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惡人還需惡人磨
兩個姑娘嬉鬧夠了,便去行裝裏拿出披風、蓑笠等防風雪的衣物來披上,一前一後地結伴往前麵佛堂裏走來。
沒等靠近佛堂,常雲夕便遠遠地聞見股焦糊的味道,她以為是佛堂失火,一著急便甩開趙語雁,幾個縱步跑到前麵來,這才發現自己聞到的焦糊味原來是楊叡卿和呂敬為取暖生起來的兩個火堆。
“你們好愜意啊。”常雲夕笑著調侃道,“這大雪封山的時節,竟還能生起兩堆火。”
“常姑娘,你就不要調侃我們了。”楊叡卿指指大門的方向,“自從風雪衝破了廟門,我們可就隻能靠著這兩堆火來取暖了。”
呂敬苦笑道:“本以為佛堂有一道院門、一道廟門,應該能支撐些時日,沒想到才不過一個時辰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無奈之下,我和楊進士隻好把大門劈了,再扯些破布、青紗來引火。”
“大門破了?”聽了這兩兄弟的解釋,常雲夕十分驚訝,“咱們進來的時候,我分明記得這廟裏唯獨大門最新,怎麽這會兒就壞了?”
“不知道。”楊叡卿搖搖頭,“門破之前聽到外麵一聲響,不知是不是被大風刮起山石砸破了門。院門一破,這廟門也就支撐不了多久了。”
“一聲響……”常雲夕低頭想了一會,猛然驚道:“不好,難道說——”
話音未落,三人便聽見後院裏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楊叡卿幾乎是從地上彈了起來,飛速趕往後院去了。常雲夕和呂敬也盡可能快地跑過去,看到麵前的景象,竟有些哭笑不得。
趙語雁正使出擒拿的手法翻過住持的手將他製住,青柳則站在她們的房門口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切。楊叡卿剛跑到趙語雁身旁,看樣子是想幫忙卻被語雁拒絕了。
“住持師父,你能容我們在這裏借宿,我們自然是再感謝不過。但像你這般鬼鬼祟祟,又動手動腳的樣子,恐怕並不合禮節。”趙語雁說罷,狠狠鬆開住持手腕借力把他往後一推。
住持自知理虧,又看到趙語雁的同伴都過來了,也不敢解釋,被語雁推得連連後退,一個跟鬥跌進雪裏掙紮不起。
“怎麽了?”常雲夕和呂敬蹚著過小腿深的積雪,有些吃力地走到趙語雁身邊。
在他們踩出來的幾個雪窩旁邊還有一道又深又寬的雪溝,在楊叡卿麵前還堆起了過肚臍那麽高的雪,看上去楊叡卿是心急如焚,不管三七二十徑直衝過來的。
“沒什麽。”趙語雁道,“剛剛雲夕先到前麵去以後,這位住持師父口稱有幾個字看不清要我幫忙,趁我去接經書的時候動手動腳。”
“抱歉啊語雁,我擔心失火就把你自己丟在這裏了。”常雲夕有些內疚地拉起趙語雁被凍得冰涼的手,“要不是單竹哥教過你兩招,我可就鑄下大錯了。”
聽到常雲夕用這個綽號稱呼自己,楊叡卿用既不滿又無奈的眼神瞥了趙語雁一眼。趙語雁則趁眾人不注意,偷偷地朝楊叡卿扮了個鬼臉。
“語雁,你先和大家到佛堂裏去,我來和這位師父好好聊聊。”一想到自己被住持這幅善人的麵孔騙了,常雲夕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她護著趙語雁到後院門口,把她和青柳、楊叡卿、呂敬四個人都趕到了佛堂裏去。
送走了同伴,常雲夕回過頭,看到剛從雪窩裏掙紮著坐起身的住持,便做出一副‘善意’的笑容走上前將他攙起,“師父,你說你也是,大冷的天了,怎麽還做出這麽晚節不保的事?”
“姑娘哎……老僧我是上了年紀,昏聵不清,這兩隻眼呐,看不清楚經書上的文字。本想讓那位姑娘幫老僧看一看,可誰知她上手便將我擒捉在那裏,真叫老僧有苦說不出啊!”
住持一邊說著,兩隻手卻趁著常雲夕把他扶起來的時候從雲夕的後腰上蹭來蹭去。常雲夕性烈如火,哪裏忍得住這種屈辱?當即回轉嬌軀,拿住那老色鬼不安分的兩隻手向兩旁一錯,隻聽‘哢’的一聲,兩手便都被錯了筋。
“啊呀——”住持疼得兩眼發黑,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跌坐在雪堆裏渾身發抖,顫抖著問:“你你你……你們都,都會武功?”
“恭喜你,本姑娘的功夫比之前那個姑娘還要厲害得多!”常雲夕仍不解氣,上前拽住住持的衣襟把他從雪地裏提起來,“看你年老,不和你計較,走,到屋裏來說!”
“姑娘別——”住持叫苦不迭,又拗不過常雲夕的力氣,萬般掙紮之下,還是被雲夕拖進了他的臥房。
進了房間,雲夕一把將住持推到床上,喝道:“坐那別動!敢動一個指頭,本姑娘就把你兩臂骨節都卸下來!”
“……”住持嚇得魂不附體,真就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僵在床上,連眼皮都不敢眨。
常雲夕回頭撿起掉到雪裏的書,彈落上麵的雪粒以後才發現竟然是些春宮圖,這才明白為何溫和如趙語雁的性情,都忍不住對著老色鬼動手。
“這就是你的‘經書’?!”常雲夕把書撲麵丟到那人懷中,“說,你到底是什麽來曆?”
“……”沒有常雲夕的命令,這個五旬老賊仍舊僵在原地,不敢開口回話。
“說話啊,我讓你回答了,說!”常雲夕不耐煩地下著命令,還不忘用腳把床邊的火盆鉤到自己身邊。房門大開著,雲夕又離房門較近,雖然她久練外門功法,在這種大雪紛飛的冬月也多少有些冷。
“姑娘,我……我本是溶陽村人,自小沒念過書,家裏又窮娶不起妻,爹娘都死了以後就剩我自己,被村子裏的人趕了出來,好在一路上有人施舍些剩飯剩菜,才能走到這裏,棲身在這間破廟。方才也是久久不見女子了,一時有些忘乎所以……今後我是再也不敢了,求你可憐我老漢孤身一人,就饒了我吧。”
“溶陽村?我也是打那裏過來的,怎麽一點都不覺得村子裏的人是那種會隨便把鄰居趕出村子的惡徒?”常雲夕生就一雙丹鳳美目,頗有些不怒自威的英氣,此時將眼睛一瞪,立刻有了沙場將軍的凜然威風,嚇得那老光棍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那老光棍才終於開口道:“說句老實話……你們再不走,可能就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