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東越國滅
商九卿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的好像不太有威嚴的樣子。
她坐在屋簷下的平台上看著手上的書信,已經有雪花紛紛揚揚墜落,皇宮的門上也都貼上了春聯,到處都洋溢春節的氣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身後的容辭給她披上一件氅衣,然後坐在了她的身旁:“這麽冷的,怎麽還穿的這麽少?現在感冒可是很麻煩的。”
“嗬嗬,隻要你晚上不要爬我的床,我覺得我會更輕鬆一點。”商九卿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著,然後將自己的視線重新集中在書信上。
之前她本來打算給這些人一個愉快的春節,但他們的矛盾比商九卿想的還要深,於是她隻是挑撥了一下就整個地炸了,以至於現在春節還沒到,他們倒是打的不可開交,這樣下去還真有點想出那句“告訴士兵們,他們可以回家過春節”……當然也就隻是想想而已,作為主謀者之一她知道這場戰爭不會那麽快結束,最起碼半年能都不可能,而現在距離春節隻有不到半個月了。
正是因為覺得這場戰至少也得打個一年半載的她才希望有最後一個春節,畢竟很多人之後就再也看不到春節了,但可惜的是那些急性子的家夥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商九卿感歎,都自己冷血,但那些被利益蒙了眼的家夥不也如此嗎?比起他們,自己還算是有理智呢。
“陛下笑了,要不是因為陛下體溫極低,我又怎麽會去給陛下暖床?”商九卿腦中想著的是世界大戰,但旁邊的容辭和她明顯不在一個維度上,他伸手將商九卿圈在了自己的臂彎裏,唇角斜斜上揚:“而且我來之後陛下夜晚再也不會輾轉反側,我可是知道陛下之前的冬夜都無法安穩入眠,以至於……”他的眼神變得危險:“會在夢中喊唐湛的名字。”
“我不需要,謝謝。”商九卿忍不住開口了:“我有炭火,你今晚還是自己去睡吧!”著她就拎著書信準備走了,她剛剛還在看昨的戰報,古代就這點不好,通訊極差,能今看昨的消息都已經算得上神速,最近雖然商朝尚且處於平靜之中,但她可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悠閑,每都在大量地搜集各方的消息去判斷他們的局勢,由此推導出各種情況。
正是因為如此她白已經夠忙了,好不容易睡個覺容辭還要過來折騰她。從那之後再加上現在皇宮也就他們兩個活人容辭可以是越發為所欲為,弄得商九卿頭很大——她真的很忙,但現在白夜裏都不得希
“陛下,難道你不想知道西北戰場最新的消息了嗎?”
在商九卿起身欲走的時候坐在那裏的容辭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似是隨口出一句話,但那句話讓商九卿立刻停住了腳步。
“……給我。”商九卿扭頭,臉上已經出現了井號。
西北戰場是開戰第九擴大的戰場範圍,之前的戰爭集中在延台一代,但隨著之後局勢的撲朔迷離戰爭開始偏移,看樣子好像是距離東越越來越遠了,但實際上商九卿清楚,那是包抄開始了。
東越可以活著,但沒必要,畢竟東越死了對於北齊來更好,而且東越現在也已經陷入了包圍圈中,即將被打上京城,在這種情況下援軍不過就是去送死,與其派軍隊去送死,還不如保留力量繼續下一輪戰鬥。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容辭用手上的信點零自己的臉頰,笑容越發刺眼:“畢竟那邊的信息都是我派人去搜集的,陛下不管怎麽樣也應該給臣一點利吧?”
商九卿感覺自己頭上的井號多到快要能打口井了,但可惜的是她是智商點了一百但力量為零的頭腦型人物,隻能又重新走了回去,扯著容辭的衣領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個吻,差點沒把他嘴角都給咬破,然後才皮笑肉不笑地:“可以給我了吧?”
“還真咬啊?”容辭伸手輕輕觸碰,指腹就沾染了些許血跡,他也不惱,倒是看出現在商九卿已經滿腦子都是戰場上的事情根本就顧不來其他的事情,就直接把信遞給了她:“東越估計也就這幾的事情了,雖然商朝目前還處於邊境動亂的狀態並未大麵積參戰,但也要做好後續的準備。”
“商璽肯定會求一些東西,隻希望他別把自己都給賠進去了。”商九卿展開信件,果不其然信中透露出東越的京城已經被包圍,但東越卻還未投降——其實想想也是,北齊要的東西一開始就很明確,不管東越投降與否最終都會亡國,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此一拚,給其他盟友爭取寶貴的時間。
“東越帝倒是在最後做對了一件事,我還以為他會繼續拖下去,或者幹脆自己跑路把皇位移交給自己的兒子……”商九卿之前對東越帝的印象一直不怎麽樣,雖然東越帝狠不下心,但也不能完全成為正義的夥伴,如此一來別人不會覺得他有什麽仁慈之心,隻會覺得他這個人優柔寡斷,並且過於牆頭草。
“他要是真的跑了,就算是為了輿論其他幾個國家和北齊也會搜尋他的下落。”容辭倒是看的很開:“他跑也跑不掉,不如做個轟轟烈烈的亡國之君,後世還能給他寫幾句好話。”到這裏的時候容辭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拿出了一封信:“對了,離恭燁約你還有商璽等人在逍遙宮進行會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估計要討論如何瓜分東越。”
“我現在還不算正式的皇帝,這次會晤你代我去。”商九卿意料之中,而且她覺得可能還會在會晤上看到一些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她去了對所有人來都是弊大於利:“唐湛應該今晚就會回來,你去的時候記得多帶一些人。”
“好。”容辭也考慮到可能發生的情況,對於商九卿的決定也並沒有多奇怪。兩人就之後瓜分的事情又做了一些討論,商九卿這才拿著東西離開,而容辭也開始準備前往逍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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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本是東越權利的中央,總是如茨金碧輝煌而寧靜。
但在今他坐在這裏能聽到的卻隻有無數的喊殺震,無數硝煙和鮮血的味道不斷地順著風刮入,吹到皇位上的時候讓他有種思緒恍惚的感覺。
猶記得很久之前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也曾如此上戰場,金戈鐵馬氣吞山河,那個時候是七國最混亂的時候,也是商朝正式開始衰敗的一年。他一直以為自己見識了很多曆史,但在此時此刻才突然驚覺,他也要即將成為曆史的一份子了。
“陛下,北齊的大軍已經攻破城門了!”
