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在這片森林裏我思考了很久這些事情。我忽然發現,我除了做“人”,以外的事情都不太了解。我感覺我明明行走在這世上,卻怎麽走出了一個隻有我的孤僻的世界。 我越想越納悶,世上有很多事情我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的。我記得剛上大學那會,看了一篇作品,裏邊有句話大概意思是“都我玩世不恭,其實我隻是入世太深”,是作者在他自己。 一直到現在我還在想,什麽玩世不恭入世太深啊,得好聽罷了,玩世不恭不就是咬牙切齒地笑嗎?恨又不敢表現出來,那除了笑還能幹嘛呢?非要自己把自己憋壞嗎? 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挺簡單的,是世人把他們複雜了,要是抖明了這件事本來很簡單,可世人看了肯定會惱羞成怒,就又該是我的不對了。 還有為什麽人們總是提倡要表達詩意的話語要去寫具有詩意的文章,而不是直接區寫首詩呢? 為什麽人們寧可要千軍萬馬的過獨木橋而不肯去學一學遊泳從而做好萬一失足落水的準備呢?在獨木橋上被擠下去的失足落水者,就不過河了嗎? 是規則讓我們去做一個生活中充滿詩意的人嗎?如果是這樣規則為什麽又對詩這麽有偏見呢? 也是規則逼迫著人們走上獨木橋過河的嗎?可規則好像也沒不讓人們學遊泳呀! 規則難道不是幫助人們生活的更加和平更加美好嗎?為什麽這些規則好像在對人們進行著一場又一場嚴格的是否具有活下去資格的生存選拔啊! 我真不明白,這麽想來,也許我莫名走進這森林裏,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規避很多我不明白卻又殘酷冷血的規則。 至於我對瓊,現在再想想,也應該算釋然了吧。我從不知道時間的線性到底算不算是無法挽回的騙局,但時間能掩埋很多真相、能讓人淡忘許多痛苦的功效,卻真真實實的擺在那裏,讓我不容質疑。 其實很多時候似乎都是我們在自己糾纏自己,這是我理解的所謂的時間的線性騙局——人的自我欺騙。傷口的發展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導致人的死亡,一種是最終自我治愈。死又死不了,那傷口總歸是要好的。 我又想起大四臨畢業的那會,其實我對黑夜的感情是非常矛盾的。臨畢業的前幾個夜裏,我突然開始懼怕那些靜默而又孤獨的深夜。哪怕身邊有很多朋友,哪怕睡覺的屋子裏有著我很親密熟悉的人,我依然孤獨,我依然懼怕。然而又隻有在那些深夜裏,他們沉默而我亦沉默時——我才是真正孤獨的,相反的也隻有在他們默不作聲時我大聲呐喊,我才能感到一種自由和放肆的快樂。 雖然處在這樣一片孤僻的森林裏,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我還是想出去看看的:想出去看看怪獸,想出去看看世界——人可能是終究要活在人群裏的。 那隻鳥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它歡快地叫了兩聲,輕輕振值翅膀,低飛了起來。我好奇地追著它,竟發現自己不用跑隻須走著就能輕而易舉地跟上它。 我們經過一棵又一棵古老森然而又蒼勁有力的樹木,穿過一片又一片斑駁的光,忽然,它停住了,前麵猛的透來一大片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等我再睜開眼,發現那隻有著夢幻般羽毛的鳥又不見了。 我向前走去,發現自己走出了森林。 沒有怪獸的蹤跡。。 一陣風出來,遠處光一片好。 隻有我與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