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回都
文臣的嘴皮子一般都很厲害，那讓他對上南平國的來使，不無不可。
“左丞蘅他沒有官職在身。”
淩霄望向大獻殷勤的寧公公，皺起了眉頭，麵色不怎麽高興。
沒有官職的人也能待在朝堂？靠！當她的朝堂是什麽？菜市場嗎！
“我記得翰林院那邊好像有空缺的官位，先讓左丞蘅掛名過去。”淩霄思索了片刻，才拍案決定道。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生怕別人不清楚雲巔城落魄得要請外援的地步了嗎！
“老奴謹記。”寧公公低著頭畢恭畢敬回道。
淩霄沒說什麽，她打算等南平國來使那幫家夥滾蛋以後，再開秋闈是不是有些太晚，可問題是她沒人能夠委以重任啊！
哪怕她是工程設計師，那也要手底有工人啊，不然一切都是妄想！白日夢！
雲都相當於雲巔城的首都，成就了它是整個雲巔城最為繁華的城池，這裏有座堪比城主府的城主府，還有一群臣子，他們有的盼著城主早日歸來撐個場麵，有的盼著城主死在外麵永遠回不來，更多的是坐立難安，誰都想自己脖子上的腦袋穩固一些。
但是不論怎麽樣，離開雲都在外好些時日，總算再次踏在了這片土地上。
淩霄掀開車幔望著近在眼前的雲都，心中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她還未曾認真看過雲都的全貌，便一心撲在怎麽改善雲巔城的現狀上去了。
看著愈來愈近的雲都，陌生又熟悉。
長長的隊伍靠近雲都城門，淩霄便瞧見城門下站不少人，看上去黑壓壓一片。
還沒等淩霄仔細多看兩眼，這些人都是誰，就看著他們低下頭，動作一致撩起袍子，跪下冰冷的地麵上，齊聲大喊：“臣等恭迎城主平安回都！城主千歲安康！”
聲音震耳欲聾，很有氣勢，讓人精神一振。
在這雲巔城之中，城主淩霄就是絕對的掌權者，一聲千歲，並不過分。
何況，雲巔城曾經最輝煌的時期，淩駕於眾國呢。
他們身穿官服，胸前繡著左禽右獸，一眼就看出到底是文臣還是武臣。
每一個人低垂腦袋，大氣都不敢喘，就連呼吸聲都變得十分微妙。膽子再小一點的，幹脆整個人行五體投地的禮。
“主子不在雲都數月，群臣一定早盼著主子回來，這不一個個都特意出城迎接。”寧公公早已司空見慣，在城主麵前，就算是一條龍，也給他盤著！
淩霄沒理寧公公，原來的她什麽德性，她自己心裏有數。
盼她回來？應該盼她早死在外麵吧。
淩霄漫不經心地透過車簾罅隙略略掃了一眼，外麵跪了幾近上千人，清一色的官服，估計有官位在身的都來了，免得讓她找到不高興的理解，讓他們也沒機會來了。
淩霄的心思轉了幾圈，讓寧公公掀起車幔，淡淡看了外邊的官員一眼，也不知道這裏頭有多少人是真正肚子裏藏了墨水。
淩霄麵色平靜地說：“諸位有心了！南平國來使不日將到，本宮對你們寄於厚望，隻要你們拿出迎接本宮的這份心思去麵對外國使臣，本宮就覺得很欣慰。”
淩霄沒有下馬車，放下車幔以後，隊伍沒有再停留，而是緩緩前行。
淩霄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部署，沒閑功夫陪他們這群朝臣聊天，找下屬談心什麽時候都可以。
群臣連忙退到兩旁，城主的馬車從他們麵前浩浩蕩蕩的長驅直入，三千親衛麵容肅穆，每一個親衛穿著明光鎧，看起來威風凜凜，腰間攜帶的武器令人生寒。
周圍靜悄悄，沒有一絲動靜。
直到城主回雲都的隊伍揚長而去，才有人顫顫巍巍站起身，滿頭虛汗，每次見到城主，還能活下來，都覺得是大難不死。
相比起肚子裏沒有多少墨水的官員來說，關心城主隻是為了活命，他們趕緊將齊森圍了起來。
“少將軍，你年少有為，肯定知道城主的親衛隊身上穿的是什麽？”
“這新鎧甲看上去好生奇怪，下官從來未見過，還有胸前那晃眼的東西又是什麽？”
“那是最近的軍備盔甲還是城主搗鼓出來的東西？”
如果是前者還好說，齊家軍肯定也有一份，要是後者……眾人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那就是要出大事了！
但凡是城主搗鼓出來的玩意兒，能是什麽好東西嗎，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兒，都能整成殺人利器！
最凶殘那一種！
齊森同樣很困惑，沒聽探子稟報說城主最近搗鼓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啊。
可是齊森曾跟著老將軍齊征驅趕過侵犯雲巔城邊境的小國，眼力並不膚淺，剛才那盔甲彰顯威嚴的氣勢，十有八九是好東西。
