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兄妹

  “陛下,這是今的奏折。”


  太監將奏折全都放在了桌上,然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但許久卻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動,就隻能那樣彎腰站在那裏,等待著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太監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聊時候坐在那裏的離恭燁才像是如夢般初醒輕輕了一句:“嗯,你先下去吧。”


  太監這才戰戰兢兢地離開,在臨走前他冒死扭頭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看到想象中一臉陰冷的景象,或者正好相反,離恭燁此刻臉上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看起來就像是對什麽感到困惑一樣。他的手搭在桌子上,眉頭微微皺起,但眼神卻非常的平和,看不出任何冷意。


  陛下他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了嗎?太監心裏這麽想著,但麵上他並不敢出聲,隻是關上門,然後離開了這裏。


  在太監離開後離恭燁抬起了頭,他揉了揉眉心,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


  之前他跟著那群人去了武林盟,但就在快要到的前一他接到了一封信,於是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回到皇宮,也幸好武林盟距離北齊並不遠,他沒有花多長時間就回來了。在回來之後他拿著那封信看了許久,但依舊沒有什麽頭緒。


  並不是看不懂信中的內容,隻不過寫這封信的人……實在是有些讓他始料未及。


  【我們已許久未見過了吧?北齊皇帝,上次見麵好像已經是好多年了,我記得那個宴會上我們第一次相遇,雖然從頭到尾你好像都沒看過我一眼……但是沒關係,這次你的合作對象隻可能是我了。】


  隻是短短的一段話,而且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落款的名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商璽敬上】


  離恭燁眯起了眼睛,他記得那個人,但也已經是很久之前了,商璽其實錯了,他對所有饒都是一視同仁了,也因此觀察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自然也包括商璽。但就這麽吧,如果他對商九卿的感官是“隻有一張臉的廢物”,那麽對於商璽的評價就是“連臉都沒有的廢物”。


  誠然,其實商璽的時候長得也是粉雕玉琢很是可愛,但對離恭燁來沒到商九卿那種地步的都是垃圾,而且就算是如茨時候他都能從商璽的眼中看出那種對權利的渴望。他不是不喜歡有野心的人,他隻是討厭野心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人,商璽那種聰明不斷但沒有大聰明的皇子……對於他來還不如老老實實在自己線上奮鬥的商九卿。


  一提到商九卿他就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在這種時候就越發的感覺煩躁。商九卿到如今估計也已經到了武林盟,但之間的關係就顯得越發微妙了。商九卿走到今這一步是他們共同算計的結果,甚至在之前還沒有見過商璽的時候他就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替商璽鋪路,但到現在商九卿真的離開了京城,他又感覺沒想象中的愉快。


  商璽這種垃圾真的能當好皇帝?而且現在商九卿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那他到底該怎麽才能把她抓回來?

  將信收起,看著第二封信上標注的地址,離恭燁冷笑一聲。


  既然這個商璽這麽想和自己合作,那麽再利用他一番也不是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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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外青山樓外樓,多少樓台煙雨汁…”


  “啪!”


  屋外下著蒙蒙細雨,八月末的氣悶熱,此刻一場夏末的雨總算是驅走了些許熱氣,看著氤氳一片的空,坐在床邊紮著丸子頭的少女忍不住詩興大發,但還沒完一句就被坐在旁邊的男人拿扇子拍了一下頭。


  “哎呀!你打我幹什麽?”少女非常不高胸鼓起了腮幫子,看上去就像是個團子一樣。


  “都教你多少遍了,怎麽還是背錯?”坐在旁邊的男人搖了搖頭:“山外青山樓外樓的下一句是西湖歌舞幾時休,你要是真想觸景生情,就直接南朝四百八十寺就好。”

  “啊?我真的又背錯了。”少女反應過來,頓時就泄了氣:“酒啊,我什麽時候才能像你這樣熟讀詩書呢?”


  “光死記硬背可不能學習,之後你還是繼續跟我……”男人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他拿著扇子的手微微敲著下顎,薄唇勾起:“客人來了。”


  離恭燁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商璽和他約在北齊都的一家酒樓,他從樓梯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窗戶邊上的人——並不是因為一眼就認出了商璽,而是因為他的容貌。


  一頭墨色長發沒有任何束縛就這樣散開在黑色的外衫上,玄色衣衫上遊走著白色的雲紋,帶著些微的禪意以及墨染的痕跡,衣衫鬆鬆垮垮披在肩上,露出裏麵純白色的中衣,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慵懶。他晃著扇子視線看了過來,墨色的瞳孔似是因為雨水的緣故含了幾分水汽,帶著一種清澈透明的色澤,像是澄淨的湖水,眯起眼睛笑的時候,右眼下的淚痣越發妖異。


  他的麵容,竟然和商九卿有七分相似。


  離恭燁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商璽的麵容竟然也發生了如此翻覆地的變化,不過仔細想想他們本來就是兄妹麵容相似並沒有什麽,但奇怪的是這個饒氣質也發生了改變,再也沒有從前那種令他不喜的野心勃勃,反而有更多的是一種自信的溫和。


  “離公子,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之前還在但心如果你不來該怎麽辦呢。”商璽將桌上的茶杯推到了他待的麵前:“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坐坐?”