就在東越呆呆地出神的時候太監從門外匆匆跑入,曾經就算是寵妃都要忌憚幾分的九千歲在此刻灰頭土臉看起來狼狽至極,他的袖子都破的一縷一縷,頭上的汗水夾雜著些許塵土滑落:“陛下,再不跑就全完了!”
東越帝隻是抬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擺了擺手並沒有多什麽,但旁邊的太監可不能忍了,見他這副樣子幹脆一跺腳自己就跑了。麵對太監的臨陣脫逃東越帝並沒有阻攔,在太監完全離開後他從皇位上站了起來,就這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以往平靜的大街此刻已經亂成一團,來來往往的軍隊還有大臣在此刻都像是晃了神一般,大街上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更遠處的鐵騎已經攻破城門,烽火燒成一片,連著整個空都是深沉的黑色。
但東越帝知道不會有援軍來了,東越已經被放棄了,但他還是得撐下去,不論如何也得繼續撐下去。
他低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騎著馬走在最前方的離恭燁,那位鐵血皇帝騎著高頭大馬,就算在此處似乎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爆發和壓迫力,那是屬於大國皇帝的氣概,也是這麽多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擁有的氣魄。
曾經他也希望自己能成為帶領東越走向繁華的皇帝,但上任後他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大國博弈,國夾在中間尚且隻能自保,他又不是那種才和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搖擺不定做一棵牆頭草,戰戰兢兢地謀取生活。
他軟了一輩子,現在,或許也該讓他硬氣一回了。
他掏出了長劍,握著劍柄的時候他似乎能感覺到困倦的血液再度蘇醒,在很多年他還年輕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把劍斬殺出了一條血路,最終成功打下了自己的名頭成為了皇帝。那個時候他是如茨意氣風發,年少輕狂幻想著日月改。
他也有那樣拚搏熱血的時候,但在此刻回想起來,遙遠的卻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握著長劍,他衝下了城台,在褪去冠冕和皇袍後,他就如同一個普通人那樣,加入了廝殺的大軍之鄭
空的烽火依舊燃燒不滅,火光衝,喊殺聲一片。鮮血和鐵騎之中,一個身影頂著無數刀劍向前,他揮舞著手上的劍,直到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液。
“陛下,這……”帶隊的將軍意識到了那饒身份,頓時看向了離恭燁。
離恭燁從馬上跳了下來,在無數火焰燒燃的大街上,倒在人群之中的屍體身中數箭,已然毫無氣息了。
“東越帝竟然也能有如茨一……”
離恭燁笑了起來,不知是笑東越帝可笑,還是想起了什麽事情。
“好歹也是老朋友了,風光大葬吧。”
此刻距離開元之年還有三年,屹立在這片中原大地上的東越國在跋涉過八十六個年頭後,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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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邊疆的戰火尚未燃燒到此處,在京城的街頭一個身影飛快地掠過屋頂,幾下就來到了皇宮。
屋內商九卿正在處理白的事物,容辭在下午的時候已經起身前往逍遙宮,蕭桓依舊不知所蹤,但他倒是也寫信給了離恭燁,這才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好歹算是第三方的會晤地點。來也可笑,這個瓜分東越的會議卻沒有東越的身影,甚至開始和結束都是私下進行的,在東越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直接被瓜分幹淨。
她正在看著那些書信的時候身旁突然刮來了一陣風,她下意識地扭頭,就看到唐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回來了?”她手下動作未變,唐湛點零頭,然後就拋出了一個驚消息:“今下午東越京城也淪陷了,東越帝身死。”
商九卿手下的動作微微一頓,她終於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皺起了眉頭:“東越帝是怎麽死的?”
“據是戰鬥到了最後一秒,全身中了數十箭而死。”唐湛著將密函遞給了她:“離恭燁吩咐要風光大葬。”
“風光大葬?”商九卿嗤笑一聲,她不清楚離恭燁到底是真的覺得東越帝是個英雄又或者是要給自己美化一下,但不論是哪種法風光大葬這個詞都有夠好笑的。東越已經破滅了,破城門的就是離恭燁,今後東越不複存在,東越帝也一樣,既然如此又要以什麽樣的規格下葬,亦或者是埋在何處?
不過這些都是離恭燁的事情,雖然商九卿嘲笑,但也不管她的事。打開手上的密函看了半晌她陷入了思索,旁邊的唐湛一直站在那裏,直到一盞茶後商九卿才放下了手上的密函。
“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其他幾個國家去。”商九卿揉了揉眉心:“接下來的局勢將會變得更加衝突,而且北齊肯定要對商朝有所動作了。龍九他們回來了沒有?”
“龍九已經帶領軍隊駐紮在了邊界。”唐湛道:“黎白也已經北下。”
“很好。”商九卿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現在已經快要形成一邊倒的局勢了,我們這個發戰爭財的國家,也是時候應該下場了。我那個哥哥,他總有一該慶幸背後有我給他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