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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5000】

  T市霧氣瀰漫,大雪終於停了,整座城彷彿籠罩在冰雪之中,朦朧冷清。瞙苤璨午

  跟阿笙同往洛杉磯的人前不久打來了電話:跟丟了。

  陳煜說:「先生,我已經讓他們改道去韓家了。」

  醫院裡,陸子初怕驚動父親,拿著電話走出病房,一陣靜默瑚。

  半晌,語調輕淡響起:「就這樣吧!」

  哪樣?他沒說個明白,陳煜也沒問,時間剛及凌晨,陳煜一通電話打來,雖說沒驚動陸昌平,卻驚醒了韓淑慧。

  韓淑慧夜間睡著,原以為陸子初已經回去了,沒想到一睜眼還在病房裡,待他重新回到病房,忍不住開口道:「你爸爸有我照顧,沒什麼不放心的,快回去休息吧!」

  陸子初站在床前,看了父親一會兒,這才拍拍母親的肩,轉身朝外走,路過一旁的傢具桌案時,腳步微頓,那裡放著兩個玻璃瓶,其中一隻裝著黑巧克力,另外一隻裝著五顏六色的小星星鑠。

  誰送來了的?回頭看了一眼韓淑慧,她正幫陸昌平擦汗,也便收回目光離開了。

  ……

  驅車回去的途中,陸子初給阿笙打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阿笙言語異常,陸子初沒聽出來,因為前方傳來一陣哭聲,陸子初思維片刻停滯,凝神望去,凌晨送喪,快趕上拍鬼片了。

  每個人的手臂上都纏著黑紗,還有人在腰間扎了麻布腰帶,煙火齊鳴時,陸子初把車停下來,揉了揉眉心。

  果真是生死無常。

  阿笙在電話那端也聽到了這邊的哭聲,只不過很微弱,問陸子初:「誰在哭?」

  生死這種事太隱晦,陸子初找了借口,好在隆冬風聲嗚咽和哭聲差不多,就這麼敷衍過去了,又淺聊了數句,不問歸期,不問她在哪兒。

  他說了,只要她回來就行。

  沒有回到海邊,記者會結束后,已經讓薛阿姨親自去海邊把他和阿笙的東西全都帶到了風景別墅。

  回去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驚動了家裡的傭人,陸子初眼見他們穿著睡衣,打著哈欠站在家門口迎接他,蹙了眉:「都去睡吧!」

  傭人大都散去了,薛阿姨接過陸子初外套的時候,給他倒了一杯水,簡單詢問了陸昌平是什麼情況,聽說沒事,寬了心之餘,薛阿姨轉身上樓幫他放洗澡水去了。

  薛阿姨放好洗澡水出來,見陸子初已經喝完水上樓,薛阿姨叮囑了幾句,原本要轉身離開的,但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來,又轉身走到了床頭櫃旁,拉開抽屜取出一件東西來。

  「下午我收拾顧小姐衣服的時候,在她外套口袋裡發現了這個。」薛阿姨把一隻U盤遞給了陸子初。

  陸子初接過來,舉到眼前看了看,U盤這種東西出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但阿笙隨身攜帶……奇怪。

  ……

  這趟洛杉磯之行,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全都輸的徹底。

  「韓愈」這兩個名字曾經簽署在各大文件尾頁,每一次都是沉穩利落,唯獨這次,簽署落定,換來的不是名利喜悅,而是撕心裂肺的痛。

  有東西破胸而出,疼的喘不過氣來,過往歲月,曾經近在咫尺的幸福剎那跌落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除了把情緒掩藏在蒼白的臉色間,韓愈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宣洩的方式。

  緣盡緣散,有些事,錯了一瞬間,也便錯了一生。

  這次是真的緣盡緣散了,斬情斷愛,彷彿早就設定好的結局,婚姻起步洛杉磯,止步洛杉磯,滄海桑田之後,誰也沒能全身而退。

  太害怕把她再次逼進死胡同,孩子因他間接早夭;顧清歡因他間接死亡;奶奶因他間接去世……這些人裡面太怕有一個她。

  他用最慘烈的方式逼她走進陰霾,此去經年,物是人非,方才醒悟,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凡事收斂小心,銳不可擋,殊不知唯一擺不平的就是:愛。

