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寂靜

  商九卿完全不清楚他們為什麽直接就在大街上打起來了,也幸好唐湛確實是個BUG,很快這場你追我趕就結束了。


  “東西街的鋪子三家、吃攤兩家、油鍋、酒樓的匾牌……”


  在一切都結束後眾人齊聚某家酒樓的廂房中,其他幾人都麵色各異地坐在那裏,而商九卿則是拿著長長的清單一一對照著算賬。


  “這是你的兩吊銅錢。”


  一邊算著商九卿一邊給旁邊過來找賠款的人結賬,那些人拿著錢千恩萬謝地走了——至於為什麽要千恩萬謝,主要是因為打架的人都太有名了,他們本倆以為得不到賠償了。


  在最後一個人也離開後商九卿先結了這頓飯錢,大門關上後她將清單扔在了桌上,二郎腿一蹺。


  “這就是全部的榨了,一共涉及到了四十六家店鋪,其中不乏誤贍路人,折合一共是七百六十兩銀子。不多,但你們下次打架之前能不能注意一下?還一個個穿著官服就大打出手,生怕百姓茶餘飯後沒有談資嗎?”


  “等會我把錢直接放到國庫裏。”蘇啟鶴如此著,遭到了商九卿的白眼:“你還好意思!之前國庫的錢都被你拿光了!這次春節宮宴你也給我全包了!”


  “好。”蘇啟鶴從善如流地答應了下來,商九卿反而有些意外:“答應的這麽快?”


  “他之前買一個女人都花了那麽多黃金,這點錢對他來算不上什麽。”江左丘趁機落井下石,還斜睨一眼蘇啟鶴:“你是不是啊?右相大人?”


  “那也比不上挪用國庫資金到處搞動亂的左相大人。”他們這群人互相的黑曆史多到能上三三夜,那互黑起來可是滔滔不絕:“我雖然挪用了,但也包攬了皇宮所有的宴席,你卻是一直在給陛下製造麻煩……所以左相大人又覺得如何呢?”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的火藥味頓時濃鬱的像是下一秒就能爆炸,商九卿真想要什麽的時候店二敲門進來端上了幾分涼菜和茶,然後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都安靜一點。”商九卿揉了揉眉頭:“還有你們兩個原來挪走的錢我就不管了,要是今後還敢給我動手……”她眯起了眼睛:“我就把你們的手給剁了。”


  “得好!”歸海忌立刻拱火:“你看這兩個人明明是你的丞相,結果卻不斷的挪用國庫裏的資金。要不是你留有後手,估計早就被這幾個人給整死了。”


  歸海忌雖然這話的很欠打,但不可否認確實是真的,如果商九卿沒有那些後續的手段,現在估計早就暴屍荒野不知道死在什麽地方了。不過正是因為這些話都是真的所以出來的時候才令人格外的氣憤,商九卿的笑容變得越發溫和清潔,不過在座各位都知道商九卿越是笑得燦爛,就明她此刻越發火氣。傷友情很少會有真正生氣的時候,但如果她生氣了,那後果可不是諸位能承擔的。


  “我們這裏最沒有資格這話的人就是你吧?”眼看情況對兩人不利,於是蘇啟鶴立刻就把矛頭對準了歸海忌:“你這個人還真是不要臉透了,竟然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進皇宮當皇後,我真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我們完全沒有把陛下放在眼裏,但不管怎麽那個時候我們還處於敵對關係。可你一開始就故意表現出非常友好的樣子,結果卻在暗地裏捅她刀子……那這樣的行為不是更加令人不恥嗎?”


  雖然在座各位誰都能聽得出來蘇啟鶴這話就是為了轉移火力,但不得不他確實成功了,尤其是坐在旁邊的唐湛,要不是現在商九卿還坐在這裏他估計馬上就能把歸海忌給大卸八塊。


  “雖然曾經確實聽過歸海忌不要臉的事情,但我還真沒想到閣下竟然能沒臉皮到這種地步。”江左丘想起那件事就感覺心頭的火氣越發膨脹了:“還要表現出一副非常深情的模樣,但一開始把商九卿當成玩具的人不就是你?”

  商九卿本來想要點什麽,但看著幾個人越發互懟的樣子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反正對於她來哪上掉一顆隕石把這些人全都弄死才是最好的結果,那麽此時此刻完全沒有任何必要替誰話,於是她幹脆就在一旁看熱鬧了。


  張九星沒有話並不能阻止這些人互懟,在最開始的矛盾變得尖銳起來的時候,剩下的事情也就是那麽的順理成章。本來坐在一旁想要圍觀的容辭也在下一刻被扯了進來——開玩笑,他們幾個互相吵架怎麽可能會讓別人在旁邊看熱鬧?更何況容辭這家夥也是黑曆史一堆,再各位就沒有身上沒黑曆史的人,就算是唐湛也曾經私下做過一些與商九卿意見相悖的事,於是他們拆起台來也就顯得越加得心應手。


  也就是在這幾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店二逐漸將他們點的菜全都上了上來,不過最後就隻有商九卿一個人動筷子,因為那些人全都在吵架,自然就沒有人去吃菜了。


  “我本來就告訴過你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商九卿,所以最多是想把她給軟禁起來。但你的目的最開始就是讓商九卿死,現在你在這裏和我吵又是什麽意思?”


  “軟禁?你以為商九卿是什麽?是你的禁臠嗎?而且雖然你嘴上口口聲聲這麽著,但背地裏現在不是還在不斷的建立自己的勢力?不過就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而已。”


  “你在組建勢力的時候還曾經毀掉過我的一個據點,我記得那晚上我們剛達成合作結果第二你就反手把我給賣了。雖然本來就是互相算計,但像你這麽快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之前派出人來暗殺我的難道不是你?”


