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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愛上她,何嘗不是一種報應

  歐陽浨趕到醫院時,顧笙正在昏睡當中,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額頭上包著白紗布,臉色蒼白。

  記憶中,顧笙臉色似乎從未紅潤過呻。

  韓愈守著她,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握,親吻她冰涼的指尖。這樣的場景對於歐陽浨來說,並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他和顧笙是夫妻,但對於婚姻,他一直沒有安全感。

  倉央嘉措說:珍寶在自己手裡,並不覺得稀奇,一旦歸了人家,卻又滿腔是氣。

  這是人類的通病,但對於顧笙,韓愈的佔有慾是史無前例的。

  顧笙每一次發病,哪怕再忙,他也會趕回家陪著她,就像此刻一樣,握著她的手,不再擔心她喜歡的是別人。她安睡著,是屬於他的。

  歐陽浨和任洋心照不宣,他們能夠感受到,比起清醒,韓愈寧願顧笙永遠都這麼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六年心理煎熬,擔心她清醒后,所謂婚姻會在某一天無路可走。

  歐陽浨是他學妹,美國求學,他那時便是風雲人物,身邊不缺女人,也曾交過幾個女朋友,笑起來微微帶著冷嘲的男人,從某一程度上來說,格外吸引女人的注意銚。

  作為戀人,他並不合格,甚至可以說很不上心,但那些和他交往過的女人,每一個分手后,不是哭的肝腸寸斷,就是鬧著要自殺。

  任洋在一旁看笑話:「純屬找虐。」

  那時候的他們又怎麼知道,有一天視愛情如兒戲的韓愈會愛上顧笙呢?

  這是一段冤孽,連韓愈自己也承認,他對顧笙的偏執和感情,是一段化不開的孽緣。

  顧笙是天生來克韓愈的人,2012年,顧笙瘋起來的時候可以接連鬧上好幾個小時,把每個人折磨的筋疲力盡。

  放她暫時回顧家,是無奈之舉,他已不能讓她恢復平靜,那樣撕心裂肺的哭鬧聲,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把她交給顧城的時候,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然後放開了。

  回去的路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脾氣很壞,歐陽浨和任洋隨便一句話就能點燃他的怒火。

  但奇怪的是,那麼易怒的一個人在顧笙面前脾氣卻是好到了極點。

  哪怕顧笙鬧得再凶,他也能平和對待,他說:「女人偶爾鬧點小情緒,沒什麼大不了。」

  他不把顧笙的不正常當成是一種病,而是把那樣一個陷入瘋癲的她,當成了一個正常人。

  2012年到2013年,沒有顧笙的日子裡,他戒了很久的煙開始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每個星期給顧家打電話:「阿笙最近怎麼樣?」

  「她只記得陸子初,你來只會刺激她。」顧城的話幾乎千篇一律,但這個在商界意氣風發的男人,卻因為對方近乎敷衍的一句話,遲遲不敢動身前往西雅圖。

  有人說,每顆心生來都是殘缺的,這種孤獨和殘缺感會一直跟隨左右,只有找到能夠填補殘缺的人,這顆心才會得到圓滿。

  他一直都戴著婚戒,簡單素樸的戒指,一戴就是六年。

  顧笙手上沒有婚戒,因為有一次犯病,她把戒指摘下來就要往嘴裡塞,幸虧家佣眼明手快,及時制止,這才沒出事。

  晚上韓愈回來,家佣把這事給韓愈說了,他接過戒指,倒也沒說什麼,從此以後阿笙身上再無飾品。

  其實顧笙飾品很多,更衣間里放置著各種玻璃櫃檯,裡面有著各種飾品,每年當季女性有什麼最新飾品,韓愈都會給她買回來,只可惜她一次都沒戴過。

  顧笙的那枚戒指,在韓愈的脖子里掛著。

  一次外出,天氣太熱,他扯動領口時,戒指從領口跑了出來,最先看到的是任洋,扯了扯歐陽浨的公事包,她這才察覺到。

  看了感慨萬千,世上男女其實都一樣,兩情相悅可遇而不可求,大多數人都會面臨同樣的現實。喜歡你的人,你不愛;你愛的人,偏偏不喜歡你。

  世人感情歸屬早已暴晒在陽光下,那麼清晰可見,卻又忌諱莫深。

  執著不喜歡自己的人,何必呢?

  還是有必要的,韓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愛已經殘廢了,如果那個人不是顧笙,便再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她不愛他,他遺憾嗎?

  因為有遺憾,所以幸福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快樂。反之人生太圓滿,那麼所謂快樂只會在瑣碎的日子裡演變成白開水,淡的沒味。

  歐陽浨來之前,吳奈終於動完手術,陸子初被推往重症監護室,仍然處於昏迷中,等待觀察。

  從石濤口中得知此事,吳奈憤然找到韓愈,揮手就是一拳,韓愈握住了他的手,語氣冷的嗆人:「我欠陸子初,但不欠你。」

  「你會遭報應的。」這是吳奈被石濤和唐汐拉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韓愈眸色緊了緊,坐在床邊,握住阿笙的手:「我已經遭報應了。」微不可聞的笑了笑,「愛上你,還不算報應嗎?」

  那句話,好像是說給阿笙聽得,或者他只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算與世界為敵,又算什麼呢?

  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歐陽浨站在他身後,抬手搭在他肩上:「醫生怎麼說?」

  他沒回頭,聲音跟往日沒有什麼區別:「沒什麼大礙,公司里的事,這兩天你和任洋多費點心。」

  「好。」

  收回手,歐陽浨這才發現手心是黏膩的。這些年來,他的眼裡只有一個顧笙,看不到那些愛他的人。擺在面前的,他不愛,遙不可及的,他偏偏要不惜一切的搶過來。

  顧笙是他的戰利品,走到現如今這一步,場面早已失控。

  歐陽浨坐了一會兒,接了一通電話,起身告辭。

  韓愈鬆開顧笙的手,站起身說:「再過幾天,你就回美國,那邊不能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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