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初生牛犢被虎吃
“幹什麽?”李淳忿忿地答道:“季公子,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麽怕他,但在清陽郡中,無人能擋我巡江軍的去路!不論他是何人,都得立刻給我讓開!”
看著麵前這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將軍,季瀟湘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一鞭把他抽下馬去。無奈此人是李真唯一的兒子,倘若冒犯到了他,隻怕巡江軍和朝廷都不會善罷甘休,權衡利弊之後,季瀟湘還是咽下了這口氣。
“此人並非泛泛之輩,如若惹了他生出事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哼。”李淳對季瀟湘嗤之以鼻,心想:“這種自幼在京城相府那種錦繡窩裏長大的紈絝,怎麽好意思在軍前對我指手畫腳?”當即把劍一揮,指著城樓上的朱勤叫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若不下來,我手下軍兵的利箭可不長眼!”
“哈哈哈……”朱勤仰天長笑,反手指著自己胸口道:“將軍,你若能看出我身上什麽地方能被弓箭射穿,就盡管令你手下放箭吧!”
李淳被朱勤的挑釁氣得幾乎昏絕過去,他高舉長劍在半空,接著往下一斬,身後百名射手弓弩齊發,亂箭如瓢潑大雨般往朱勤射去。
精鐵淬煉的箭頭搭在箭杆上,被強弓、硬弩以霹靂之勢發射出來,可在百步之外洞穿革甲。這樣的軍械被巡江軍引以自傲的錦鈴射手發出,近百支箭齊齊射向朱勤,竟無一支偏差。
朱勤看到飛箭射來,竟狂笑著縱身一躍,迎著箭雨撞下來。看得城樓下五百餘名軍將齊聲驚叫,他們本以為城樓上的巨漢是一心求死,但接下來的一幕卻令這些精兵強將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
那些精良的箭矢在接觸到朱勤皮膚的一刹那,或如射中鋼鐵般震落、或如射中泥沙般被卸了力,不一會兒便紛紛落下,再看朱勤身上,粗麻布衣連半個破洞都沒有。
朱勤在半空中順手綽了幾支箭落在季、李二人馬頭前。他把手裏的箭挨個看了一遍,抬頭望著李淳笑道:“李將軍,如此好的弓箭用來射我這麽個粗野山民,是不是有些浪費了?”
李淳雖備受李真疼愛,但在軍戰一事上,李真卻從未放鬆過對這個兒子的訓誡。自從十五歲束發之後,李淳便被李真帶在身邊,每逢練兵、練將、剿匪、比武等事,李真都會逼迫兒子去參加。
在這樣的教育之下,李淳雖然性格上還不怎麽成器,但其眼界、用兵、武藝等方麵卻有了長足的進步。隨父從軍至今八年有餘,李淳卻從未見過這種武功堪稱‘怪異’、‘鬼神’之人。
“你,你究竟是何人!”李淳挺劍指向朱勤,他揮劍迅速而果決,卻依舊無法掩飾劍鋒的微微顫抖。“何方術士在此作妖?!”
“少將軍,你看我哪裏像什麽術士、方士?”朱勤朗笑數聲,指著自己的那身粗布短衫道:“有哪個能人異士穿得像我這麽破敗?剛才就說過了,我不過是山林村夫,何必對我如此大動幹戈呢?”
“人身都是血肉之軀,豈能當真有這種刀槍不入的本事?此人或許使的是什麽障眼法,聽說童子純陽血可破邪術,待我上前破他!”李淳將左手掌往劍上一抹,鮮血頓時沾紅了鋒刃,他縱身一躍跳下馬背,站在朱勤麵前。
“少將軍,你可是將門虎子,屈尊降貴與我這種匹夫爭鬥,等到日後傳出去了,怕不是會丟李家的臉?”
“放屁!”李淳氣急敗壞,當胸一劍刺來,朱勤不躲不閃,挺胸受他一劍。李淳隻覺得自己仿佛刺中了一塊生苔巨石,不止堅硬非凡,還有一股氣勁使劍鋒偏轉,劍尖竟劃過朱勤的胸膛,往左肋下鑽過去了。
李淳出手太重,一時收不住力,被這麽一閃便往前撲了幾步,朱勤趕緊側身躲開,才沒被他撞入懷中。李淳穩住腳步,轉身又是一劍齊腰斬來,朱勤紋絲不動,長劍砍到腰間,分毫不能入肉。
李淳一愣,心說胸腰都不能傷,看你雙目如何!叫一聲:“妖人,看劍!”手中長劍左右一晃舞出一團劍光,趁朱勤雙眼被反光閃花之際猛地刺出一劍直取雙目。
不料,這一劍還沒到朱勤麵前,便已被他伸出兩根指頭夾住。李淳使出渾身氣力也沒法把劍拔出來,之後棄了劍向後一躍跳出來,氣喘不已。
朱勤以手握住劍刃把劍往李淳腳邊一丟,“少將軍,你的兵傷不了我,兵器也傷不了我。既然如此,為何不調轉方向回大帳裏去,省下一場廝殺呢?”
“朱勤,夠了。”季瀟湘實在看不下去,隻好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此行是為了什麽,把敬崇山交出來,我便叫巡江軍回到軍帳。”
“季公子,如果朱某記得不錯的話,當初你可是答應過大小姐讓她親手將敬崇山押解入京,怎麽好反悔呢?”
“不錯,我確實說過。”季瀟湘答道,“但現在事態有變,敬崇山功力恢複,憑常雲夕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壓得住他,那句話豈能作準?”
“這就不需要季公子操心了。”朱勤頭都不回,反手一指將背後偷襲他的李淳穴道封住,接著說道:“朱某自有辦法讓敬崇山全無反抗之力。莫說是大小姐,就是順便找個老頭老太太,也能將他押進刑部。”
“常雲夕——等等,你不是常家的那個打手朱勤麽?”李淳被封住行動後終於有了思考的時間,想起朱勤來曆之後,他不由得更加惱怒:“沒想到,常家終究還是擺了我巡江軍一道!”
“少將軍,你可不要誤會。”朱勤笑道,“朱某此行就連雲夕大小姐都不知道,這隻是私事而已。隻要你現在領兵回去,我保證不傷你士卒一根汗毛。”
李淳早就聽說過朱勤的厲害,更何況又剛剛親身試過,現在穴道被人封住,就算有滔天怒火,也隻好勉強咽下這口氣,不甘地說:“若隻是不進清陽城,也可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