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意外之喜
“雁兒，王妃對你的話，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聽過了一遍。但那時候，王爺他……他還是那個有擔當、有血性，而且仁善和藹的人。所以我答應了王妃的條件和請求。”
“娘，她當時對您提了什麽條件？”
齊梅想了許久，最後歎口氣，“雁兒，我本不想再提起這些事，今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不如索性全都對你了。”
“娘，您。孩兒聽著。”
“她會保護我和孩子直到臨盆，而相對的，等孩子降生之後，便與我沒有半點關係。”到這裏，齊梅的手劃過語雁的臉頰，替她擦去了一滴掛在臉蛋上的淚水。
“當時，我隻記得王爺對我過的諾言，也相信他會實現。雁兒，現在你能否想象，王爺曾在那之後對我，他一定會納我為妾，給我和孩子一個名分。”
“爹他……”語雁照著想象了一下，隻覺得荒唐。“他不可能出這樣的話。”
“在二十年前，他還不是這樣。我也沒想到，這一件事讓王爺永遠地變了一個人。”齊梅歎了口氣，“我曾傾慕與他，也曾對他絕望。現在……他隻是王爺，也隻能是王爺。”
“他終究還是成了自己曾經最恨的樣子。”語雁歎了口氣，喃喃地。
“雁兒，人都是要變的。隻是有些人變得快，有些人變得慢。王爺這一生已是不易，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也不是他的錯，更不是王妃的錯。”
“世道如此，沒人有錯。雁兒，即使是現在，娘也更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和季家的婚事。如今戰事吃緊，時局動蕩，季家之名廣布內外，你若能嫁到他家，將來哪怕有個什麽萬一，也都不怕了。”
“至於我，你也不需牽掛。丫頭，隻要你能過得幸福、安康，我就無牽無掛了。”
“娘……”看著齊梅的模樣，趙語雁隻覺得一陣陣的心疼，但還是倔強地，“孩兒不需嫁給季瀟湘，也可以過得幸福安康，孩兒——”
“好了，雁兒。”齊梅輕輕地摸著趙語雁的頭，“再過一會，王妃就要派人來接你了。”
“我不要——！”趙語雁紮進齊梅的懷裏，緊緊地抱住她。
“雁兒，乖。”齊梅像以前一樣哄著語雁，“以後我們還有的是見麵的機會，這次又不是訣別，幹嘛這麽難過。”
“我不想走……”
“我知道……”齊梅安靜地摸著趙語雁的頭，“雁兒，我都知道……”
過了大概一刻鍾，屋的門被推開了。
“梅……”
走進來的，正是景親王趙啟。
齊梅有些偏執地扭過頭，“王爺。”
趙啟心中滿懷愧疚，有些尷尬地站了一會，“雁兒她……”
“她睡著了。”
“那，季家的事……”
“王爺。”齊梅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趙啟的眼睛，“人各有命，不可強求。”
“梅，你……”
“雁兒不喜歡的事，就不要強迫她去做了。”齊梅愛憐地撫著趴在自己身上睡著的女兒，“終有一，她會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姻緣。”
“姻緣？”趙啟有些冷淡地，“過去了二十年，你還願意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紅繩牽定的姻緣嗎？”
“我可以不信，但雁兒相信。回去之後，王爺和王妃自然可以逼她出嫁，但我絕對不會。”齊梅明白，自己絕不可能服趙啟放棄這樁親事，但她還是選擇替女兒爭一次。
仿佛是為了彌補二十年前被她放棄的那次機會。
“梅，當時你可是答應過的。”趙啟冷冷地看著齊梅，“怎能被個丫頭服了呢？”
“王爺，二十年前，我也曾想過對你同樣的話。”齊梅抬起頭對著趙啟笑了一下，“等她醒了，你再把她帶回去吧。”
“……那麽，等她醒了，便叫她回府，府裏有人在等。”趙啟被這一句噎得不出話，轉身出去了。
身為王爺卻活成了這步田地，真不知趙啟究竟是該可憐，還是該可恨。
過了半個時辰，語雁才睡醒。
這期間王府派人來催了兩次，都被齊梅拒絕。因為擔心引人耳目，趙啟和季月心都不敢大動幹戈，隻能坐在府裏幹著急。
“姑父，姑姑。若是府裏有事，我就先行告退了。”季瀟湘等得有些不耐煩，輕輕放下茶盞道。
“瀟湘，山雲寺裏有些事要囑咐語雁，你再等一等，過會她就回來。”趙啟踏進廳堂，脫去身上的披風。
“姑父。”季瀟湘慌忙起身，“此事本應侄兒去，你為何……”
“你剛從江邊回來，祭祀不易。短短幾步路，我去也無妨。”趙啟回到座上，笑著道。
“瀟湘，今日祭江，你姑父緣何不曾見到你？”季月心想拉季瀟湘閑聊幾句，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州牧，好像是有些急事來遲了？”
“嗯。”季瀟湘點零頭，“城裏遇見個混混，我看不順眼，將他打了。”
這句話時，瀟湘的語氣和表情平靜得仿佛是十年前一件毫不起眼的事一樣。
“將他打了？”季月心眉毛一揚，“可曾傷著沒有？”
季瀟湘有些輕蔑地笑了笑，“不曾。這等潑皮無賴，如何近得了我？”
“瀟湘是今科武狀元，打鬧的，自然無事。”趙啟從江邊回來時也聽到些關於這件事的隻言片語，所以並不像季月心一樣驚訝。
“得也是。”
眼見已經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還是不見趙語雁的身影。
“這丫頭，到底要睡到什麽時候！”趙啟心想，自己眼看就要留不住季瀟湘，這一次讓他吃閉門羹，不定這親事就真的不成了。
殊不知，此時的趙語雁正‘玩’得開心。
“今日南門下，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生恐怕早已誤事。”楊叡卿對趙語雁深深行了個禮，“生當時走得匆忙不曾道謝，敢問姑娘芳名？”
“他不認得我是誰。”趙語雁竊喜，當即，“楊進士，你我也不是初次見麵了，難道不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