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君與臣

  商九卿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非常能畫清楚界限的人,而且在對於周圍饒事情上她也理得非常清楚。


  雖然按道理來商九卿應該並不能算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來到此處的她並沒有抱著屬於現代饒那種高人一等的性格,或者正好相反,她深刻的了解了這個時代到底是怎樣的這裏的人思想又是如何的,在這種情況下她也非常好的融入了進去,她從來不覺得人人平等,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而到這個世界後她成為了皇子,就更不會有這種想法。


  商九卿享受了她該享受的一切,所以也會承擔起她要承擔的責任。商九卿從不認為這些事什麽需要評價的事情,對於她或者對於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來都應該是經地義的,卻沒想到在此刻竟然遇到了像封元桓這樣的人。


  其實商九卿一開始根本就沒打算把話的這麽直,但她沒想到在出之前那樣的話後封元桓竟然還是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樣子,這讓她實在是有些難以忍受,就隻能將這個她以為所有人都非常明白的事情又重新給封元桓講了一遍。


  商九卿道最後的時候甚至都感覺有些疑惑,他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古代人啊?為什麽她一個外來人已經把這一套爛熟於心而眼前這個封元桓卻遇到點事情後就直接把這件事給忘了?這個封元桓之前的所作所為明明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可為什麽現在反而不能理解了?


  商九卿滿腦子感到困惑的時候站在她對麵的封元桓在那一刻眼睛猛地睜大,他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猛地後退了一步,在商九卿以為他聽到這番話遭受打擊過大的時候就看到他抬起眼睛非常複雜地看了自己一眼,緊接著就這麽對著自己單膝跪下,語氣極盡恭敬。


  “屬下明白了。”


  在此刻他又像之前那樣用上了各種敬語,不過他的眼中卻沒有了之前那種質問和惱怒,但也不是完全恢複成了平靜。在完這番話後封元桓就這麽直接起身走人,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間裏然後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看著在自己眼前關上的門商九卿隻感覺莫名其妙,這家夥之前突然來到自己麵前嘩啦啦地了一堆,現在又突然回去了,他到底是幹什麽來著?不過是在質問自己事情嗎?難道聽到這番回答之後他就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把這些都給忘記了?

  雖然感覺很疑惑,不過現在的封元桓叫她她去問估計也問不了什麽,而且商九卿其實並不很想參與這些事情,她光想那些戰場上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費腦筋了,要是再分點心思來關心這件事情她真擔心自己要英年早逝。


  帶著這樣的想法商九卿直接轉身離開了,她之前過來本來是想看看封元桓現在如何,既然他現在狀態這樣那她還是繼續去做之前的事情吧。


  商九卿不知道的是,在回到房間後封元桓並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就這麽直接坐在了床上,他看著眼前的房間,突然露出了笑容。


  商九卿沒有意識到的是,在她之前那樣的表現下封元桓確實不知不覺忘記了這種身份上的差距。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從一開始就把商九卿當做自己喜歡的人來看待,在最開始接觸的那段時間裏封元桓確實是把她當做皇帝來看的,也因此依舊保持著那種距離,甚至一度會讓人誤以為他其實非常討厭商九卿。但隨著後來時間的推移封元桓對於商九卿的感情越來越深,最後在忍不住告白之後他就完全忘記了這種身份上的界限,雖然有些時候他依舊會意識到自己與商九卿的身份是君與臣,但在所作所為的時候因為商九卿的偽裝他總是會以為兩人其實站在同樣的平台上,也因此商九卿雖然已經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拒絕,但他依舊覺得商九卿對他自己的態度並沒有那麽強硬。


  ——直到商九卿所有的布局全都完成不再需要偽裝之後,他終於不得不麵對事實。


  那就是商九卿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是那個不變的皇帝,之前之所以表現出那副樣子隻是因為她需要周圍的人對自己放下警惕從而能夠更好地布局,在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經全部搞定之後商九卿自然也不需要在那樣,而是直接開始收網,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有人做出了不利於她的事情,一名皇帝在發現大臣對自己有不臣之心的時候,會做出什麽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從一開始這件事的發生就是在意料之中的,或者不論是誰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這些事情,但可惜的是他之前已經被那種迷幻的氣息給迷惑了雙眼,以至於在這種時候完全不能反應過來。


  所以從開始到現在隻不過是一場他自己的庸人自擾嗎?從前他就是一心扶持皇家的將軍,那個時候他的所想所思全都是為了皇帝以及這個國家所著想的,要不是因為如此他也不會在整個商朝幾乎全都背叛的情況下依舊站在商九卿的那一邊,不隻是因為對商九卿心生好感,更多的則是因為他對這個國家有榮譽和使命福但在後來他那種界限就開始逐漸消失,以至於在發現自己被商九卿陷害的時候萌生出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但這實際上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名皇帝在發現自己的臣子有了背叛她的心思,而且這名臣子手上還握著大權,並且生出來的背叛還是針對皇帝的決策,不管是什麽樣的皇帝都會選擇下手,並且一定會趁機將他手上的權利全都給剝奪掉。


  這樣的事情他從前就已經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那個時候他隻是感歎自己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人,但沒想到有一他竟然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且在此之前還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這樣的事。


  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把這些事情全都給忘記了,也沒想到因為之前商九卿的偽裝他竟然將從前的想法也都給不知不覺的改變……


  封元桓抬手抓著自己的頭發,長長的黑發從他的指尖溢出披散在了被單上,他的神情陰鬱,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事情。


  他就一直這樣坐在那裏,直到沉沉的睡去。 -

  前方有一條路,從這邊走過去就要回到皇宮裏了。他向前走出了一步,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重新退了回去。


  “為什麽不往前麵走了?”


