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吧被砸了
一條幹凈的石路彎延向前,路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用鵝卵石拼成的幾何圖形,古樸又帶點浪漫氣息。路兩側種滿高大的桂花樹,花團錦簇,香味濃郁。
一排排的石屋,外面種的爬山虎,綠蘿,長春藤等各種綠植生長得非常繁茂,鋪天蓋地給各間屋子穿上一件綠色的外衣。
每當夜晚降臨,這裡的店鋪,會亮起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和各種好看的燈光牌,加上綠色的天然景觀,讓人賞心悅目,流連忘返,這裡是有名的外灘風景一條街,敏宏的音樂酒吧就在這其中的一間石屋裡。
屋外是35度的高溫,屋內雖然空調已經開到20度,敏宏還是汗流浹背,時不時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煩燥不已。
自己的酒吧無緣無故地讓人給砸了,他調看監控,雖是高清的影像,但十幾個人都是臉戴口罩,頭帶鋼盔,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
在凌晨3點,手持鋼管,下手狠准快,一看就是先前有踩點過的,他們直接把店裡各種裝飾敲壞,把吧台酒櫃都砸得稀吧爛,酒櫃里有好幾瓶80年代珍藏的限量版XO,每瓶都是五位數以上的價位,損失慘重。
幾個保安平時看起來氣勢不錯,然而一到真正手把手較量的時侯,就都嚇得躲在一邊,其中一名暴徒臨走時,還特地向監控頭豎起中指,以示挑釁。
敏宏當時第一個想到的,能幫助自己的人就是發小夏畈,他的父親在當地有頭有臉,只要他打個電話,這種小事破解起來應該不是件難事。
不過夏畈說,還是別驚動他父親比較好,因為自己也是剛回國不久,想在他父親面前樹立正面形象,讓父親對他的信任度增加,不想讓他父親知道自己和酒吧有什麼拉扯。
的確,酒吧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場所,就算賺再多的錢,在別人眼裡也是門不入流的生意。自己已經儘力把它往正道上經營,來的大多是白領小資之類的人群,這裡裝修很有格調,並不會顯得烏煙瘴氣,是一家名聲不錯,上檔次的酒吧。
但也因為這樣,相對的就削減了其它黑色渠道的收入,擋了別人的吃飯門路,也許就是這些原因遭到報復吧。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知道是哪方面做的,然後擺平后才能繼續開,不然還會有下一次的。
有托江湖上的幾個朋友去打探過了,行暴之人口風很緊,目前還找不出是哪方面來搗亂的,所以只能找上發小夏畈,希望他能幫忙,可他現在還不見人影,可能是不想管吧,自己人輕言微,能和這種人扯上點關係,已經臉上沾光了,人家也不是非幫不可,他不來,自己也不敢去問為什麼呀?
