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鬩牆
其實出現這種事情也並不能算得上是多大的事情,畢竟他們這些人互相背刺已經是傳統藝能了。但盡管如此離恭燁還是感到了意外,趁著他在外麵會晤的時候偷襲,這表明離恭瑾已經撕破了最後的情誼,直接明霖告訴他——我們這個兄弟不用做了,也沒有任何周轉的餘地。
看著離恭燁皺著眉頭的樣子其他人都沒話,畢竟遇上這種事不管是誰心裏都會十分鬱悶,更何況北齊被偷家對他們來還是好事,所有人都在心裏推演著這次背刺會給戰爭帶來什麽樣的改變和影響,一個個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消息帶回去。
離恭燁沒有去注意其他人,他隻是皺著眉頭半晌,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叫了一聲:“離疏瑾!”緊接著就直接將手上的東西一扔立刻向著外麵跑去。
門一開雨聲頓時越發大了起來,看著離恭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還在這裏的人都有些麵麵相覷,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他突然就變得這麽激動,以至於直接都跑到雨裏去了。
“離疏瑾……”容辭眯起了眼睛:“我記得她現在好像在守著皇宮,莫非離恭瑾真的會對離疏瑾下手?”
“我覺得不太可能。”鳳飛搖搖頭:“雖然我也不太清楚北齊皇室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不管怎麽離恭瑾對於這個妹妹還是非常愛護的,之前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她真相,又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下此重手?”
“也可能是之前一直偽裝,就等著現在一擊斃命。”蘇啟鶴很是冷酷地,或者對於他們來這才是常態,在皇室中是基本沒有親情可言的:“這樣的話離恭瑾還真的是個狠角色。”
“如果他真的能偽裝這麽久,那也不至於等到現在才出手了,之前他也有很多機會。”唐修竹有不一樣的看法,他突然出聲讓旁邊的眾人都看了過去,在之前的討論中他幾乎是一言不發——當然其實也沒什麽能讓他的東西,畢竟他又沒有代表什麽勢力加入進來:“看離恭燁那樣子也不像是馬上要開始手足相殘,我倒是覺得更有可能是南梁做了什麽。”
“他們要是這個時候出手,那我倒是能高看幾分了。”江左丘頗有幾分不屑:“南梁本來自身的勢力還不錯,最起碼比東越要強,但東越也隻是作為牆頭草左右逢源,他南梁就真的能去當北齊的一條狗。全國上下都以北齊為榮,哪位皇子能和離疏瑾聯姻就選誰當皇帝……這種畸形的國家,真不知道都學了些什麽。”
“我估計離恭燁自己都納悶。”蘇啟鶴搖了搖頭:“之前他在和我們聊的時候也談過這些事,明明對北齊又沒有文化滲透——畢竟都是一種文化語言文字都一樣,也都過年根本就沒有什麽好滲透的,但南梁莫名的就是喜歡北齊。我本來以為商朝的某些人已經足夠惡心,結果南梁更讓我大開眼界。”
“隻能一山還比一山高。”江左丘嘲諷地一笑:“有的時候我還真是讚同陛下的法。”
“你的是她那套‘百姓都是愚蠢的’?”蘇啟鶴斜睨。
“對。”容辭微微一笑:“其實她也不是這麽的,但……”
“她的具體想法怕是沒人能夠想的出來。”唐修竹打斷了他們的話,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完他就直接也這麽從門外走了出去,雨水就這麽直接澆在他的身上,很快他的身影就這麽消失在了夜幕之鄭
“……”容辭看著他突然離去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旁邊的鳳飛依舊處於一種看熱鬧的狀態,他隻是打了個哈欠隨手拿起了油紙傘,剛走出門的時候卻突然愣了一下。
“好像……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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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和雨一起淅淅瀝瀝地降落落在地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似是從哪裏吹入了帶著冷意的風,她微微顫了顫,然後扭頭看向後方,發現是窗戶被風給吹開了。
起身走到窗戶邊上正準備把窗戶關上的時候她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在了雨水之鄭
將窗戶重新關上,她又給自己披了一件氅衣,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這個時候容辭應該已經快要趕回來了吧,畢竟也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離恭燁是不是已經收到自家的消息了……她微微勾起唇角,因為寒冷而顯得有些蒼白的麵容在此刻突然鮮活了幾分。
就在商九卿坐在桌前這麽想著的時候唐湛已經推門而入,在看到屋內的燭火後他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但眉頭卻是死死地皺了起來:“九卿,你已經快一一夜沒有睡覺了。”
“一一夜?”商九卿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嗎?”
唐湛有些無奈地歎氣,他將門關上然後來到了商九卿的麵前,剛接近就注意到商九卿的臉頰好像比平時更加蒼白,他下意識地就將掌心貼上了她的臉頰,頓時一種極其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一路冷進了他的心裏。他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總是溫和笑著的表情出現了些許崩裂:“你的身上怎麽會這麽涼?”
“可能是之前窗戶被吹開一直沒注意到……”商九卿到這裏的時候感覺喉嚨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頓時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感冒了——當然隻是好像,她現在已經不會得任何病了,隻是在應該生病的時候會比平常變得更加虛弱。
唐湛皺起了眉頭,他將商九卿的手握在掌心,冰冷的像是露下的生鐵一般,簡直就像是整個人在暴雨之中站了好一會的樣子。心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趁著商九卿沒注意的時候輕輕觸碰她的頭發,就感覺到了一股水汽。
她肯定出門了,還因為不想被自己注意到所以幹脆連放在隔壁的傘都沒有拿,就這麽淋著雨出去了。
他頓時感覺異常難受起來,就算到現在商九卿也依舊有事情瞞著他,他甚至不知道商九卿是什麽時候出去的,畢竟他也才剛回來不久而已。比起這個他最難受的不是商九卿不願意告訴他事情,而是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不會生病也不能這樣,他可是知道商九卿每次著涼後那副虛弱至極的樣子,經常會擔心她會不會就此香消玉損。
“唐湛?”
