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贈藥
蘇瑤心裏的委屈如同汲取了養分的樹苗,飛速生長。
從一個不愁吃穿的現代,穿越到這個窮困的小村子,還要為著弟弟的病情奔波。好不容易把大夫請來了,這原主的娘,卻還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她一個巴掌。
秦逸川也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巴掌是因他而起。
“娘自小教育你,姑娘家一定要自愛自重,你卻不聽娘的話,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蘇玉珍眼淚流了下來,氣得胸口一陣絞痛。
蘇瑤也顧不上委屈,連忙扶住她,“娘親,我沒有。”
“你還在狡辯!”蘇玉珍更加氣憤,“你讓我這個當娘的,臉往哪裏擱?”
“夫人,我和蘇瑤……”
秦逸川正要辯解,卻被蘇玉珍打斷,“住口!”
一旁的陳峰不敢說話,他估摸著這是他們家少爺,第一次被人這麽凶地打斷說話。若換做平時,少爺早就炸了,可現在……他卻一聲不吭,令人費解。
“娘,你這不是讓人看著笑話嗎?這位是陵陽鎮上秦記藥館的少爺,他菩薩心腸,經常救濟貧苦人家。聽說咱們家有困難,這不帶著藥館的大夫來為弟弟看病。”蘇瑤依舊解釋道。
“真的嗎?”蘇玉珍半信半疑地問道。
秦逸川聽到菩薩心腸四字,有些震驚,但也立刻點點頭,說道:“蘇姑娘說得並無錯。”
一旁的陳峰和周大夫也連聲稱對。
這時,駕著牛車趕到的嚴暢,立刻跑了過來,說道:“嬸子,你快讓大夫進去給元元治病啊,我可以作證,他們都是好人,沒有欺負瑤瑤。”
蘇玉珍對嚴暢還是十分信任的,連忙請大夫進去問診。
秦逸川頭一次覺得,自己一個大富人家的少爺,竟然說話還沒有一個鄉野村夫頂用,一時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蘇瑤臉上的巴掌印。
趁著大家都進屋了,秦逸川拉住蘇瑤,往外走去。
“你幹嘛?”蘇瑤想甩開他。
“治臉!”秦逸川的臉烏青,丟下兩個字。
蘇瑤冷靜下來,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袖子。
“剛剛,謝謝你沒有拆穿我。”蘇瑤說道,“要是我娘知道我欠你五十兩,我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氣得暈過去。”
秦逸川沒有說話,而是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白色小瓶子,放到蘇瑤手上。
蘇瑤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怕你臉花了,我以後要賬時,看著礙眼。”秦逸川說完,轉身離開。
蘇瑤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不自覺地笑了笑。原來他是要給自己藥,還說得這麽不情不願。
她把藥瓶收起,正聽到蘇玉珍叫喚她。
“娘!”她連忙跑去。
秦逸川站在院子裏,遠處的青山層巒疊嶂,霧氣朦朧。山間的空氣還是如此清新,幾隻老母雞咯咯叫,小貓小狗你追我趕,好不開心。但是仔細看,他的嘴角一直帶著笑容。
馬車旁的陳峰,見證少爺臉色的全程變化,若有所思,並不解地撓撓頭。他家少爺啥時候這麽愛管閑事了?平時他明明不喜歡和那些富家小姐多說一句話,現在不僅跟到姑娘家裏來了,還把重金求得的玉軟膏送給了她。此刻又像個傻子一樣,嗬嗬笑。他難道看錯了不成?
蘇瑤跑到屋子裏,隻見周大夫已經問診結束,“大夫,我弟弟的病情如何?”
周大夫說道:“蘇姑娘不用擔心,他的病情已無大礙。這裏是我開的一些中藥,你要按時給他服用。你身上也有一些傷,我也給你帶了中藥,也要好生服用。”
“謝謝大夫。”蘇瑤這顆心已經安定了下來。
“這是藥方,這些藥也隻能吃三天,三日之後,你到秦記藥館找我拿藥。若是我不在,也可找小廝。”周大夫細致地吩咐道。
蘇玉珍連連感謝,而剛剛錯怪了那位少爺,她杵杵蘇瑤,讓她去送送人家。
蘇瑤把大夫送上馬車,而秦逸川早就坐上了馬車,沒有再看她。
這樣也好,免得尷尬。蘇瑤想著。
陳峰駕車準備離開,“蘇姑娘,有事到秦記藥館來找我。”
蘇瑤連忙點頭,終於送走了一尊菩薩。
馬車裏,秦逸川閉目養神,卻突然問道:“蘇姑娘弟弟的病如何?”
“已無大礙。”周大夫笑著說道,“說來,蘇姑娘也是個奇女子。”
秦逸川睜開眼,“哦?”
“小人給病人問診的時候,發現他體溫正常,又見病人頭上敷著一條毛巾,便詢問蘇夫人。蘇夫人告訴小人,是蘇姑娘告訴她,讓她用涼水為病人降溫。”周大夫細細道來,“要不是這位蘇姑娘及時給病人降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逸川若有所思,他在人群之外,就感覺她和別人不一樣。在麵對無賴的李延和圍觀群眾的質問時,她沒有手足無措,也沒有慌神,反而讓一向精明的李延下不來台。他當時就覺得她很有趣。
“也許是她誤打誤撞。”秦逸川想起走之前,她連句謝謝都沒有說,頓時無所謂地說道。
“蘇姑娘手臂和脖子上,也有一些傷痕,許是昨日李延叫小廝動了手。一個姑娘家,看著真讓人心疼。李延一向見色起意,不過蘇姑娘倒是沒讓他得逞。蘇夫人尚且教女有方,蘇姑娘也不簡單啊!”周大夫歎了一口氣。若是他家閨女,他肯定心疼得不行。
秦逸川眼裏閃過一絲陰鷙。
“不過小人留下了藥方,吩咐三日之後,讓蘇姑娘上門取藥。”周大夫笑著說道。
秦逸川這才重新閉上眼睛,嘴角上揚。
蘇瑤在灶房熬藥,嚴暢在一旁待著。
“瑤瑤,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辦?”嚴暢有些擔心,“我娘給了我一些娶媳婦用的銀子,雖然不多,也可以應應急。”
“不了,嚴暢哥。”蘇瑤笑道,“那是嬸子留給你娶媳婦用的,我萬萬收不得。你以後還得給我帶回一個嫂子呢!”
“瑤瑤,我……”嚴暢欲言又止。
“我得把藥給元元送過去了。”蘇瑤連忙把藥端起,同時也打斷了嚴暢的話。
嚴暢歎了一口氣,又從她手裏接過藥碗,“姑娘家,小心燙手。”
蘇瑤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想起了給她藥瓶的秦逸川,還有他那張臭臉。不知為何,他的出現,就像夢一般,竟然也有些甜滋滋。
她連忙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清醒,卻又被臉上的傷口疼得哇哇叫。他現在可是自己的老板,她還欠著人家五十兩銀子呢!她今後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把銀子盡快還上,還她自由。
以後的生計和還錢,成了蘇瑤首要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