敏宏正哎聲嘆氣地想著,一輛寶馬車就停在門口了。他眼睛一亮,這不正是夏畈的車嗎?聽說他家裡有多輛豪車,但大多不開,只是停放著,夏畈為人低調不張揚,日常只開其中最便宜的一輛寶馬7系,可人家的最便宜,價值也是幾百萬了。
夏畈邁著和他年齡不太相稱的穩健步伐,快步走進敏宏的辦公室里。
這兩人雖非親卻帶點故,小時侯總是一起打架玩耍,一起到果園裡摘桃杏吃,好得只差穿一條褲子,敏宏為人仗義,經常為夏畈所闖的誤背鍋,受到老師的批評和他老爸的痛揍。
後來因為他家中貧困,再加上老母親又多病,所以中途輟學去打工了,其間換過很多工作,當有了一點小積蓄后就選擇自己創業當老闆,開了幾間音樂酒吧,也算混得不錯。
而夏畈則一路學業優異,出國留學,兩人中間隔了一長段時間沒聯繫,因此也產生了一個情感上的斷層,這次夏畈回國,敏宏是他第一個聯繫上的故友,聽說開的酒吧出事了,夏畈想著能幫多少就多少吧,也不枉作相識一場。
夏畈把監控的畫面放大,再三反覆比對,發現那個朝監控頭豎中指的人,穿的衣服上有個小小的藍色的標識,這個有點眼熟,一時間也沒想起在哪裡見過,不過能確定自己一定見過這個標識。
夏畈覺得,來人不是為財,因為抽屜里有大把現金,並沒拿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因為當時店員和保安都站在一旁,並沒有受到人身攻擊。但他們卻專門破壞值錢的東西和毀壞裝修,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你沒法繼續營業。
」你最近得罪誰了?弄成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夏畈用手指關節輕輕地叩著桌面。
」我是底層做起來的,和氣生財,這道理哪能不懂啊?我平時對同行那幾個大佬都是恭恭敬敬,逢年過節,禮數也都有做到「敏宏從裡間捧出珍藏的毛尖,提起開水壺,燙著茶杯說。
「那是不是和員工之間有產生過什麼矛盾?現在的90后不是那麼容易管理的」
「應該不會,我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擅長的就是人際關係了」
說到這裡,敏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了停。
「最近新來了一個歌手,自從她來了之後,確實發生了一些事」
音樂酒吧,每天晚上都會請歌手在台上為大家彈唱,除了活躍氣氛,也是增加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歌手的工資是由酒吧發底薪+提成,而顧客點歌打賞的錢則由歌手自己獨有。
「這歌手來了之後,只要是她表演的日子,都會有人打賞給她,而且金額特別大,一天都相當於別的歌手一個月的收入了」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異常?」夏畈雙手交叉在胸前,斜靠著沙發,一隻長腿架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不過她好象不太樂意這種打賞,聽服務員小妹說,她曾經在廁所走廊那裡,聽過她和人爭執過,說什麼」我不需要你們的錢,這樣給我我也不會要「之類的話」
「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奇怪,只要是有她上台的日子,酒吧當天的收入沒有增加,反而會減少很多」敏宏咬牙說道。
夏畈讓敏宏調出那些天的監控,只見一個女人,身穿改良式短旗袍,燙著大波浪的中發,頭髮夾在耳後,一縷劉海垂在臉頰的一邊,身材玲瓏有致,有著姣好的曲線,長相既嫵媚又還帶點學生的清純。
她徐徐地走上台,熟練地調試著吉它的琴弦,翻著樂譜,又走到台邊,和伴奏的樂隊在交談著什麼,然後低頭抱著吉它在高腳椅上坐下來,從頭到尾,她沒有看過台下一眼。
夏畈把監控轉向台下,這時侯酒吧里的燈光很柔和,調酒師動作優雅地在搖動著酒杯里的雞尾酒,服務員手端盤子,穿梭在過道上,靠近牆壁的整圈環型的軟沙發上,有顧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堆而坐,舉杯交談,然而酒吧中間的十幾張原來能容納10人以上的桌子,卻都各自只坐著一個顧客。
」這是怎麼回事?「夏畈指著那些只坐著一個人的桌子說。
」這我倒沒仔細留意過,不過有聽店長說,最近有些顧客只是一個人來,然後只點了一杯飲料,一坐一整夜,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除了店鋪打烊,也不能提前趕顧客走呀「
」但一個人坐一張桌子,這時侯其它顧客來,就不會願意和陌生的人同坐一桌,你這桌不是只能做一個人的生意了嗎?「
」啊,原來是這樣來砸場子的呀「敏宏用力拍著大腿,他恨自己怎麼沒有早想到這一層,這種不動聲色,既不違法也不暴力的砸場子,確實夠陰險也夠高明的。
夏畈再看監控,最前面的那一桌,雖然只坐著一個人,卻點了滿桌吃的,有小吃和酒,他緩慢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桌上的手機顯示燈在閃爍,他卻目光如炬,眼光一刻都沒離開過台上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