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死的一定是壞人?
陳實不及多想,用肩膀把門撞開,屋裏一片狼籍,床上躺著一個滿身鮮血的中年男子,在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半瓶飲料。
陳實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音響店老板。
陳實亮出顧問證,“別怕,我是警察。”
“殺人案呀?”
“你先別走。”
“我靠,你不是要懷疑我吧,我們鄰裏鄰居的,就算有競爭,我也不會下這黑手……”
“沒懷疑你,了解下情況。”
陳實給局裏打過電話,問那老板:“認識這人嗎?”
“許念強呀。”
“你對他了解多少?”
“這條街都管他叫許老師,聽說以前是學校老師,人嘛挺和善的,對誰都笑眯眯的,尤其跟小孩子處得來。鄰居李大姐的孩子還請他補習過數學,誇他教得好人也好。我平時也問他,怎麽不在學校繼續當老師啊,每年放寒暑假多爽,他說不掙錢,想創業。”
“人際關係呢?”
“特別好,跟誰都笑眯眯的……”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他認識哪些人,有家人嗎?”
“聽說離婚了,孩子判給母親了,五十多歲一個人過,每天早上就出來跑步,今天我還納悶他咋不開業呢,敢情出了這事……嘖嘖,警察同誌,這誰幹的呀?”
“今天有看到可疑人員進屋嗎?”
“沒有。”
老板身後不知不覺聚集了一批圍觀群眾,一個大媽說:“我今天早上看到一個男的在敲他門,許老師打開門,聊了兩句,就放他進去了。”
陳實亮出手機上王孫旭的照片,問:“是他嗎?”
“沒看到正臉,個子差不多這麽高,穿一身黑,挎個包。”
看來是王孫旭無疑了,也許許念強自己都沒想到,他開門迎進來的是一個死神。
陳實讓大家不要看了,他進屋關上門,檢查了一下屍體,死亡時間初步斷定是十小時前,讓陳實比較震驚的是,許老板身前一片紅,白襯衫幾乎被染成了粉紅色,不知道他身中多少刀。
看著這些傷就可以想象到,王孫旭當時的憤怒和狂亂,即便是殺死曾經欺負過他的兩個人,他也沒有如此不冷靜過。
陳實拿起桌上的瓶子,擰開看看,果然又是殺人瓶蓋,他冷笑道:“西洋鏡都被拆穿了,還玩這手?”
環顧屋內,陳實看見滿架子的書,都是一些名著和古典文學,啞鈴,臂力器,再看衛生間,收拾得異常幹淨,連瓷磚縫隙都是潔白的。
可以看出,許老板是一個自律性很強的人,生活有規律,格調高雅。
在書架中間他看見兩個皮本子,拿出來一看,第一個本子裏麵全是剪貼的報紙,都是發表在報紙上的學生作文,這些學生無一例外來自三十七中,下麵的推薦老師全部是許念強。
另一個本子更讓陳實驚訝,裏麵記錄了不少學生的生日、愛好、家庭出身等,從墨水顏色看是記錄了許多年的,在最早的幾頁裏有王孫旭的名字,後來寫著“1990年1月14日,家庭比較特殊,哥哥王孫滿是服刑人員,這孩子內心自卑,故意表現得渾身是刺,喜歡的東西還不清楚,性格剛強、不服輸,主要問題是擺脫哥哥的陰影。”
在這一頁上還有其它幾個學生的名字,可能和王孫旭是同班同學,陳實用手機拍攝下來,打算之後走訪一下看看。
陳實朝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投去視線,怎麽看都是一個很好的老師,難道說,他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時外麵傳來警笛聲,陳實打開門,林冬雪和彭斯玨一起來了,彭斯玨說:“兩個案子同時發生,人手都支應不過來了。”
“沒事,這裏空間小,你一個人應該沒問題。”
“你幫我拍照。”彭斯玨遞過相機。
林冬雪說:“我來拍吧,他沒經驗。”
當得到死者居然是許念強的時候,林冬雪萬分震驚,不停向陳實確認:“不會弄錯了吧?”
“就是他,沒錯!”
彭斯玨大致檢查了一下屍體,說:“死亡時間應該是早晨七點左右,身上的傷,能辨識出來的有九十三刀,看來他對這名死者懷著強烈的憎恨。”
“簡直瘋了,明明許老師是最關心他的。”林冬雪捂著嘴說。
“有沒有注意到桌子上的書是正麵朝下放的,還有,書桌放在進門一眼看不見的地方,東西的擺放也過於整齊,說明這個人有強烈的不安全感和強迫症,他恐怕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光鮮。”
“這算什麽馬後炮的受害者有罪論?”彭斯玨說,“死的就一定是壞人?”
“就事論事,一個男人,屋子裏全是格調高雅的書,沒有任何與性有關的東西,我認為他處在長期的性壓抑中,被壓抑的力比多就會通過其它途徑釋放,我想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冬雪搖頭,“我認為不是,王孫旭殺他恰恰是因為許老師是唯一關心過他的人,就好比一個被凍僵的人接觸到溫水也會覺得燙,他扭曲的內心覺得許老師的關心是種汙辱,以前是有這樣的案子,嫌疑人把幫助過自己的人殺掉了!話說你那奇怪的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你家裏不也沒有……和性有關的東西嗎?”
“那是因為我藏得好!”陳實笑了。
林冬雪頓時像被刷新三觀似地瞪大眼睛。
“老彭,你家裏肯定也有飛機杯之類的吧?”陳實想拉個活生生的例子。
“滾!”
陳實看了下時間,已經五點了,陶月月差不多該放學了,他打電話給陶月月,準備叫她在學校等一會,電話居然打不通。
陳實一陣慌張,他見林冬雪還在幫忙拍照固定,暫時不想驚動她,說:“我先去接月月,一會過來。”
林冬雪說:“好,你直接去局裏吧!”
等陳實來到學校,正看見陶月月和同學有說有笑地走出來,他按了幾下喇叭,陶月月跑過來說:“陳叔叔,你怎麽來啦?”
“不是叫你別單獨回家嗎?”
“和我同學一起啊。”
“手機怎麽打不通?”
“昨晚忘了充電。”
“上車吧!”陳實總算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