重點在於穿在城主的親衛隊身上，簡直森冷無比，就跟見了閻羅王的感覺是一樣的！
“那應該是新的盔甲。”齊森想了下，緩緩說道。
有人微微一愣，接著趕緊說：“新的盔甲？聽說戶部的庫銀有些緊缺。”言下之意，沒有銀子哪來的盔甲！
光看親衛隊那全身光滑冰冷的鐵片，全副武裝成那副模樣，看起來造價就不低。
聞言，齊森一怔，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銀兩緊缺隻是比較婉轉的說法，事實上雲巔城的庫房到底還有沒有銀子，還是個問題。
既然庫房的銀子緊巴巴，哪還有什麽閑錢給城主武裝親衛隊……不對！親衛隊的那套盔甲到底從何而來！
又是誰設計的！
要說城主出的銀子？齊森覺得這個想法太可笑，他情願相信城主打劫了一家兵器坊，也不會相信城主如此大方慷慨！
畢竟城主喜怒無常，行事作風天下皆知！
“是不是有哪個商賈給城主送了銀子？”齊森身後的昭武校尉沉吟了一下，提出自己的想法。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就像之前淩大小姐就是打著城主的旗號，拚命斂財。
“城主剛回雲都，就算有商賈給城主送銀子，總得有個機會不是。”馬上就有人站出來反駁。
這話說得有道理，那城主又怎麽……
齊森深吸了口氣，他腦子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下一刻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總不可能是司家給城主的銀子。
堂堂司家又怎麽會跟城主扯上關係。
再說，就算是有什麽牽扯，那也一定是司家對城主深惡痛絕。
齊森的心思轉了幾圈，他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銀子從哪裏來不打緊，南平國不久就快到我們雲都，諸位還是多想一些可靠有效的法子，讓會麵那天不要出任何亂子。”
眾人麵麵相覷，會麵那天不要出任何亂子？
想想城主平日的作風，明顯不可能啊！
可靠有效的法子？以前倒是有，城主對淩月蓉言聽計從，隻是現在嘛……
有人忍不住提議道：“要不讓淩大小姐……”
“這是什麽餿主意，城主不在的四個多月，你有聽過淩大小姐的一點風聲？”話還沒說完，馬上被打斷。
以往城主隻顧著一天到晚殺人取樂，雲巔城的大小事務全交由淩月蓉一人處理，可是淩月蓉目光短淺，還貪圖榮華，對於政事軍務一竅不通，要不是有張丞相和齊老將軍在底下周旋，保不齊三天兩頭就有百姓暴動。
要知道，雲巔城幾十年就沒太平過，一直做粉飾太平的事情。
提及南平國這件事，幾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臉。南平國今年不打算給他們雲巔城供糧，還反過來伸手向他們借糧……
雲巔城什麽境況，南平國會心裏沒數？而且問題還在於南平國帶來了近兩萬人馬，這是想做什麽！近兩萬人馬說多不多，要說少也不少，可是對現在的雲巔城來說，無異於如臨大敵！
……
城主返回雲都的隊伍暢通無阻走在大街，街道上麵沒有一個行人，商鋪大門緊閉，雞犬不鳴不吠，仿若走進一座空城，充滿死寂。
“這些百姓自慚形愧，不敢睹主子的風采，所以躲在家中。”寧公公衝淩霄一邊諂媚地笑，一邊理所當然地解釋，他就怕城主心裏不痛快。
淩霄淡淡斜睨寧公公一眼，就他這樣捧著，無怪乎原身養成了玻璃心。
淩霄能看出寧公公這是發自肺腑，不摻絲毫虛假，像是對待自己孩子般的疼愛，她歎口氣：“先不回城主府，去一趟司家的鐵器作坊。”
除了床弩，還有元戎弩等等，都不可能在偏遠的山寨又或者是霖中城全數完成，大批的軍備運輸回雲都，耗時費力不說，首先人手就不夠。
淩霄應該慶幸不愧是司家，敢在雲都留下一大部分的人手，卻還沒被原來的淩霄給弄死。
城主回雲都的事情既沒藏著也沒掖著，淩霄純粹是想給那些暗地裏蠢蠢欲動的人敲個警鍾，在應付南平國這件事上還忙不過來，哪有閑情顧及那些，找個機會一鍋端就是了。
至於那幫下屬有什麽心思，隻要不妨礙到淩霄，她自認十分寬容。
司家的鐵器作坊就在城東，淩霄手裏有司無弈給的信物，一幹鐵匠一麵心驚膽顫，一麵兢兢業業給淩霄解惑。
少主怎麽會跟這尊煞神有牽扯！還將如此貴重的信物交給雲巔城城主，擁有司家信物的人無一不是地位尊貴之人。
雲巔城城主這身份尊貴是尊貴，就是太嚇人了！
司家信物相當於司家客卿長老的身份證明，有非常大的作用，就這麽隨便給了淩霄，萬一惹出大事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