  愛,可以給,但不能要。

  洛杉磯黃昏陽光散去,有一種乾乾的冷,一同走出來,明明很近,靈魂之間卻已離得那般遠。

  近距離呼吸,千言萬語哽在喉間,韓愈出口竟是艱澀無比:「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

  大街上人來人往,冷暖喜悲,兀自體會。於他人,無關痛癢。

  「我有。」韓愈沉默一陣,只默默道:「這輩子沒機會在一起,下輩子只盼最先給你溫情的那個人是我,可以讓我成為你身邊的誰。」

  「……」阿笙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那雙眸子散去了陰霾,塵埃褪盡,所有的隱晦全都紛紛化開,這一天,她似乎等了太久太久……

  韓愈移開眸子,深吸一口氣:「在洛杉磯逗留一夜吧!一起吃頓飯,明天我送你回國。」

  語氣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拒絕一般。

  街道上,顧笙眼眸漆黑冷寂,烏潤潤地彷彿浸潤在溫開水裡,透著說不出的沉靜清媚。

  「天總會亮的。」

  阿笙嗓子啞了,但落入風中別有一番從容隨性。

  他和她和平坐下來吃頓飯,又算什麼呢?她面對他只有痛,他面對她又何嘗不是傷?

  何必。

  風吹亂了她的長發,阿笙裹緊大衣,朝街頭走去。

  韓愈看著她的背影,彷彿所有喜悲全都成為了過往雲煙,那些痴纏不休的過往,那些無法訴說的血淚,轉瞬間在洛杉磯上空灰飛煙滅。

  那天黃昏,頎長挺拔的男人,大步追上女子,在對方愕然的神情下緊緊抱著她,右手扶著她的後腦貼向他的胸口。

  他說:「顧笙,韓愈這一生虛虛假假,連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他愛你是真的。」

  時間停止了,空間凝結了,蠱惑人的話語從他嘴裡道出,男子面具徹底撕裂,液體滑出眼眶,滾燙的淚就那麼砸落在了阿笙的脖頸處。

  他說:「我不會再傷你,但此生不見……我做不到。」

  他曾經伸出手,把她安放在掌心裡,後來某一天她變成了一隻鳥,長出了翅膀,忽然就這麼飛走了……他受不了。

  就這麼被他摟在懷裡,這個男人有著英俊冷漠的臉龐,為人處事不留餘地,卻在面對前妻時眼神深痛。

  路上有情侶撞見,笑笑走遠了。

  這對情侶大概以為他們很恩愛,殊不知此生都不會再在一起。

  被他環抱的女子,靈魂顛沛流離太久,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再帶給她絲毫悸動,內心寂靜。

  ……

  三樓媒體室,陸子初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才彎腰把U盤插好,待他走到沙發前坐下,巨大的媒體屏幕上緩緩展現出最清晰的畫面。

  ——年輕女子,精神恍惚,穿著長裙和帆布鞋坐在輪椅上,斜斜的靠著門框,閉上眼睛時,沒有眼淚。

  那水最終沒有送到陸子初的嘴邊,被他放下了。

  ……

  她腿疼的睡不著覺,她輕聲喚:「子初,子初……」

  韓愈從書房走出來,伸手摸向她的膝蓋,幫她把腿一點點拉直。

  她在床上慢慢入睡,姿態平靜。

  月光照在床上,他從背後抱著她,把臉貼在她的背上:「我是韓愈,不是他。」

  ……

  他送給了她一束花,她把花別到漆黑的髮絲邊,對著鏡頭無聲微笑。

  單薄的身體,警惕的眼神,但很美。

  ……

  那天,他在廚房裡做菜,也不知道她在客廳里發生了什麼事,急著叫了一聲:「阿笙——」

  韓愈手被菜刀割傷了,血頓時流了出來,畫面切換,她把他的手指含在了嘴裡,看著他的目光疼痛而溫暖。

  ……

  陸子初的眼神,彷彿海洋中漂浮的孤舟,似乎隨時都能沉沒海底。

  不看了。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但眼神卻僵在了屏幕上。

  沙發上,韓愈辦公的時候,她蜷縮著身體,枕在韓愈腿上,宛如孩子般,他把毛毯蓋在她身上,俯身親吻她的唇時,她抬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陸子初定定的看著,血流湧上腦海,以至於滿目猩紅,體內有一股戾氣似乎擠壓到了極限……

  那夜,順手便可拿在手裡的水杯「砰」的一聲狠狠砸在了媒體屏幕上,迴避的過往那般真實,讓人喘不過氣來。

  拔掉播放一半的U盤,揚手一揮,吞沒在了漆黑的夜色間。

  那U盤,幾日前阿笙沒勇氣看完,到了他這裡,更是不願多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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