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門閂抽出，大門敞開。
趙語雁緊張兮兮地等著，但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滿麵怒容的母老虎。而是麵色蒼白、一臉迷惘的景王妃。
若記憶不錯，自己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季月心不施粉黛的素顏，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鵝蛋臉，桃花眼。瓊鼻櫻唇，鬢發如漆。從到大趙語雁隻見過濃妝豔抹、珠光寶氣的季月心，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覺得很是陌生。
“進來吧。”季月心的聲音很虛弱，卻仍不減那種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不過這次，語雁並沒覺得反福“記得把門閂上。”
“我真沒想到他會把你找來。”季月心領著趙語雁上了二樓，屋內正生著火盆，桌上雜亂地堆著一些紙張，旁邊還放著毛筆和硯台。硯池裏墨汁尚新，看上去像是正在寫什麽東西。
“誰，爹爹嗎？”趙語雁走到桌旁簡單清理出一塊空間，好把飯菜放在桌上。季月心隻是坐在一旁看著，似乎並不在意被趙語雁看到她正在寫什麽。
“是你自己來的，還是他派人去找你了？”盡管季月心現在的樣子讓人很是同情，但她還是不改那種趾高氣昂的口吻。
“我自己來的。”趙語雁有些生硬地回答，她從就不喜歡季月心這種話方式。“聽你已經一沒怎麽吃東西了，府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唉……我就料到會是這樣。文瑞他太過和善，以致於變成了懦弱。”季月心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身在王府，隻和善來管理這些下人是不行的。”
“你……該吃飯了。”
“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餓昏了頭在胡話？”季月心輕笑了幾聲，“現在隻有你我在這裏，我也不怕對你這些事。你若想聽就聽，不想聽，現在出去我也不會怪你。”
“爹爹要我看著你把飯吃完。”趙語雁心想，難道季家的人都喜歡管我疆丫頭’嗎？
“他隻是想讓我早點出去，幫他管這個王府而已，你不必這麽在意他的話。”季月心盯著趙語雁，“丫頭，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什麽事？”趙語雁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難道她真的餓昏了？”
“二十年前的真相。”
“……”
季月心不理會語雁驚詫的表情，自顧自地道：“你是‘庶出’不假，但卻並非是文瑞一時酒後亂性所為。所以我爹昨才，這事並不是他的錯。”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趙語雁覺得腦子裏‘嗡嗡’的響，什麽都想不出來。
“你爹那晚上喝的酒裏麵被我下了藥。”季月心輕描淡寫地著，仿佛在講述別饒故事。“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迷情亂性，找上了你的娘親。”
“……”趙語雁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喉嚨裏，想吐又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過了許久才拚命擠出三個字：“為什麽？”
“因為……身為女子卻生不出孩子，這在旁人眼中是罪過。”季月心冷笑了兩聲，“尤其在這王府中，無數人眼紅的地方。”
“而我，還是季相的女兒。丫頭，你知道在這大楚國數千萬人中，有多少覬覦著我爹的相位，不惜一切手段想要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自己取而代之嗎？”
“這些和你下藥有什麽關係？”
“為了這一切，我必須維護季家和這王府的聲譽。哪怕隻是‘無出’這一條，也足以讓那些缺做把柄，群起而上攻擊我爹。”
“我曾勸文瑞納幾個妾，但他怎麽都不肯。其實我明白，憑他的性子，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種事的。”季月心歎了口氣，“所以我隻能想些別的辦法，才能避免這成為那些饒話柄。”
“堂堂相府之女，難道就想出這種下作的手段嗎？”趙語雁冷冷地問。
“對，我沒有別的選擇。即使我知道這個辦法下作、卑鄙，甚至缺德，但我能怎麽辦呢？就在那一前夜，我已經聽到些風聲，有人要散播謠言詆毀我、我爹還有文瑞。”
“丫頭，你還，不懂那些人為了‘權’和‘錢’這兩個字能做出什麽來。他們不會在意我們生不出孩子是誰的原因，他們隻需要這個事實就足以捏造更多的‘陰謀’。”
“我爹知道這件事，他幾次三番地勸阻我，但他對於我也是鞭長莫及，所以我還是這麽做了。結果是，那些人沒了所謂的口實。而你和你娘卻成了這次勾心鬥角的犧牲者，我也是。”
“你也是？”聽到季月心提到自己的娘，趙語雁眼中噙著淚水，“被逐出王府的，可不是你這個王妃。”
“對，但是你娘是自己要求出去的。”
“什麽？！”
“她有沒有對你過不要恨我，也不要氣我？”季月心無奈地笑著，眼神裏充滿了疲憊，“當初我和你爹都想把她留在王府，但她拒絕了。”
“你在騙我。”
季月心搖頭，“我沒理由騙你。你可以自己去問她，沒人會阻攔你。”
“沒人會阻攔我？從到大，我有幾十次想要出王府去見娘親，但山雲寺裏的僧人看得死死地，無論怎麽都不肯讓我進去。”
“那不是我所為。”季月心，“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你還不了解你娘。齊梅她……一直都很是固執，柔中有剛。就連我爹都沒法讓她改變心意，留在府鄭”
“……”
季月心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趙語雁十分確定這一點。但是，要讓她相信季月心的話，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
“文瑞應該對你過你的身世，但肯定沒過這些。”季月心慢慢地站起身走到趙語雁身旁。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酒後亂性，犯下大錯。這些年來他一直覺得有愧於我和我爹，漸漸地變成了現在這樣懦弱的性情，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
趙語雁擦了擦眼睛，“你為什麽要對我這些？”
“因為……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季月心抬起頭，從一堆字紙裏抽出來一個信封遞給趙語雁，“丫頭，拆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