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危急場所
氯仿的氣味已經鑽進鼻腔裏了,林冬雪意識到不好,用盡力氣後退,用胳膊肘撞開房東大媽,房東大媽“哎喲”一聲趔趄著摔倒,趁巫旭分神之際,林冬雪趕緊拔出手槍,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指尖已經有一陣麻痹感,頭也開始暈乎乎的。
畢竟是坐過牢的人,見到槍,巫旭立馬不敢再放肆,林冬雪後退再後退,將這對母子都保持在自己的視野裏,她的步伐已經有點搖晃。
“是你幹的嗎?”林冬雪咬牙質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巫旭往前走了一步。
林冬雪對天鳴了一槍,槍聲嚇得周圍路人一驚,隨後又將槍口轉向巫旭,厲喝道:“不許動。”
“我把我媽扶起來,不行嗎?”
“我說了不許動!舉起手來!”
巫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母親,舉起雙手,臉上帶著蔑視的笑容。
剛剛那一幕令林冬雪仍然心有餘悸,假如真的中了招,自己被劫持都是小事,關鍵是這把槍,裏麵裝滿了子彈,不知道會釀成多大的公共安全事故。
這時林冬雪的手機響了,趁她稍一分心巫旭又有小動作,林冬雪對著天空連開幾槍,一方麵是給同伴報告方位,一方麵是震懾他,她說:“再動我就對你開槍了。”
“你不敢!”巫旭冷笑,“我跟警察打過太多交道,我知道你們什麽尿性,開槍打死手無寸鐵的嫌疑人,你就不怕蹲大牢嗎?一名刑警進了監獄,就死定了。”
林冬雪痛心地說:“你真讓我失望,我以為你已經改過自新。”
“改過自新!?”巫旭惡狠狠地咬著牙,“這個社會給過我機會嗎!?別說找工作處處碰壁了,就連我自力更生去收廢品,這社會都容不下我,有一次我經常去的幾個小區,保安統統不讓我進,我問為什麽,他們就是不說,我隻能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收破爛,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給小區物業提了一個‘善意’的醒,說我是剛剛放出來的犯人,要他們留點神!簡直可笑,可笑至極,你們不是說口口聲聲說要幫我改造嗎?結果我走出監獄,你們給過我哪怕一丁點幫助嗎?我得到的隻有歧視、歧視和歧視!”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巫旭衝著人群大吼,“你們都聽著,我,巫旭,二十幾歲的時候一時衝動殺了人,蹲了十幾年大牢!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母親,背後戳我們的脊梁骨,你們闔家團圓的時候我們隻能在家裏抱頭哭,你們就是喜歡痛打落水狗,真正的狼來了你們卻躲得遠遠的!你們根本不明白,在鐵窗裏的每一天是怎麽捱過來的,我在裏麵蹲了十六年,十六年啊!我為年輕時的一時衝動付出了十六年的代價,我以為我已經還清了,可是出來社會告訴我還不夠,我還得付一輩子!”
巫旭雙眼濕潤,轉向林冬雪:“你們已經撲滅了我的希望,還指望我當個好人!”
林冬雪的眼眶一陣發酸,她說:“我可以幫你的,不是每個人都會歧視你,你不要把一兩個人的冷漠當成全世界的冷漠!”
巫旭大步走過來,雙眼閃著光,林冬雪雙手哆嗦地用槍指著他:“站住!站住!”
“你開槍吧,我不想再回監獄裏了,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站住!”
林冬雪用盡力氣大喊,她已經扣住扳機,準備開槍,這時房東大媽突然跳起來,抓住林冬雪的手,槍射歪了,子彈飛到了半空中。
房東大媽尖叫著喊道:“兒子,趕緊跑,媽和警察拚了,絕不讓他們抓你!”
巫旭似乎恢複了理智,見狀拔腿就跑,圍觀人群自動裂開一條縫,沒有一個人敢阻攔他,仿佛他身上帶著致命的病毒。
林冬雪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心急如焚,可是房東大媽死死地揪著她,還張嘴作勢要咬她的手背。
就在這時,馬路上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林冬雪趕緊將房東大媽推開,狂奔到路上,隻見那輛白色麵包車橫在路上,變形的車身不斷冒煙,撞上它的正是陳實的轎車,巫旭趴在方向盤上已經昏迷了。
陳實跳下車,衝林冬雪招招手,林冬雪趕緊解下手銬拋過去,陳實麻溜地將巫旭反拷雙手,從車上拖了下來,巫旭腦門上全是血,神誌不清,兩腿軟得像麵條一樣,隻能聽任擺布。
“不要抓我兒子,求你了,政府!”房東大媽尖叫著,一路推開圍觀人群,手舞足蹈地撲向陳實。
陳實趕緊把巫旭塞到車上,抓住房東大媽的肩膀,衝旁邊的路人說:“報警!快報警!”
“你們不是警察嗎?”路人問。
“廢話,兩個人哪控製得住。”
林冬雪跑過來,正欲解釋,陳實說:“等會再說吧,你去盯著嫌疑人。”
房東大媽在外麵又哭又鬧,但陳實卻表現得十分決絕,不回答她的任何話,也不允許她靠近,房東大媽見無計可施,號陶大哭著說道:“你們簡直是畜牲,畜牲呀,又要把我們母子分離,難道沒有一點人性嗎?反正我這輩子見不著兒子了,讓我死了算了!”
說罷,她推開陳實,朝電線杆跑去,跑到電線杆前麵卻又減速,用腦袋一下下撞電線杆,而且陳實就像個油鹽不進的機器人,連以死相逼這一套都不理睬,還掏出手機在那錄相,之後好證明此事與自己無關。
林冬雪在車上看著,也覺得陳實過於冷酷,可他一招偏偏又很管用,房東大媽見對方不吃這一套,就抱著電線杆哭了起來,也不再撞頭了。
一些路人對大媽表示同情,紛紛指摘陳實:“你是警察嗎?”
陳實說:“我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你管這閑事,你憑什麽禍害人家母子?你看那老太太頭撞你,你的心是肉長的嗎?”
“我是警察的朋友。”
路人無言以對,又換了一種指責的方式:“你是一個人嗎?”
“是一個人來的。”
終於,其它警察趕來了,現場總算是得到了控製,陳實坐進車裏,長鬆了口氣,他看著林冬雪,神情複雜,醞釀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沒事吧?”
“幸好你及時趕來了,不然就麻煩了。”可能是氯仿的作用,一靜下來,林冬雪覺得渾身無力,頭昏腦脹。
陳實笑笑,摸摸她的腦袋,“傻瓜,下次別一個人行動。”林冬雪委屈地點了點頭。