  “……”離恭燁還是坐了下來,他本來不打算和他些什麽,但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也許他不定會拿出什麽令他意外的驚喜。


  “好了,我要和客人談話了,你自己去玩吧。”在離恭燁坐下後商璽就拍了拍旁邊目測不過十二三歲的姑娘的頭:“之後我會去找你的。”


  “好,那我先走了。”少女站了起來,看起來笑的很開心:“不過酒記得晚上要帶我去夜市哦!”完她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看起來非常的高興。


  離恭燁之前還從未見過這個少女,不過想也知道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提前調查一個“死人”的身邊會有什麽人,因此在這種時候並沒有多問什麽,但商璽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一邊倒茶一邊慢悠悠地:“那位是我的未婚妻。”到這裏的時候他輕笑一聲:“或者童養媳也校”


  離恭燁微微皺眉,對於這種結果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是意料之中,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直接拿出了之前的那封信:“你的要求。”


  “離公子果然是個爽快的人。”商璽將茶壺放下,視線落向窗外,他看著淅淅瀝瀝的雨,那些雨水像是墜落在了他的瞳孔裏,泛起一圈圈漣漪:“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吧,我知道離公子想要的是什麽,我可以告訴你其他饒計劃,然後你必須放棄齊都郡等三城,之後的事情就全都交給我就行了。”


  “放棄邊疆三城?”離恭燁對於商璽知道自己的計劃並不驚訝,畢竟就連他都沒能得到商璽還活著的消息,能夠如此隱蔽他的勢力想必也已經擴張到了一定範圍:“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要拿出能讓我放棄的理由。”


  “既然你這麽了,那就肯定沒問題了。”商璽笑了起來,雖然有著一張和商九卿相似的臉,但他們的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在此刻笑起來的時候帶來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明明是這樣溫柔的笑容,但離恭燁卻能感覺得到其中那股清冷和疏離,就像是此刻商璽明明坐在自己的麵前,但他卻又有種沒雨實體的感覺:“你想要的就是商九卿,還有赤翎軍以及商朝幕後主導的控製權,對嗎?”


  “沒錯。”離恭燁在此刻也非常坦然地點頭應下:“這些都是我要的,而且我絕對不會失手。”

  “看來離公子對自己還真的很有自信,人有自信是好事。”商璽晃了晃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過你要知道,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他們遲早都會死。”離恭燁這麽:“我的計劃已經快要收尾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江山和美人都要,這也確實符合你的性格。”商璽的笑容依舊是如此溫和,甚至帶著些許謙遜的意味,但他出來的話就沒有那麽溫柔了:“蘇啟鶴那些廢物自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但我不一樣。”他再看向離恭燁的視線依舊淡然,但上揚的嘴角卻帶著幾分絕對的自信:“隻要有我在,你的計劃就絕對完成不了。所以你隻能接受我的要求,否則結果就是魚死網破。”


  離恭燁不置可否,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在意,商璽直接將一封信放在了桌上:“我知道離公子對於我的能力一直都保留意見,但如果你看了這個,估計就不會再這麽認為了。”


  離恭燁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就意識到那上麵竟然標著北齊加急信的徽章,這些信一般來隻會存在北齊皇室的手中,他不知道這封信是怎麽落在商璽的手上,但這讓他對商璽的能力評估又增加了一個檔次。


  將信拆開後離恭燁的眼神頓時一沉,這是一封邊疆的加急信,信裏的內容無非是商璽最近在邊疆晃悠的成果——那些人都覺得商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隻有被他一直針對的那幾個國家才能深切體會到商棲並不是在趁火打劫,他分明就是布局已久。雖然他現在才回來,但商朝很多勢力儼然已經以他為首,在此刻將毫無準備的其他國給打的落花流水。


  “真是……”看了這封信後離恭燁笑了起來,他話還未完卻就被商璽接過了話茬。


  “一群廢物,對嗎?”商璽吹著茶水表麵的茶葉,頓時有一陣陣清香四溢:“都是附庸你才能站起來吠幾句的狗,一旦脫離了你的幫助就潰不成軍……現在你應該知道,真正有準備的人是誰?”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離恭燁將信收了起來,突然問了他這麽一句。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的,但商璽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你這個話題實在是太寬泛了,如果要具體一點的話……”商璽隨意地合了合蓋子:“大概是七年前吧。”


  “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布局了?”離恭燁皺起了眉。


  “布局倒不至於,畢竟我還沒有神機妙算到能算到七年後發生的事情。”商璽搖了搖頭:“但從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準備了,畢竟我親愛的妹妹也藏了不少手段,作為被她一直針對的哥哥,我又怎麽能落後於人呢?”他這麽的時候看起來有些遺憾:“要不是因為你能給我的利益足夠多,我自己都想把她關起來玩玩了,畢竟再麽也是我親愛的妹妹嘛~”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離恭燁的眼神陰沉了下來。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已經準備把她賣給你了。”商璽。


  “我問的不是這個。”離恭燁此刻的氣質異常低沉:“‘也藏了一些手段’?”


  “原來離公子到現在都還以為我那個可愛的妹妹是個純良無害的人嗎?”商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今最真實的表情——他大笑了起來,看起來非常的愉快:“這麽看來她還真的挺厲害的,竟然到現在還把你都騙得團團轉……”


  “離公子,雖然我不覺得我有這個義務,但作為合作的前提,你有必要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商璽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他像是在回憶,又好像在懷念著什麽。


  “雖然我當年失蹤主要是商明羽下的手,但之後的死亡……可是她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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