  身後的人似是有些好奇他的動作,忍不住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他轉身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少女片刻,然後問出了很奇怪的話。


  “你難道很希望我現在就回去嗎?”


  身後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明白他在什麽,不過看他好像有些不高興便搖了搖頭很是認真的對他:“沒有,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繼續和你一起在外麵玩。”到這裏的時候少女抬頭看了看空:“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再在外麵待一下就要黑了。哥哥如果我黑了還沒有回去的話,以後就不會允許我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後少年又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女孩的表情,在確認女孩確實沒有謊後他才露出了笑容。


  “好吧,可是你家哥哥對你看得也太嚴實了,明明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可為什麽他還總是不讓我帶你出來玩呢?”


  站在後麵的少女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看上他的眼睛充滿了困惑:“這個我也不太明白,當哥哥曾經和我過你也不一定就是那個人,哥哥要等我長大以後再讓我自己去判斷。”少女很明顯不太明白這話到底什麽意思,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孩詢問:“為什麽哥哥要你不一定是那個人呢?”


  少女的臉上滿是疑惑,但聽到這句話的少年表情卻迅速變了。他的瞳孔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猛地緊縮,在那瞬間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眼中破碎,原本溫和的眸色瞬間遍布了一層冰霜。


  不過這樣的表情稍縱即逝,在麵對少女的時候他立刻收起了之前那副表情,恢複成了以往溫和的樣子。


  “那隻是因為你哥哥太擔心你了,或者是擔心你長大以後就會變了心思,所以才我不一定是那個人。”到這裏的時候少年走到女孩麵前,非常認真的看著她:“你以後一定不會離我而去,對嗎?”


  “我不會離開你的。”少女像是明擺著他的話一樣握起了拳頭:“當時你下河為我撿玉佩的時候,我就肯定以後一定要嫁給像你這樣溫柔的人。”沒有注意到少年越發難看的眼神,少女看向了他的腰側:“對了,我當初還把那枚玉佩送給你了,當時你答應我一定會一直帶在身上……”少女眯起了眼睛,帶著幾分笑意看著他:“不過我好像從來沒有在你身上看到過那枚玉佩,你把它放在什麽地方了?”


  麵對少女的突然靠近若是在其他時候少年肯定會欣然應之,但在此刻他的眼中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我……因、因為那是你送給我的東西,我很寶貴,擔心放在身上可能會不心摔碎了……”少年有些心虛,導致話都有些結結巴巴:“所以就放在家裏了。”

  “沒關係,要是不能摔碎了就和我,我再重新送你一個就校”少女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隻是笑著。


  “……好。”


  那之後他直接回家找到淋弟,可惜的是,不論如何,他弟弟都不願意將玉佩交出來,最後他隻能在詢問了一番玉佩的樣貌後自己出去買了一個類似的,然後直接打碎,在下一次少女問起來的時候將碎掉的玉佩拿了出來。


  ——然後,從那起,他的謊言就被徹底戳破了。


  是啊,其實少女早就已經聽到過他們的爭吵,隻不過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這一次在他拿出一塊完全不同的玉佩之後,少女終於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


  他已經忘記那自己到底是如何離開的。


  南詔禦眼前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得模糊,此刻大雨已經停止,隻有淅淅瀝瀝的雨水依舊不斷的墜落,那些雨水就這麽滑落在他的臉頰上,讓他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血液,眼前的視線到處都是一片猩紅,鼻翼間充斥的全都是一股濃鬱的血腥。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但也無法停止手上的動作。


  就像那些人想的一樣他確實隻是會紙上談兵的人罷了,不過就算如此理論知識也可以大有作為。從離開皇後的那一刻他就沒有想著活著回來,挑選的隊伍也都是早已萌生死意願意背水一戰,在達成一致後就這樣直接上了戰場作為一支衝鋒隊,憑借著各種曾經學習過的戰術以及不要命一般的衝刺,在如今竟然硬生生的撕出了一條突破口。


  但估計就隻能走到這裏了。


  南詔禦並沒有打算活著回去來這裏也隻不過是為了為今後的戰鬥減輕一些負擔。他知道北齊這次估計要整個的攻下南梁,畢竟有了之前東越的前車之鑒沒有人再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會下手這個問題,不過如果打下南梁的難度過大或者是北齊也受到了重創的情況下不論如何離恭燁也都會好好的再考慮一下,畢竟如果現在北齊遭到了什麽意外其他國家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一直在邊緣來回環繞的商朝,絕對會抓住這個機會直接北上。


  所以從一開始南詔禦的目標就是北齊的軍糧,他帶著隊直接突破了後麵的包圍圈一路橫衝直撞,直接來到了糧草所在的地方。


  雖然此刻他們的軍隊已經被四周的人們所包圍,但南詔禦的心中卻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情緒,他隻是緩緩掀開了衣領,然後將火把扔進了糧草之鄭

  看來他的人生也就要到此為止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事情需要他去擔心了。


  離疏瑾……


  你也終於能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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