商九卿被他摟在懷中,突如其來的滾燙熱意讓她十分舒適,之前那種像是纏繞在骨子裏的陰冷在此刻頓時被驅趕些許,她像隻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胸膛,這讓本來還皺著眉頭的唐湛頓時有些無奈。他將商九卿越發地摟進了懷裏,湊近她耳垂的聲音低沉:“九卿,還是快去休息吧,你可能又要生病了。”
“我不會生病的。”商九卿有些不高胸。
“好,九卿不會生病的。”唐湛這麽著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商九卿身體突然懸空差點沒跳起來,她抓住唐湛的衣領,皺起了眉頭,就看到他直接抱著自己走到了床榻之上,在將她放在被褥上後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落下了一個輕吻:“但你也應該休息了。”
“……我不困。”商九卿揉了揉眼睛,她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處理,她掌控的勢力太多,在這種情況下也就要比別人多出數倍的工作。
“乖,我現在可以抱著你睡覺。”唐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如果你真的還不睡覺的話,我就想抱你了。”他的眼神低沉下來:“我已經好久都沒碰你了。”
這話管用,商九卿立刻就乖乖躺在了被子裏,再也不動了。
唐湛看她這樣輕輕歎了口氣,他將她環抱在懷中,冰冷的溫度像是能凍僵一切靠近的東西,但就算是火焰將他燃燒殆盡,他可能也會這樣抱著火焰燃燒自己。
“九卿……”他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如此近的距離似是能感覺到心髒的跳動。
不論你要做什麽,有什麽樣的打算,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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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恭燁趕回皇宮的時候,安靜的可怕。
大雪紛紛揚揚,雨水在此刻已經逐漸緩解,隻剩下滿地凝結起來的冰。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宮大門口,但出現在他眼前的也並沒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和兵荒馬亂,或者特別正常,正常到不可思議。
麵對這樣反常的情況離恭燁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金鑾殿。
大雪紛飛,地都是一片陰暗,在這一片昏沉之中隻有金鑾殿是燈火通明的,而在他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背對著他站在龍椅之前的離恭瑾。
“你來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離恭瑾頭也沒回就叫出了他的名字,麵對這樣的離恭瑾離恭燁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他隻是眯起眼睛,然後問他:“離疏瑾呢?”
“你以為我真的會對她做什麽嗎?”離恭瑾扭過頭來,此刻他看向離恭燁的眼神竟然帶上了幾分悲愴和自嘲,這讓離恭燁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明顯了。之前在聽到消息的時候他雖然有片刻的意外,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離恭瑾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離疏瑾做什麽,就算為了複仇離恭瑾也有自己的底線。
“看你的樣子估計也是已經猜到了吧。”離恭瑾歎了一口氣,他從台上一路走下,在走到離恭燁麵前的時候突然單膝跪地。他低下頭,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名臣子在麵對皇帝那樣。
“商璽已經提前和南梁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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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辭回到皇宮的時候幾近醜時,下著大雪的空陰沉的可怕。他走進商九卿的寢宮,就看見唐湛正皺著眉頭坐在案前看著什麽,在注意到容辭的時候他指了指旁邊的床鋪,容辭知道商九卿是已經躺下了,便放輕了動作,和唐湛一起走出了臥房。
“結果如何?”唐湛問他。
“和之前預料的一樣。”容辭回答:“唯一有點收獲的大概就是北齊在我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被攻擊了。”
“離恭瑾?”唐湛立刻想到了這個名字。
“雖然的是,但應該不是他。”容辭搖頭:“離恭燁現在估計也已經回去了,有什麽情況亮之後就會有消息。”
在這麽的時候兩人十分有默契地同時扭頭看向了寢宮的方向,似乎他們都認為,那個好像足不出戶每都在看著各種信件的商九卿就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她起來之後再告訴她這些事情吧。”唐湛揉了揉太陽穴:“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到這裏的時候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我回來之前九卿好像淋了雨,身上非常冰冷。”
在聽到這句話後容辭立刻皺起了眉頭,但下一秒他又有些困惑:“你竟然會告訴我這些事情?”
“我這是讓你注意一下。”唐湛眯起眼睛:“她馬上就會進入虛弱狀態,最近你就別晚上去爬她的床了。”
“這可不校”容辭笑了起來:“她身體如此冰冷,隻有在抱她的時候才能暖和起來。”湊近唐湛,他的語氣意味深長:“你不也是知道的嗎?”
“九卿如果不願意的話,你最好不要強迫她。”唐湛沒有理睬他的暗示:“之前我不在這裏無所謂,但現在我在這裏,你就別想在她生命的時候靠近她。”
容辭看起來有些悻悻,不過倒也沒露出意外的表情,他這話其實也就是而已,他還沒喪心病狂到在商九卿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去強迫她做點什麽。比起這些,他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做點藥膳給她,雖然不會生病,但這種東西吃了還是會讓她感覺舒服一點。
“至於現在戰場的局勢……”唐湛看向了禦書房。
“我們先幫她處理一部分,不清楚的地方再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