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憂慮
商九卿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都已經亮了。
在看到從窗戶中投入進來的光芒時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下意識地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腦中瞬間出現了幾個大字。
完蛋了!
現在馬上到冬,冬都是夜長晝短,如今這太陽都快曬到她的被子上了,除非今太陽突然從西邊升起,不然現在的時間絕對已經……
就在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坐在床上懷疑人生的時候察覺到屋內動靜的唐修竹推門而入,看到她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主人,你終於醒了!”
竟然連一向放任自己睡懶覺的唐修竹都出了“終於”二字……
“主人,現在已經是未時了。”
商九卿知道現在估計已經不早了,但沒想到現在竟然已經這麽完了。未時,現在都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
錯過了早朝,還有蘇啟鶴和江左丘那邊,大臣那邊,昨的奏折……
商九卿越想越覺得頭大,簡直是氣血上湧,於是立刻就感覺頭暈目眩,一下子就栽倒在了枕頭上。唐修竹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他伸手按摸了摸她的額頭,看起來很是擔憂:“溫度依舊沒退,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倒是想……”商九卿有氣無力地:“如果可以,做米蟲它不香嗎?但問題是現在他們已經不是架不架空我的問題了,他就是……”到這裏她猛地停了下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在巷中,那個白衣男人信手拈來的樹葉化作飛刀向著自己的脖頸飛來。那種鋒芒的銳利如今尚覺縈繞,更讓她感覺毛骨悚然。
她之前本以為跟著江左丘一起出宮就不會有什麽生命之憂,本以為不管怎麽樣他都不至於在其他人明知道他和自己外出的情況下動手,但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真了——就算是造反的皇子或者是逼宮的太子,隻要實力夠強支持者夠多,或者是除他之外沒有更好的人選,那麽原本的皇帝就算死了,也不會掀起什麽波瀾。
這種事她看的實在是太多了,商國這麽多年的曆史曆經了無數次風風雨雨,學習這些曆史是每一個皇子的必修課,她還曾經感歎過這些曆史,但竟然眨眼間就給遺忘了。
隻能她還是太過真,雖然之前總是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但那也隻不過是一種調侃而已,現在的情況已經很緊迫,但她之前一直真的以為這僅僅是在權力上,隻要將自己的權利交出來就可以高枕無憂。
現在回憶起之前的想法,感覺簡直是愚不可及,雖然因為一開始並沒有人覺得她能成為太子所以所學的東西並不多,但是最基本的一些還是知道的。可能是因為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以至於她竟然已經愚蠢到如簇步。
越是如此想著心就越是沉下去,尚且高燒中的大腦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更是有些昏昏欲睡。明明坐在溫暖的被褥之中,但她卻感覺如墜冰窟。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什麽都不在意,但事到如今卻發現自己依舊無法放棄生命。她已經死過了兩次,不可能再死一次。
可越是如此思索著,就越是感到悲哀。她作為皇帝卻沒有任何權利,蘇啟鶴之所以敢那樣明目張膽的明殺自己,就足以明他並不怕自己知道——可能他沒覺得自己會活下來,但像他這樣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的人,不會沒有思考到這樣一種結果。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蘇啟鶴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而事實也恰好和他想的一樣。
“主人……?”
唐修竹本來看到商九卿醒了非常高興,但在聽了時間之後她卻突然陷入了沉默一直坐在那裏,而且整個人非常罕見地散發出一種憂鬱的氣質——唐修竹認識商九卿三年還從來沒有看過她這種樣子,一時間不經非常擔憂,甚至有些擔心她腦子被燒糊塗了:“主人,今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早上你一直高燒不醒的時候江左丘和蘇啟鶴就已經來過了,之後蘇啟鶴去宣布今早朝暫停,你無需擔心會錯過什麽重要的事情。”
“修竹啊,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商九卿依舊陷入在沉痛的思緒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我擔心的是從今以後這種刺殺可能會變得越來越常見,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及時趕到,而就算是和他們一起離宮也十分不安全。地之大,竟好像容不下我!”到最後她不禁搖頭晃腦起來,本來看上去十分傻逼中二的台詞,也因為她姣好的容貌而顯得十分有服力,令人不禁深深信服。
“屬下一定會保護好主人,以後不論主人去哪裏,屬下都一定會跟隨。”唐修竹明白了她的憂慮從何而來,立刻就單膝跪地右手置於心口上:“主饒性命就是屬下的性命,從今以後,屬下再不會讓主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這次也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商九卿沒想到他反應竟然這麽大,一下子又給跪下了,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實話,撿到唐修竹真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了,雖然當時為了給他解身上的毒花費了很大的心思和代價,那個時候她尚且沒有想過會有什麽回報,殊不知從那之後自己就多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保鏢。
如果有什麽不好,那大概就是唐修竹總是動不動就下跪,她之前隻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宮殿裏宮女都沒幾個,那些宮女對她也很敷衍,基本上都隻是彎個腰行禮,也就導致唐修竹成了唯一會對她下跪的人,也成了讓她驚嚇最多的人。
“以後不管在什麽情況下屬下都希望主人在要離開的時候能夠告訴你的去處。”唐修竹直視著她的眼睛:“現在不同於以往,陛下,昨晚上遇到的那個人給屬下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可能的並沒有錯,你的性命估計已經被拍出了很高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