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露端倪
“大姐，的奉景叔的命令在這裏灑掃庭院，怎麽敢有竊聽的意思啊……”
被常雲夕揪住耳朵的男子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那副模樣讓人看上去竟覺得有些可憐。
“‘怎麽敢’？我看你好像挺有膽量的呢？”常雲夕繼續往手上施力，大有一副把他耳朵擰下來的意思。“老實交代，到底是誰讓你來偷聽我們聊的？”
“的，哎喲……您就是借的幾個膽子，的也不敢偷聽啊……”
“你還嘴硬！”常雲夕鳳目怒睜，抬手一耳光把男子打翻在地，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胸口。“我從和朱勤學過聽聲察息之法，難道你還能瞞得過我不成？從我們進門開始，你就一直在門口偷偷蹲著不動，不是竊聽，難道是想刺殺？！”
“，的，的冤枉啊……”男子被常雲夕半嚇半逼地問話搞得心神大亂，險些哭出聲來。
自從常雲夕出去查看之後，門外就一直傳來拷問般的聲音，趙語雁在屋裏聽著這種動靜實在坐不住，推開門問道。“雲夕姑娘，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碰到個臭流氓而已。”常雲夕回給趙語雁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踩著男子的腿卻加了幾分力。
“啊——”男子慘叫一聲，終於哭了出來。“大姐，的不是流氓，哪怕您的是想刺殺也比當流氓強啊……”
作為景叔手底下的細作，此人對常家的家規和行事風格極為了解：平常有個什麽偷摸，頂多被罰打幾十棍也就算了。但如果是被人告發對自家大姐有非分之想，那可就是一言不合就要淨身的結果了。
既然萬萬不能供出景叔，又不能被當成流氓，被當成刺客也還能死個痛快——這就是男子當時的心中所想。
看到眼前這一幕，趙語雁明白自己最好還是回避一下，身在他人屋簷下，對於這些事還是知道的少一點比較好，省得在不知不覺中招惹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人。
“哼，看你也沒有想殺饒意思，應該也就是個流氓吧。”常雲夕深知家中下人都怕這一點，她不知道這種恐懼背後藏的是什麽，隻知道這一招很好用。“怎麽樣，是要當流氓還是要做個本分的老實人？”
“我，我……”男子覺得自己可憐又遺憾，甚至從心底裏生出幾分悲壯的情感：活了二十八年，還沒討個老婆就要變太監，這實在有些太殘酷。
“我，我！”男子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他無力地癱在地上道，“是朱大哥讓的來偷聽大姐聊，看能不能知道大姐之後的出行路線……”
“朱勤？”常雲夕俏眉微皺，思索了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他……好像確實能做得出這種事。”
“大姐，的冤枉，真的很冤枉……”男子見常雲夕似信非信的樣子，連忙用雙手捂著臉低聲哭泣，那副模樣像極了受委屈的媳婦。
“好了好了，堂堂七尺男兒竟然為這種事哭成這樣，我都替你丟臉。”常雲夕故意作出一副嫌惡的模樣，半開玩笑地恐嚇道：“滾吧滾吧，再讓我抓到你偷聽別人話，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
“多謝大姐，多謝大姐。”
男子仿佛得了特赦聖旨一般，屁滾尿流地跑開了。常雲夕留了個心眼，她站在門前等了一會，直到自己完全感覺不到有人在附近之後，才推開門回了房間。
語雁已經覺察到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見雲夕進來，她隻是默默地讓開個座位，等待對方開口。
果不其然，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常雲夕就開口了。
“語雁，你得想個辦法盡快離開這裏。”雲夕壓低聲音道，“我爹或者景叔，他們兩個中至少有一個已經盯上你了。”
“盯上我？”語雁低頭想了一會，“嗯……這幾好像確實覺得出門時總有人跟在身後。呂護衛也時常提醒我，讓我格外心一點。”
“那就不會有錯了。”常雲夕當即下了結論，“剛剛那個人是景叔手底下幹活的不假，但他從來都沒做過掃地這種活兒，既然他被安排到這裏來了，隻怕是已經有人開始關照你了。”
“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做比較好？”趙語雁看著常雲夕，竟罕見地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慌張和不自信，頓時覺得這次的事情可能會比較麻煩。
“趁現在還來得及，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裏吧。”常雲夕輕咬著自己的食指。每當她覺得事情棘手時都會這樣，這都成了她的標誌性動作。“其他的人都還好，如果是我爹他們的話，我就真保不住你了。”
聽到常雲夕把事情得這麽嚴重，趙語雁把自己到停雲縣以來發生的幾件事捋了一遍：初遇常雲夕、夢澤觀戰、朱勤出手試探、遇到張八九……
細細想了一遍，好像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值得引人注目的地方。非要的話，大概就是跟著常雲夕去了夢澤，看到她和李淳正麵交手。
常雲夕多次叮囑趙語雁：這次她罕見地交了朋友，常儉卻也罕見地沒有向她打探，她擔心自己的爹可能對語雁有什麽偏見或懷疑。而這一次的竊聽，似乎也證實了雲夕的擔心。
語雁此時並不知道夢澤中藏了多少玄機，但她已經察覺到事情的蹊蹺：這幾件事隨便拿出哪一件來都不足稱道，自己現在是常雲夕的好朋友，雲夕也在想方設法保護她，自常雲夕之下，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人敢於越過自家大姐去陷害自己。
既然如此，要想解釋自己目前的處境，就隻有一種可能了：自己在無意中觸及了常儉不想讓自己了解的東西或事情。簡單來，就是他們可能想殺人滅口了。
不過，自己是皇上敕封的清陽郡主，哪怕是常家，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吧？既然常儉不惜招惹自己也要暗中窺探她的一舉一動，那隻能明停雲縣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了。而自己前來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為了查清停雲縣的端倪嗎？
左思右想之後，趙語雁終於拿定了主意。
“雲夕，我覺得事情還沒到這麽嚴峻的時刻。所以……我想再呆上幾。”
既然如此，那就舍身一賭。
但願自己生平第一次賭博能夠值得。趙語雁在心裏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