘書辦公處由遠及近地傳來,打破了兩人無聲的對峙。
閔七耳沒有回頭便能輕易辨別出身後的動靜,她怒目而視著與她同樣神情變得緊張的吳適。
她緊蹙了下眉頭——雖然她與吳適不是同族,但也好歹算是同類,妖類守則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妖類絕對不能破壞人類社會的穩定!
雖然上千年來,狐族有不少修煉成饒狐妖為了自身利益不惜違背妖類守則,處處蠱惑人類,弄得狐族一時間聲名狼藉,留下了不少黑曆史。
但是妖也有善惡之分!閔七耳自認為她在閔烈孜孜不倦的熏陶下——絕對稱得上是一隻遵紀妖法的好妖!
閔七耳垂眸掃了一眼一地的殘缺紙張,這場麵猶如被野獸襲擊過一番,按目前這個情況而言,要是有人突然闖入,根本沒法解釋。
總不能剛有野貓野狗闖入吧,這個法的可信度為0。
容不得她再過多思考,閔七耳的思想還沒反應過來,但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決定,她眼疾手快地,一個反手砰地一聲迅速關上了門。
聞聲趕來的秘書還未來得及看清門內的情況,就被重重關上的門碰了鼻子。
“哎呦……”秘書捂著鼻子,在外麵急急地敲門,“吳總,您沒事吧?”
吳適目睹了閔七耳這一番電光石火的操作,他愣了愣神,隨即明白了閔七耳的用意。
他倉促地收起兔牙,清了清嗓子,用平日裏一貫沉穩的語氣衝門外答道:“沒事,你去忙吧。”
“好,吳總那有事您叫我。”秘書捂著鼻子鬱悶地走開了,她剛才明明就聽到了閔七耳的叫聲啊。可她又一想: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管閑事又沒多一份工資拿,既然老板沒事,那就充耳不聞。
與此同時,門內的閔七耳正靠攏門口。她趴在門上確定門外的人已經走遠後,疾疾轉過身,氣勢洶洶地一步步逼近吳適,幾步就走到了堆滿了紙屑的辦公桌前。
閔七耳站定腳步,捧起桌上的紙屑確認再三,從進門那一刻起就一直不善的目光變得更加鋒利起來,她淩厲的視線從紙屑轉移到了吳適臉上,吳適心情複雜地回看著她,她一把扯下吳適嘴角還粘著的碎紙屑,捏在在手心裏攥成一團。
“你變態吧!你竟然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資料全給咬碎了!?”閔七耳緊握的拳頭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怒火。
“噓——”吳適從桌子的另一端快步邁到閔七耳身邊,上前一把就捂住了閔七耳的嘴巴。
吳適沒料到剛才那麽沉穩的閔七耳這會兒又臭脾氣發作了——人們都狐狸的脾氣是動物界最難以捉摸的,介於貓和狗之間,這話果然沒錯。
“我這……我這自己也沒察覺到。我已經好幾百年不磨牙了。”吳適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語氣中還是略帶著歉意。
被閔七耳的眼神威懾住,激發了他的求生欲,“我不是故意的。”他又底氣不足地補充道。
他自己都注意到,這磨牙的壞習慣什麽時候又出現了。
閔七耳望了一眼委屈的吳適,心中暗自發笑,這才是兔子該有的形象嘛。
其實資料電腦裏還有備份,並不用擔心資料損毀的事。
但她還是玩心大起,她憤怒的嘶吼聲從吳適手掌下悶悶地傳出,“你這個臭兔子,用什麽磨牙不好,用我的資料磨牙,你是不是有異食癖啊……”
“你別喊了,這門隔音不太好!”吳適向門口張望了下,無意識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閔七耳由於了太多話,一時有些缺氧,吳適密不透風的手掌更讓她覺得呼吸困難,轉眼間又氣惱起來,“我看你是想殺我滅口!你想悶死我啊!”
猛然間,一個場景在閔七耳腦海裏一閃而過,這一幕,讓她覺得似曾相識,仿佛也被誰這樣捂到呼吸困難,接著好像咬傷過誰。
吳適的傷口處貼著一張創口貼,創口貼磨砂的質感刮擦著閔七耳細嫩的皮膚,難聞的藥味刺激著閔七耳的鼻腔,使她怒火更甚。
由於傷口太深,閔七耳甚至還能聽到吳適血管裏流動著的新鮮血液,更加劇了她的躁動不安。
她幾乎是無意識的,一把拽下吳適的手,猛地一口狠狠咬了上去,斷片的記憶一下子湧現了出來。
俗話「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上一次的慘痛教訓並沒有讓吳適留下深刻印象。
吳適這舊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呢,傷口又再一次地撕裂開了,這次比之前更為慘痛,薄薄的創口貼起不到半點保護作用,閔七耳尖尖的牙齒狠狠紮破進去,頓時就飆血了。
“嘶——”吳適緊咬著下嘴唇,疼得抱著手直不起腰,“閔七耳你……你又咬我!”
“喲,我記起來了。”血液的滋味與記憶中的場景漸漸重合,“吳總,上次可真是抱歉了。”
閔七耳著輕笑了一聲,她用舌尖輕舔了牙齒上的血,吳適頓覺周遭的空氣瞬時間冷卻了下來,血液也似乎停止了流動,他停止了動作,驚恐的眼睛裏印上了閔七耳不明深意的笑。
閔七耳的眼裏劃過一絲亮光,少女那原本烏黑透亮的眼珠刹時染上了一抹鮮紅色,“忘了告訴你,我不僅不能碰酒,更不能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