  “當初是誰給我下毒的?”


  “著場上暗算導致我現在身上還有傷口的難道不是你?”


  商九卿一邊咬著筷子一邊看眼前這幾個人剛開始隻是因為她吵架,然後到後來就逐漸演變成了那些陳年恩怨。在座的這些人每個都曾經互相合作過,但也互相捅過刀子,於是也就顯得更加交錯複雜,吵起架來那各種各樣的恩怨也自是亂成一團。


  “我剛剛聽你們在街上打架……”


  就在他們吵得熱鬧的時候外麵突然走進來了一個人,本來他隻是正常的推門而入然後沒想到看到裏麵吵成一片的樣子可能是有些驚訝地站在了那:“……不要告訴我,你們在互相揭老底。”


  “他們的老底又有幾個事我不知道的?”商九卿覺得離恭燁這話的就很可笑:“我可從不覺得在我麵前我知道的事情是什麽揭老底。”


  “好吧,看來是我低估了你對事情的掌控。”離恭燁雖然嘴上這麽著,但臉上看不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他隨便拉了張椅子然後坐了過去,就這麽直接蹭起了飯來:“不過你們為什麽會在街上大打出手?本來我準備去皇宮裏找你,結果剛進京城就聽左相右相還有國師在街頭打起來了,當時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結果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這件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商九卿對此隻能搖頭:“而且到最後他們就在互相嘲諷對方,應該是積怨已深。”


  離恭燁一聽商九卿這麽就知道這幾人絕對是因為商九卿打起來的,不過這幾人也確實沒有到因為商九卿而撕破臉皮的地步,最終鬧成如此不愉快的局麵還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互相是仇人。


  “算了算了,反正就算再怎麽互相攻擊我們也不可能真的把對方弄死。”離恭燁覺得他們很吵:“而且你們這樣罵來罵去真的沒意思,以往我們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就總是要先對罵上幾個時辰,你們不覺得這樣非常的浪費時間嗎?”


  “別忘了,以往的矛頭總是你先挑起來的。”蘇啟鶴冷冷地:“雖然我們互相都有各種矛盾,但你和唐修竹可是唯一兩個對所有人都動過手的人。”

  “這也沒辦法嘛,畢竟我是皇帝,而且還是敵國的。”離恭燁對此看起來並沒有多在意,反而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們作為一個國家的人還可能有合作的機會,但我和你們可是然的敵人。”


  離恭燁這話的倒不錯,不過就算他們是然的敵人在此刻也不可能真的動手把這方給捅死,畢竟到他們這個地步把對麵殺死已經沒什麽意義了,甚至自己的損失可能也會很大。


  看著那些人終於安景下來來的樣商九卿輕鬆了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這幾個人出現在一起肯定要先互相懟一陣子,但這懟的真是毫無技術含量,簡直像是學生吵架。她還以為這幾個家夥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文縐縐的,結果竟然這麽直白,還真是幻想破滅了。


  “既然不吵了,那還是先把東西吃了。”商九卿指著桌上的菜:“我一個人可吃不了這麽多。”


  幾人這才紛紛開始動起筷子。


  這頓飯吃的並不愉快,或者除了商九卿之外所有的人都感覺不是很愉快。


  不過商九卿並不在乎這些,反正也已經結束了,雖然她出來本一是想放鬆結果到最後卻感覺更累了。但不管怎麽現在已經很晚了,她沒必要繼續在外麵亂晃。


  告別了那些人之後她一個人走在了回皇宮的路上,唐湛也被她交代了其他的事情。在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商九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她選擇了一條僻靜的道,一邊輕快地走著一邊思考著之後的事情。


  唐湛之前有詢問過她之後有什麽打算,商九卿自然是已經布好了所有的局,不過這些事情並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何況唐湛也算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也許唐湛確實是喜歡她的吧,但他的這種喜歡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要不是因為商九卿的視力如此龐大他無法輕易摧毀,商九卿絲毫不懷疑唐湛也許會對她動手,就像是微生白月對商棲做的那樣。


  就算是現在唐湛身上也已經表現出了種種類似的跡象,不過他倒是沒有像微生白月那樣把責任都推到商棲的頭上,唐湛非常直白的告訴過她就是希望她身邊沒有任何人,眼中也隻能看到他一個——不過兩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讓商九卿什麽都不做,先不別人了,她自己絕對第一個瘋。


  商九卿無法想象出如果自己不能做這些事情的後果是什麽,也無法想象出她過一個普通饒生活。她從出生到現在,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從來沒有平靜下來,她的一生是如茨跌宕起伏,是尋常人永遠都難以觸及的生活,她為此津津樂道而樂此不疲,也因此從來沒有想象過作為一個普通饒生活。


  總是會有人女性是沒有野心的,也會什麽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但這些對於商九卿來從來不存在,她對權利的渴望像是與生俱來一般,她的鐵血和手腕很多男子也拍馬不及,更是對愛情沒有任何向往,也不喜歡孩子,更無法想象結婚生子。也因此她毫不猶豫放棄了生子的能力,在全身血液都是毒藥的情況下,她沒有月事,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但這些對於她來都是糟粕,與此同時的好處反而更令人欣喜。


  行走在寂靜的路上,耳邊似乎隻能聽到風的聲音。燈光晦暗,她卻是熟能生巧地往前走著。


  這條路她曾經經常走,就連唐湛都不知道這條路的存在。唐湛總是對她盯得很緊,但人總歸是要休息的,哪怕是唐湛。商九卿從前總是在他麵前感歎唐湛像是沒有休息時間一樣,但實際上她早就摸清楚了唐湛的休息規律,並且趁著這些時間外出。


  “我們一直在一起,您又是怎麽做到那些事情的?”


  當然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一直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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